第八十八章 惊疑之貌
作者:子兴问月      更新:2019-10-23 05:54      字数:2342

第八十八章惊疑之貌

沧戒举着杯茶,拿着一把玉骨的淡墨山水扇,一身白衣,头发用玉簪半挽,像个风流的公子哥。闪舞小说网www眉目似画,精雕细琢,一身超然之气,又如谪仙。

那妇人一见,似乎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就用自以为满目含情的眼神将沧戒瞧个不停。

沧戒低着头,未将旁人看一眼。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描出睫毛的影子,深邃的眼眶中一双垂着的眸子,冰冷清远,人敬三分。

他用茶杯掩着手势,略微施了施法。只见云梦阁中一阵嘈杂,有个男子只穿了半截衣服,从二楼的窗口栽了出来。

这栽出来的人提起裤子往周围一看,大街上来来往往,自己瞬间就成为了焦点。

“这大白天的悠着点,人都滚了出来。”云姐差点被这个人砸一顿,好在跑的快,她用扇子掩着自己满是嫌弃的脸,啐道:“看看,看看你这身上的印子,啧。”

男子连忙用手捂脸,仿佛这样大家都不认识他似的,对楼上的人说:“秋兰!衣服给我扔下来。”

那个叫秋兰的怯生生伸出一只玉臂,头也不冒出来,只丢了一堆东西下来。

只见这时,从云梦阁旁的茶馆冲出一个彪形大汉,哦不,飙形妇人,举着一把亮锃锃的菜刀,长大嘴巴大吼一声:“畜生!”

这一声畜生掷地有声,震慑山河,男子一听,大叫一声衣服也不捡,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夫人饶命!饶命啊!出人命啦!”

妇人跑得也快,还怒吼着:“你不是说约着东家的公子谈生意吗!谈到别人床上去了?你给老娘站住!你看老娘不阉了你!”

巡街的官兵一看,这是什么?这是持刀行凶啊!于是立刻就跟着追了出去。www

街边的女子谈论道:“拦着做什么,阉了算了。”

“就是,要是我夫君去那地方,我也阉了他,休出去!”

“咳咳,夫人,我在这呢。”

女子转过身扑进丈夫怀里:“开玩笑哈哈哈。”

街上好不热闹。

云姐从进门前就笑,进门了也笑个不停:“这戏码真是一次比一次有趣,居然要‘阉了’哈哈哈哈。

沧戒饮下这浓淡适宜的茶,沧戒说:“南国民风甚是有趣。”

“也就是当朝皇帝年纪小,太后掌权,女子为官从武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在前朝,这大街上搂搂抱抱都为人诟病,更别说要拿着追丈夫,下场恐怕就是砍头。www那些个满腹经纶的夫子,每一个脑子里都装的是伦理纲常,尊卑有序。”

“说的好像,云姐见过。”

云姐掩嘴笑了:“没见过还不能看书里说吗?怎么,正当我们这些人就是文盲?你看我那些姑娘,那琴弹的,没个十年八年的,能有这手艺?那词写的,许多所谓读书人都写不出来。”

沧戒道:“是在下得罪了。”

云姐笑的前仰后合,好一会走到沧戒面前,惊讶道:“哟,道长今天这一身,真比我阁中女子还要俊俏几分。要不是这说话的声儿,我还真认不出。”

沧戒抬头,不理睬云姐将他与女子比较,只作请的手势说:“坐。”

云姐收了一脸的笑:“说吧,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直说恐有唐突,还请见谅,云姐不妨先喝口茶。”

“献殷勤就算了,你也不像会献殷勤的人,我倒怕不是殷勤,而是这茶里有什么猫腻,直说便是。”

沧戒将云姐面前的茶水拿到自己面前饮下,以示茶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沧戒不再多废话,他说:“在下想知道,如何去往海市。”

云姐变了脸色:“有人与我说,对道长,要能礼让三分就礼让三分,能礼让十分就十分,却未同我说,什么都可以依着道长。海市是个充满秘密的地方,若非必要,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告诉道长。”

“这世间的酒有千百种,酿酒的师傅也有千万人,但却没有一人,能够酿出混沌壶中所乘桃花酒。能酿出此酒的,会是谁呢,云姐应该知道。”

云姐突然站起来,踢开凳子想要往外走,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倒茶的小二停在举壶的姿态,壶口出来的水柱也如被冰冻了一般;柜台上数钱的账房没有藏住一闪而过的精光;远处那妇人摔了一跤,刀口就要落在丈夫的脖子上,所有人惊恐的表情都定格在这一瞬间。

云姐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说:“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看来不是茶有问题,是先礼后兵。”

“在下知道这样逼迫云姐,确然是不厚道,但希望云姐能够帮帮忙。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要去见她,她在海市,生死未知。”

“女的?”

“是。”

“你喜欢她?”

看见对面的人轻轻的点点头,云姐紧绷的表情松了下来,笑又挂上去:“你这头点的这样隐蔽,我都怀疑自己没看见呢。”

“我喜欢她。”沧戒说。

云姐沉默了片刻,发丝被风吹的,垂在了脸上。

“喜欢一个人,确然是无论如何都想去见他。不管是小到天上有雨,大到千山万水的苦难,都想去见他,”云姐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她看着茶中几片绿叶,轻轻的笑开:“我在江城中,酿了几百年的酒,那时候江城还没有这么繁华,云梦阁也还只是一个小酒馆,那时候是数百年之前,是完全不同的朝代与模样。”

云姐叹了口气,将脑海中那些过去东西都扔了出去,然后从囊中拿出一颗木珠:“这是海市中的大人做的木珠,打开之后,会将你带进去。我要提醒你一句,海市中有许多看不清身份的人,不要与不熟识的人说话,也不要走没有人走的路。”

沧戒接过木珠,向云姐行礼,拂袖而去。

白衣胜雪,初冬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像辉映着光。他走过那些停滞不动的人,路过那举刀的妇人旁边,伸手仿佛不经意一般的触了那架在男子脖上的刀。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遗漏过这么一盏茶的时间。

菜刀落下,在男子吓得屁滚尿流的惨叫声中不偏不倚的差了分毫,擦过脖子而落,蹭破了皮。

妇人丢了刀子,吓得脸色苍白,她本来以为自己真的要失手一刀砍了她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丈夫。就算是恨的牙痒痒,却没有想过真的让他死。

两个人在街上抱成一团,又骂又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