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宽阔,如果迷路确实不容易找到回去的路。
陆漠安停下来,拿出衣袖里的地势图,左右倒转看看,“不对。”
凛嫮见陆漠安停下,也策马到陆漠安旁边,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这里多了一棵树。”陆漠安道。
“难道图画错了?”凛嫮问道。
陆漠安点点头,把地势图递给凛嫮,“图是故意画错的,刚刚的侍卫给的。”陆漠安又从另一个衣袖里拿出一张图,“不过还好,即便他们要害我,你忘了本王还要你们这群护卫。”陆漠安看看手里的地势图,“我让埋伏在山林的杀手提前画了一份由护卫转交到我手上,未雨绸缪还是有好处的。”
凛嫮把手里画错的地势图扔掉,“那太子手里的也是错的吗?”
陆漠安摇摇头,“不好说,本王的呢定是源王掉包的,你见过爹要谋害儿子的吗?大王爷与本王无怨无仇,即使是因为太子也是会拉拢而不是陷害。”
凛嫮点点头,“我们先去打猎吧。”
“也好。无用的担心也是徒劳,不如先顾好自己。走吧。”陆漠安和凛嫮骑马去打猎。
傍晚。
陆漠安和凛嫮回到营地,源王见到陆漠安回来的时候脸色大变,也给个好脸色,只能吩咐人把给陆漠安地势图的侍卫痛打一顿。
陆漠安坐在喻恩儿旁边,看一眼蔚宭身边的蔚然,“她没把你怎样吧?”
喻恩儿轻笑道:“殿下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把我怎样?”
陆漠安不过关心几句,喻恩儿也是嘴上不饶人,一个出身杀手营的女子能被一个养在深闺宅院的小姐谋害?
陆漠安自讨没趣,也接过凛嫮递给她的酒杯,喝起酒。看喻恩儿旁边的太子位子空置,“太子呢?”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一直守在营地,可也没见他回来过。一直到从晚宴到这儿来。”喻恩儿摇头道,“不会是……”
陆漠安握紧酒杯,皱着眉头,不会大王爷真的出手了?
“你……”陆漠安刚想转头吩咐凛嫮发信号,让山中的护卫去寻穆念影。
“父皇,儿臣来迟了,请父皇恕罪。”穆念影笑着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白狐。身后跟着耀岭和侍卫,拎着许多猎物。
“影儿,你这次猎的还真是繁多,不错,不错。”源王赞赏道。
穆念影回到位置上,把手里的白狐递给陆漠安,“这是我特意给你猎的,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更配你。”
陆漠安接过白狐,笑道:“谢谢。”
喻恩儿见陆漠安怀里抱个白狐,不满道:“哟,就给殿下猎啊?”
“你的也有,耀岭安抚着呢,一只小豹子。”穆念影道,“不过,你只能养到它成年之前。”
喻恩儿连忙点头,应道:“好好好。”
陆漠安摸摸怀里的白狐,“太子殿下,您给本王猎一只白狐,是想嘲讽本王与狐狸一般狡猾?”
“没错。”穆念影道,“你又不同于寻常女子,兔子这些不适合你。”
喻恩儿出来打圆场,“殿下,太子是在夸你是个敢与狼共舞,与虎谋皮的女子。”喻恩儿说完,觉得有些怪异。
陆漠安笑道:“本王可没听出什么夸人的意思。”
乐声响起,一群舞姬翩翩起舞。
今夜的晚宴也算安然无恙。
期间,大王爷穆曜给穆念影敬酒,眼神多在陆漠安身上停留一小会儿。
陆漠安低头喝酒,不去理会他。
晚宴结束后,穆念影和喻恩儿回来营帐,陆漠安让凛嫮出去办事,顺便把白狐一起带回营帐。自己也跟着喻恩儿一起进营帐,为了避开穆曜。
喻恩儿见陆漠安跟着进来,问道:“殿下,怎么了?”
陆漠安在椅子上坐下,把一张信条放到桌上,自己倒了杯茶来喝。
穆念影拿起信条,喻恩儿也凑上前一同看。喻恩儿问道:“这是?”
“大王爷给本王的。”陆漠安道,“他约我今夜子时到后山相议,看来,是想拉拢本王了。”
穆念影道:“你怎么想?”
陆漠安耸耸肩,“本王不想见他,所以才跟你们进来的。”
“那大王爷会如何?”喻恩儿道。
“如果本王不去,他到时间未见到定是要到营帐寻我。即使我的护卫拦下他,无非就是大吵大闹一番想把本王嚷出来。本王若是不出去,他便直接看破本王打定主意不与他合谋,日后加害太子的同时也必然不会忘了本王。”陆漠安分析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王是不会愚蠢地去做。干脆就让他找不到人好了,本王既没表明态度,也没答应他。他念在本王的身份,也不敢轻易下手。”
“那……您打算一夜都待在这儿?”喻恩儿问道。这营帐一共就两张床榻,一张还是耀岭偷偷搬来的。
“无碍。本王坐这就好。你们睡吧,不用顾着我。”陆漠安站起身走到案桌前坐下,在桌上拿起一本书开始翻阅。
喻恩儿见此也没什么法子,干脆宽衣解带到榻上歇息。
穆念影走到陆漠安旁边,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往另一张榻上走。
陆漠安挣扎道:“你干什么,放开。”
“休息。”穆念影把陆漠安放到床榻上,给她脱去鞋子,陆漠安死死地缩在角落,抱着自己,一副打死都不让穆念影帮她脱外衣。
穆念影把她拉回来,让她躺下,把被子给她盖上,掖好。“你睡吧,我去看书。”
穆念影刚走两步,陆漠安撑着起来:“为什么?不该恨我吗?”
“我做不到。”穆念影道。
陆漠安慢慢躺回去,转身背对着穆念影,一只手的指甲都快陷进另一只手背的肉里了。
天微亮,陆漠安醒了,除了怀孕的时候她一直都没怎么睡好过。
陆漠安掀开被子下床,看穆念影在案桌上趴着睡着了,拿了件披风轻轻给他披上,没敢吵醒他。
陆漠安走到外头,有些凉意。“凛嫮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刚说着,凛嫮骑着马从远处赶来。到陆漠安面前,行礼道:“殿下,可以了。”
陆漠安点点头,拍拍她的背,“到里头睡一会,不久后又要去狩猎了。”
“是。”凛嫮走到营帐里。
陆漠安在外面站着看天象,推测今日是否有雨。肩上多了一件披风。
陆漠安回头,穆念影轻声斥责道:“天凉,怎么不知披见厚些的衣物。”
“谢谢。”陆漠安道。这是她第二次不知道如何面对穆念影的好,出来道声谢外,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话语。
穆念影转过陆漠安的身体,让她正面对着他。穆念影郑重道:“安儿,我不要你的道谢,我不喜欢这样。感觉,感觉就像一个不相识的人。”
陆漠安挡开穆念影搭在两肩的手,“许是离开了太久,我竟找不到在这片土地上与你相关的记忆。”陆漠安苦笑,“你的好,不属于我。”
“既然你忘了,我就给你把那些回忆找回来。”穆念影抱住陆漠安,“然后,再创造新的回忆。我的好不需要你记住,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对你好。”
陆漠安愣了愣,静默一会儿,推开穆念影,“缘分这种天赐的东西,说散就散了。我们的情缘已尽,你不该在我身上耗费光阴。”
“如果是这样,即使违背天意,遭受天谴,我也要亲手创造一份属于你我的缘分。”穆念影坚定道。
陆漠安笑了,笑他执迷不悟,或是笑自己痴心妄想。她摇摇头,“对不起。”回了营帐。
穆念影又一次看着她远离自己的背影,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可心还是想不顾伤痛地想要扑近。
到天亮起,又是开始狩猎的一日。
陆漠安在树林里瞎游荡,避开穆念影。大王爷穆曜却拦截在前:“德淑王殿下,您昨晚可是违约了。”
陆漠安笑道:“本王一向不愿掺和这些夺权的斗争,我既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
穆曜向陆漠安射了一支箭,箭从陆漠安耳旁擦过,“与本王作对的下场,德淑王真的想试试?”
陆漠安冷了脸色,也搭弓拉箭向穆曜的马脚下的土地射去,从马脚边擦过,穆曜的马一惊,把穆曜翻下了马。看着跌在地上的穆曜,陆漠安笑道:“大王爷,想杀本王的人数不胜数,本王从来都是以明哲保身为先,不然您以为本王是怎样活到现在。本王不是好欺负的,但本王也从不轻易欺负别人。”
陆漠安策马离去。穆曜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陆漠安,眼神露出狠毒。“既然你不从我,就别怪本王辣手摧花。”
穆曜让侍卫去准备,把陆漠安也算上。自己骑着马离去。
天公降雨。陆漠安找了处庇荫的,看着丝丝细雨。“绵绵阴雨最伤寒,不过也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既不会留下血迹,也不会留下痕迹。”
凛嫮找到陆漠安,把披风给陆漠安披上,“殿下,他们开始行动了。”
“动手。”陆漠安吩咐道。“赶走他们之前解决掉。”
“是。”凛嫮骑上马离去。
陆漠安往旁边闪躲,一支箭射到树干上。
“你躲得倒是挺快。”一个男子走出来。
陆漠安认得他,他是穆曜身旁的侍卫。“你的胆子不小,杀了本王,就不怕唐国派兵追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