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周向楠把装着两个包的纸袋递给小张，“呶，把这个交放到你们营长办公室去。”

小张接过纸袋，硬是把周向楠送到了女生宿舍附近才离开。

回了宿舍，都在训练，还没人回来，周向楠爬上床把她的钱包拿出来数钱，除了存折上的八百之外，她还有零钱九十多块钱，其中有五十是小张裁缝店给的设计费用。

京城的房价现在可不便宜，尤其是临街的店铺，没有几千拿不下来，再加上店铺装修、原料购买、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她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呆在铺子里，到时候还得雇人，她这点儿钱紧张呀。

不过最让她觉得难办的还是面粉，做蛋糕肯定不能用太粗糙的，但精面可不便宜，而且还是限量供给的，想要满足一间铺子的需求，必须得去黑市找个供货商。

因为她从开始定位就是走高端路线，除了面粉，用到的最多的还有鸡蛋和牛奶，鸡蛋其实好办，现在国家政策放开，家家户户都养着鸡呢，到时候去郊区收就行了。

牛奶，她也看过话唠给的费用清单了，俄罗斯的牛奶可比京城便宜多了，就是奶油的价格也不贵，唯一麻烦的是牛奶不好带，而且保质短，冬天冻起来还好，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半天就有味儿了。

明天见了话唠还得具体问问。

等她差不多弄好的时候，听到外面人声逐渐多起来，一看表，已经九点了，训练也该结束了。

她立刻收起了存折、钱和清单，倒不是怕宿舍里的人知道，纯粹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

……

第二天一早，她顾不上吃早饭就带着她的存折和所有的钱坐着公交车回了京城。

她到的时候话唠也才刚起来收拾，见她来了，去了隔壁买了包子油条和豆浆回来。

“老于，你这连个招牌都没有，对了，炮呢，买没？”

“不用！”话唠喝着豆浆，“城隍庙附近逢五有集，待会儿把东西装了，我们去城隍庙那里卖去，这附近，学生在军训可出不来，卖不了多少。”

周向楠点点头，等吃完饭，两人把话唠整理好的各种东西都拿了些放在门外的三轮车上，走的时候，隔壁卖包子的还不忘出来叮嘱，“老于，你可别给我弄坏了，也别丢了。”

话唠笑呵呵的应了，随手抓了把花花绿绿的糖果塞包子老板手里，“给你家娃儿尝尝。”

……

话唠在前面骑着，周向楠坐在侧面的扶手上，半个小时就到了城隍庙，城隍庙破败的连个门都没有，门框上挂着蛛网，前边的空地上两颗大槐树。

树下已经摆了几个摊子了，卖啥的都有，鸡蛋、肉、菜，还有一家正烧着火炸油条呢，跟前的小桌上坐了两个人吃的正香。

话唠停下车，“咱们快点儿占个位置，不然待会儿人多了就没位置了。”

周向楠也赶紧帮着把车子靠着前一个卖苹果的摊子，把布包打开，把东西一样样的摆在车厢里、车扶手上，方便客人好挑选。

不过这会儿人不多，还没有客人过来看。

过了大概十分钟，隔壁的隔壁，吃饱了油条的两个人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踱着步子沿着摊子看过来，终于在他们的摊子前停了下来，“你这是俄罗斯的？”

话唠立刻竖起拇指夸道：“两位好眼力！我昨儿个才从俄罗斯回来，这些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外国货。”

两人点了点头，“嗯，看的出来。”

一看是老手，话唠立刻闭上了嘴，任由两人挑挑捡捡，最后一人拿了一件毛皮大衣和一些女生喜欢的小零食和糖果。

大衣要的价钱可不便宜，两个人居然没有还价，等人走后，话唠悄悄告诉她，这一件大衣的利润就算他没有白跑着一趟了，她这才知道，一件大衣的利润居然高达五十块钱，这都赶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接下来，人流逐渐多起来，因为外国货还是很稀罕的，不少人都会在车子前停一停，就算不买也会看一看，大多数人看完都会多多少少挑两样，毕竟是京城的人，手里还是有闲钱的。

还没到十二点，车子里就剩不下啥东西了，话唠当机立断，让周向楠继续守着摊子，他骑着三轮车回去拉货。

中午的时候两人凑合着在周围的摊子吃了两碗鸡汤馄炖，等半下午的时候，货再次卖完了，周向楠想着这集要一直开到半夜十二点呢，就问话唠要不要回去再拉些货过来，话唠叹口气，“剩下的货我全都拉过来了，店里啥都没有了。”

话唠又道：“我进了三百块钱的货，钱都卖光了，这剩下的便宜点儿卖了，咱们早点儿回去数钱。”

把装钱的包给周向楠背着，他拿出二十块钱，说去转转，等周向楠卖完了车上最后一块布料，话唠才提着一堆东西回来。

“买了些下酒菜，中午没吃饱吧，回去咱们好好吃一顿。”

……

两人回到店铺，话唠提着一个纸包先去还了三轮车，周向楠把布包里的钱倒出来开始数钱。

谁知话唠回来的时候把周远行也带来了，他一进来就抱怨道：“老舅你们干啥去了，我早上就过来了一趟，你们不在，下午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去城隍庙了。”话唠眼睛黏在钱上，随口回了句。

周远行歪头看了看周向楠纸上记了个四百，惊讶的问道：“你们一天挣了四百？”

周向楠头也不回的道：“还没数完呢，那只是十块的整钱。”

原本以为老舅就挣些辛苦钱的周远行惊讶的问道：“老舅，你卖的啥，一天能卖几百块钱，我可真你说，你现在可是军人的家属，不能干违法的事儿。”

话唠嗯了一声，没工夫搭理外甥，“向楠，我这沓子一共一百二十。”

周向楠赶紧记了下来。

一刻钟后，所有的钱财数完，加了一下，一共一千一百二十五块钱。

“不是，老舅——”

话唠不耐烦拿起一沓子数了一百块钱递给周远行，“给，拿去花吧，别舍不得，以后缺钱了跟老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