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斯诺
作者:jyi      更新:2019-10-26 11:01      字数:4574

在一片祥和的神音之中,数十个年纪不一的人正缓缓的走入乳白色的池水中,池水的四周,站满了穿着灰色长袍与白色长袍的神秘人,而神音就出自他们之口。

小斯诺不知道这是哪里,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不过最近他心底总是会听见许多的声音,那些杂乱的,惊恐的声音。

乳白色的池水似乎有着神奇的作用,只要走到对岸,每个人的身上都会出现白色的纹路。每当有一个人走过池水的对岸,周围的神音就会更响烈,响在心底的声音就会更繁杂。

小斯诺半眯着眼睛缓缓前进,一种灼烧皮肤的火烫让他浑身都感觉不自在。他想着还是平原城的温泉洗起来更舒服一些,想想那些保姆一脸气愤的模样就很开心。小斯诺的嘴角弯着微笑,可下一秒那些美好的回忆便成了碎片,艾伦死了,父亲死了,曼菲尔爵士死了,还有那些翱翔在天空里的鸟也全都死了,猩红的光照亮天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贪婪,四周是无尽的迷宫,小斯诺疯狂的跑着,他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出口,他向初神祈祷着,可初神却沉默着,他静静的让一切发生,任由他的子民与信仰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我将放弃我的信仰,走在背道而驰的路上,初神不救世人,那就由我来解救世人,我将融化钢剑,撕裂铁盾,敲开贪婪之人的头颅,我将以杀扼杀,愿世界不在出现杀戮,而我就是最后的杀戮。”

小斯诺从水池最深处慢慢走上来,黑色的火焰环绕着身体,纯黑色的纹路印刻在光洁的皮肤之上。当他出现的那一刻,四周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紧接着就是解脱的低呼,神音再一次响起,却不再是以前的柔和。现在,它多了一些腥味,更像是沐血重生的礼赞。

小斯诺睁开双眼,不再是曾经的迷茫,不再是曾经的玩世不恭,现在,他的眼睛里只剩下冷酷,红色的瞳孔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那是厌恶贪婪的火焰,它将烧毁一切。

当初将小斯诺带来的黑袍者从远处而来,他望着被白袍者簇拥的小斯诺,黝黑看不见面庞的兜帽下传来淡淡的笑声,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或许这世上真的有天选之人。黑袍者拿起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上拴着用黑曜石打造的三根黑羽,他轻轻亲吻着,嘴中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听起来就像是祷告。片刻之后,黑袍者收起项链,然后转身离开,只有阵阵猩红的礼赞,还回荡在这四周。

受洗的第二天,小斯诺站在一片看似废墟的建筑之外,他望着头顶这分化两级的天空,一面是碧蓝的天空,另一面却是无尽的混沌,甚至混沌之中还会传来恐怖的低吼。与他一同的,还有其他受洗的人,但是却少了将近一般,至于另一半,在受洗的时候就死掉,变成白色水池的一部分了。

“所以,这边就是无主之地是吗?”小斯诺看向身旁的灰袍者,那灰袍者是白乌鸦的灰衣教士蔡司,算是白乌鸦的基层人员。

“没错,这就是世人恐惧的无主之地。”蔡司点点头,但目光之中却满是崇拜的感觉。

“我们不恐惧吗?”小斯诺面无表情的看着混沌一片的无主之地,只见他双眼之中的黑色火焰快速的跳跃着。

“恐惧?不不不,世人恐惧无主之地,可却我们却是无主之地的子民,我们生于斯,死于斯,将毕生的时间奉献给伟大的无主之地,只求天启的到来。”蔡司的脸上全是狂热,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的扭曲了起来,小斯诺感觉有些难受,就更不要说其他人,幸好蔡司及时的停了下来,不然的话,这批刚受洗的人,又会损失一大批。

小斯诺脸蛋苍白的站远了些,听说白乌鸦的人都是疯狂的,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小斯诺看着天空上清晰的分割线,不由的想起自己听说过的那些故事来,其中一个就当属白乌鸦,想到白乌鸦就不得不提他的创始人霍肯,还有诅咒之力的发现人,那位人人皆知甚至被称之为英雄的梅林。

当年梅林从无主之地归来身受重伤,脆弱的身体里挤满了属于无主之地的不详气息,这股气息扰乱梅林自我恢复功能,差点就要杀了她。可梅林天资聪慧,在感染不详气息的这段时间内,他无时无刻不在跟它做斗争,最终竟然是被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化危机为机遇,梅林不光病好了,甚至身体的能量都多了起来。高兴之余的梅林继续做着研究,并赋予这种气息或者能量称之为诅咒之力,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诅咒之力的负面作用越发的明显,甚至会占据梅林的思想,最终酿成了惨祸。

发了疯的梅林被魔法公会的长老们联合控制了起来,但随着自主意识渐渐回归,梅林冷静了下来,可他同样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变的极为羸弱,生命之息也变的浑浊。梅林只是一瞬间就明白,诅咒之力赋予强大的同时同时要夺走你的意识与生命,时间久了,即便你意识到了问题,也无可救药。

梅林恳求长老会放了他,他想要趁着生命弥留之际,破解诅咒之力的秘密。最终,长老会答应了梅林的要求,也就有了后来复活节经常被那在嘴边叙述的故事。

至于白乌鸦的创始人霍肯,在梅林离开塞恩大陆走入无主之地后,魔法公会便颁布了禁止参悟诅咒之力的相关条令,因为其特殊的性质和危险性,凡是与诅咒之力有联系的魔法师均要被抓,废除精神力,剥夺魔法公会魔法师编号。

条令搬出之后,一时间人心惶惶,魔法公会的人也抓了不少参悟诅咒之力的魔法师,并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面对这片越来越贫瘠的世界,不寻求其他的出路,就意味着你永远无法变强,因此就会出现铤而走险的人。

霍肯并不是铤而走险的人,他是魔法公会的长老之一,也是专门惩罚违反条令的魔法师的首席。或许是因为接触了很多参悟诅咒之力的魔法师,霍肯对于梅林研究诅咒之力的笔记也就越来越感兴趣,而那个时候,距离梅林离开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最终按耐不住好奇的霍肯偷走了梅林的笔记,而原本只想潦草看看的他却第一眼就被梅林的笔记吸引住了,他开始彻夜的研究,按照笔记上面还没完成的步骤继续下去,最终他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诅咒之力是解决无主之地的关键。

这对于当时的霍肯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解决的答案就在那里,可是那么多人却选择无视,这是霍肯无法理解的,于是他拿着笔记聚集魔法公会的长老们,向他们解释笔记里的内容。但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后来霍肯逃离了魔法公会,然后在塞外荒原组建了白乌鸦,招收想要学习诅咒之力的魔法师,公然与魔法公会颁布的条令对着干。

于黑乌鸦之中,寻找那只白色的乌鸦,这就是白乌鸦组建的初衷,而霍肯也是种将这种理念秉承下去,他要寻找到钥匙,他要为所有受无主之地威胁的人寻找到新的希望。只可惜,随着霍肯的去世,白乌鸦开始变了味道,它渐渐变成了人类的公敌,一个为疯狂而存在的组织。

呜呜呜!!

混沌之中,传来低颤的怒吼,小斯诺朝着那里望了过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那是什么?”

“那是无主之地的魂灵,它们游荡在无主之地里,没有自己的意识,凡是入侵无主之地的人,都将成为它们口中的粮食,然后他们将骨头吐出来,堆成山,这些骨山随着时间的更迭,便会慢慢凝聚出新的魂灵。”蔡司回答着,双手却摆出了奇怪的手势,遥遥的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按,嘶吼渐渐消失,似乎是离开了此地。

小斯诺若有所思的看着蔡司的手印,他并没有在这双手上感受到任何的力量,不过他却真实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也正是因为那种改变,才会让嘶吼消失。小斯诺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那里并无特别,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隐藏在皮肤之下的黑色纹路,极为模糊。

“昨天,我从圣池里走过,我这身上的黑线是什么,为什么他们的都是白色的?”小斯诺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为什么会与别人不一样。

“我们是白乌鸦,而你却是白乌鸦中的黑乌鸦,你认为这代表着什么?”

小斯诺摇摇头,他不清楚这些东西,昨天从圣池中走出来后,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浑身都没了力气,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你知道返祖吗,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蕴含着祖先的记忆,而你受洗于白色的圣池,却诞生了黑色的力量,说明你的血脉足够纯净,或者说你觉醒的力量足够纯净,甚至是超越了绝大多数的白袍!”

“这样吗?”小斯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开心的神色,因为当他知道自己的特殊性之后,便在心底听见了嫉妒的声音,就像是很远之外,又像是近在眼前,甚至会在脑海中浮现画面,会有那么一个人因为种种原因而开始嫉妒他人,产生了扭曲的能量。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沉积多年的白乌鸦也终于可以对这个世界倍加呵护了,世人需要我们,这个世界更是需要我们,要记住,只有成长才会获得青睐,生不出坚硬翅膀的乌鸦,是飞不起来的。”蔡司冲着所有人说道,他的目光扫向每一位白乌鸦的候选者,冰冷的就像寒冬里的湖水,冒着丝丝寒气。

白乌鸦的基地从外面看起来就跟破败的古建筑没什么区别,甚至部分地方还被呼啸额风沙淹没了全部,像这样的建筑,在四国有很多地方都能看见。小斯诺没有理会其他人直接走了回去,那蔡司却也只是笑笑。

白乌鸦的组成算不上复杂,总共分为三个级别,教士、教主与教皇。其中,教士就是像蔡司这样的存在,身着灰色长袍,一共有一百三十九人,是白乌鸦的基层力量,一部分在白乌鸦的本部,另一部分则隐藏在四国领地之中。教主,身着白袍,白乌鸦的中坚力量,一共十五人,与教士一样,有部分教皇潜藏在四国之中,并统领着那些教士,其余的则是管理着白乌鸦各个事项。最后就是教皇与长老,身着黑袍,也是白乌鸦最神秘的存在,具体人数不详,但现今知道的只有三个,一个是白乌鸦的教皇,统领着白乌鸦,另一个行踪不定,做着白乌鸦的引路人,最后一个沉眠在棺椁之中,是白乌鸦的底牌。

说起引路人,小斯诺在脑海里还有些印象,不过他全身笼罩在黑色中,除了那略带磁性的嗓音以外,也就只剩下那即便在黑夜里也闪闪发光的项链了。

“那代表的是等级吗?”小斯诺有些好奇,不过他没见过其他的黑袍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于是他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却一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其他人。

身体的刹那接触让小斯诺瞬间就知道对方的身体很强壮,于是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那个人,灰色的长袍,绣着白边的衣领,原来是个准白袍。小斯诺没准备道歉,因为在白乌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表现出软弱,不然的话,早晚会被人吃了去。于是他冷冷的看着灰袍,即便自己还仅仅是一个候选者。

“你想死吗?”那灰袍冷冷的说着,随即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自己的面容,原本英俊的脸上被一道狰狞的伤疤毁了。

“我不想死。”小斯诺看着那道伤疤,心里想难道对方认为这么一道伤疤就能够吓跑自己?

“你在这里做什么?”蔡司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他走到小斯诺的身边,一脸不悦的看着小斯诺。

灰袍在见到蔡司过来之后,点了点头,随即他将兜帽重新带好,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这里。因为兜帽的原因,小斯诺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感觉到,那一束阴冷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就像是在看猎物。

蔡司看出了些什么,于是看向不说话的小斯诺问道:“发生了什么?”

“他撞我,然后问我是不是想死。”小斯诺如实回答。

蔡司寻思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即便你觉醒的力量很纯净,不过在成为白乌鸦一员之前,你最好不要惹火某些人,尤其是他。”蔡司朝着灰袍离开的方向瞅了一眼,似乎他也很忌惮灰袍的存在。

“他是谁啊?”小斯诺不理解,一个灰袍为什么会这么特殊,难道他跟自己一样?

“他?他没有名字,别人都称呼他为挽歌,为白乌鸦做了很多事情,也是从灰袍晋升到白袍最快的人!”

“挽歌?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小斯诺不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