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这五天以来,欧阳玉菱与郎俊因为担心安子萤而迟迟没有回云山。
这五日以来他们也一直在等待安子萤。
而安子萤这五天以来一直在想着怎么逃出去,可是身边有了个寸步不离的人守着她,她是无可奈何。
尽管她软硬兼施,那人就是无动于衷,还说王爷吩咐他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用理会,逼得安子萤几乎要崩溃了。
幸好,这一天,赵长青终于回来了。
夜晚,她折腾了一天不得已沉睡时,被赵长青那熟悉的气息给唤醒了。她在黑夜里睁开眼眸,又仅仅闭上假装沉睡,看他要做什么。
谁料,赵长青只是站在她床边一动不动,安子萤背对着他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眸光。
他的身影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到蚊帐上,拉得长长的。
安子萤微微重又睁开眼眸,眯着双眼盯着墙上倒映着的他的身影。
五天了,他终于出现了。
他就是要把她困在这里吗?
不知为何,她看见他的影子忽然一只手抚上胸口,呼吸急促而紊乱。
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颤抖着身子又抬起头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这几天他在那隐雾崖上做了什么?他一定也参与到那场争夺战中去了,不然怎会受伤呢?
那情形究竟是怎样的?
他有没有受伤?
安子萤这般想着,竟然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眸,翻了个身,直勾勾地看向床边站着的人。
她这是想问题想得太入神了……
她被自己不由自主的动作惊得猛地坐了起来。
“赵长青。”她看着他,看着他直愣愣地瞧着自己。
忽然,他一咬牙,转身便要离开。
“赵长青,你是不是受伤了?”
不待她说完,他已经快步离开了。
安子萤追着跑出去,往寝室外望了望,却没有发现他的人。
空气中留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一定受伤了。
“赵长青!”安子萤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这声音有点哑,许是话说多了的缘故,白天,她一直缠着那人软磨硬泡,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动摇……
“赵长青!”她边喊边走,眼睛就着这黑夜寻找他的身影。
她虽然没亲眼看见隐雾崖上的大战到底什么情形,但也可以猜到。
虽然这个局很可能与赵长青有关,但她现在很着急,也很……担心。
她还是担心他的……
“赵长青!你出来啊!为什么躲着不见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吗?”
安子萤走到了他的书房,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莫名地,她有种他就在这里面的直觉。
书房门平日里是锁上的,她也进不去,她走到窗口,透过小小的窗子张着双眼往里面望,然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但她还是喊了一声:“赵长青!”
忽闻书房内“铛――”的一声,安子萤被吓了一跳。
她试探着继续喊了声:“赵长青?”
这次没有声音了,然而有隐约的压抑的喘息声。
一定是赵长青了。
“赵长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出来。”
念他受伤,安子萤只好忍下心头的不悦。
“赵长青,我知道你受伤了,你快出来吧,让我看看……给你包扎下伤口。”她放柔了语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音回道:“小萤儿……”
声音低低的,犹如呢喃。
无端让人心生哀怜。
听到他的声音,安子萤才放下心来,说:“赵长青,既然你让人强行把我留在这里,就没有勇气面对我吗?”
安子萤对他简直是又爱又恨。
话音刚落,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
接着,就是赵长青来到窗口,他神色疲惫而痛苦,额头上青筋凸显。
“赵长青,你先……”
“小萤儿……”他只顾呢喃,双眸微微眯着,因为累极,也因为……
“赵长青,你打开门,让我进去……你受伤严重吗?”
看他的样子,似乎挺严重的。
然而,他说:“无妨……我的目的达到了。”
说着,他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自己的外袍,胸口上是血污一片。
“啊。”安子萤心疼得捂住嘴巴,禁不住泪眼婆娑。
“赵长青,你怎么不保护好自己,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到底为什么……”
借着月光,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胸口还在流着血!
他看着她,痴痴地笑了,忽然“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赵长青!赵长青!”安子萤惊得大喊。
“主子!”一声惊呼。
安子萤朝着身后望去,见是那个黑衣人,他避开安子萤,从窗口跃进去,抱起倒在地上的赵长青。
然后点起了蜡烛,将赵长青小心地放在书房内的小榻上。
安子萤这时候已经在外面急得直掉眼泪。
那黑衣人见此忙从赵长青身上找出书房的钥匙给她开了门。
安子萤计步进去,来到赵长青身边,看着他极为苍白的脸色,胸口上还在慢慢流血……
“王妃,请您让一让。”
身后,是那黑衣人,他手里拿着药箱。
安子萤忙避开。
她看着那黑衣人极为熟稔地掀开赵长青的内衫,里面裸露的胸膛上一片血污。
安子萤忙去打来一盆冷水,就着毛巾给他清理伤口。
井水凉凉的,轻轻地擦拭着他的伤口,让他的疼痛感稍微减轻。
终于,血迹被擦干净了,露出了伤口。
是一条深深的伤口。
那伤口仿佛是划在安子萤的心上,痛得她眼泪哗哗流淌下来……
那人给他上药。
赵长青尽管昏迷了也还是紧紧皱着眉头,他干裂的唇瓣微微开合,脸色白得不忍再看。
安子萤侧着头,不忍再看。
她出了书房,直接来到厨房。她得给他烧些热水,好给他清理干净身体。
这个时候,医馆是没人的,只能等到天亮,她希望他能挨过这半个晚上。
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天该亮了。
她的一颗心忐忑不定,七上八下,手脚发软发颤……
而在这时,那黑衣人正满脸严肃地替自己主子上药。
药粉沾上了缓缓流出上血液也变得红红的,他不得已多上了些药粉才勉强有些作用。
那躺在榻上的人,正一心呢喃着某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