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嘴
作者:秋水洛雁      更新:2019-10-27 11:34      字数:3375

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坠,群鸟归林的黄昏时分。原本热热闹闹的杞麓湖,已是人影稀少,逐渐趋于沉静。

林清风等眺眼西望,只见落日熔金,一片片云霞在水天相接的地方。水与天溶为一色,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几只野鸭三三两两地飞翔在云霞之间,好像与彩霞比翼飞翔。真个是“落霞与群鹜齐飞,湖水共长天一色。”

他们最后再看了一番这醉人的景致,才恋恋不舍,挥手作别了这美丽的杞麓湖。打了张出租车,向着县城中而去。

到了城中,四人找了家小吃店,祭奠了又一次开唱起“空城计”的五脏庙之后。林清风、孙世云陪着夏青青一起,将何淑娴送到了住宿之处,才回到炼钢厂。

离开的时候,何淑娴对她们流露出难舍难分的表情。尤其是看向林清风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林清风与孙世云都没有感觉出来,但是作为女性的夏青青,却是感觉到了。

也许,在这种事情方面,女人更加了解女人。

从今天一天的相处下来,夏青青凭着自己的直觉,感到林清风应该是一个踏实可靠的青年。如果自己的好闺蜜,能与他发展下去,因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她又哪里知道,在林清风的心中,自从装了个陈玉露后,便再也容不进其她女子了。

在与何淑娴离开之际,大家彼此说定,以后有机会,还要一起多出去玩玩,尤其是那座被誉为“秀甲南滇”的秀山。

今天由于时间的关系,没有去秀山浏览。不过,对于他们这几个年轻人来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可谓是来是方长。

对于林清风他们来说,打工的劳动是异常艰苦的。因此,他们有必要在适当的时间,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就像他们今天出去浏览风光,让自己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得到暂时的安憩,使自己在沉重而超负荷的劳动中,那种枯燥乏味的心情得到适当的调节之后,再次投入到劳动之中去。

当然,像他们这些打工者们,用以调节自己身心的方式,并不只是出去游山玩水,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形式,可谓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第二天,当林清风与工友们从炼钢车间劳动回来,大家一起到食堂进餐。

在食堂里,林清风又发现,他的工友,江城的刘顺能又没有来了。

他问与刘顺能一起休工的段祖平:“刘顺能是不是提前来吃过饭了?”

段祖平道:“别提了,他呀,现在已成了个不折不扣的赌棍了。为了赌,他可说是废寝忘食了。”

林清风道:“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这也不能全怪他。”

原来,刘顺能的家中,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他两个月之前,家中来了个电话,叫他回家一趟。

他回家以后,才知道,他的媳妇竟真的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的事情,没想到竟被工友们半年前的一番戏言,一语成畿。

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工友们谁也不好意思问,他媳妇究竟是跟哪个地方的男子跑了,亦或是跟缅甸还是跟老挝的男人跑掉了。

他们虽然在平时喜欢开玩笑,但是当残酷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时,他们内心深处又是充满同情的。因此,现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心思再开这种玩笑。

听他对工友们说的话来看,造成他媳妇跑掉的原因,还是主要因为刘顺能的父亲,说话太不中听。

刘顺能的父亲,在村中说话难听,是出了名的。

刘顺能有个哥哥,当年考上了大学,而他们村中与刘顺能哥哥平时要好的一个,则考中了中专。后来由于工作的原因,长时间没有联系。

一次,刘顺能的父亲对考上中专的那人说:“我听说自从我家儿子考上大学之后,你们就很少来往了。你们为什么不联系了呢?虽然你考上的是中专,而我儿子考上了大学。他是高你一等,但是你们还是可以相互交往下去的。”

你听,什么叫作“高人一等”?这叫什么话?这分明是在别人面前显摆炫耀的语气。

刘顺能的婚事,是经历了两次周折的。

他的第一场婚姻,是在刘顺能婚事的前一个星期,刘顺能的父亲去给村民们发请柬。一个村民用祝贺的语气对他说:“恭喜你家,又可以了结一桩婚事了!”

你听刘顺能他爹说的干耳朵的话:“对于儿子的喜事,我家这边倒是万事齐备了,就只不知道那家穷鬼,能不能嫁得起!”

结果,不知是村中的哪个人,把他这句话传到了刘顺能媳妇家那边。

那家人也是天生听不得这种干耳朵话的。当听到这句话时,他们不禁火冒三丈,得知别人竟把自家当穷鬼,说自己嫁不起。好吧!我家是穷鬼,我家嫁不起。你家富得流油,你家讨得起,那你家就自己办吧!

于是,女方家父母,当时就把定亲时的彩礼归还刘顺能家。

也不容刘顺能家分辨,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刘顺能家这边,大部分请谏都已经发出去了。怎么办呢?全家人都指责他的父亲说话太不过脑。他的父亲只得到女方家,低三下四地承认错误,请求对方收回定亲的彩礼,让这婚礼得以继续顺顺利利地办下去。

可是,女方家态度绝决,无论刘顺能的父亲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说到后来,对方说:“我家发出请贴后,都已经逐一知晓人家,婚事已经取消了。你总不能让我再次出尔反尔,做个反复无常的人吧!”

刘顺能的父亲终于彻底失望了,他不分后悔自己当初说过的话。也不知在私下无人的时候,自己搧过了多少回自己的嘴巴。

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实在没有办法。因此,在万不得已之下,刘顺能家,只有逐一知会那些收到请谏的人家,取消了这场亲事。

就这样,刘顺能的父亲,就因为他那张说话不刺耳的嘴。使得原本一场好好的婚事,这样没名没堂地,白白泡汤了。一时之间,成为村民们那种茶余饭后、村间地地头的笑柄。

刘顺能的第二次婚姻,讨的是亲戚家的表妹。

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事后,刘顺能的父亲,暂时改掉了爱说难听话的习惯。但是不久之后,他的老毛病又犯了。竟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般,说起不中听的话来。

新媳妇过门还不到一个月,由于听不惯他的难听话,便闹着跑回娘家去了。

事后,刘顺能硬着头皮,到了丈母娘家。低三下气地讨好、道谦,可说是费了搬山移海的功夫,才好歹把媳妇从娘家请了回来。

没想到刘顺能来通海打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父亲老毛病复发,旧习难改。再次把自己的儿媳妇给气跑了。

刚开始跑的时候,他们又瞒着刘顺能。可是过了三、四个多月之后。依然不见儿媳妇回家,他们才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看看不是常法,于是,刘顺能的父亲,只得让自己的老伴去亲家那边,把儿媳妇叫回来。

可当刘顺能的母亲去找人时,儿媳并不在娘家,他丈母娘说,女儿跟本就没有回来。

刘顺能回家后,气得跟他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父亲大吵一番。他实在是气不过,骂他父亲是“狗改不了吃屎”。

父亲自知理亏,因为自己这强喜欢说占强话的破嘴,至使儿子的两次婚姻,都毁在自己嘴上。

因此,任儿子怎么骂他,他都只有不吭一声,独自悔恨的份。

此刻的他,确实是到了该好好反省反省的时候了。

之后,刘顺能又跑到老丈人家去请媳妇。哪知这次,老丈人怒气冲冲地道:“看看你家干的好事,我家好好一个姑娘,自嫁到你家,就成天百般受你们家的气。这次,我家姑娘,可是活活被你爹的干耳话给气跑了。连我这个做父亲的,现在都不知道女儿身在何处。”

刘顺能心想,岳父大人怎么可连自己女儿到哪里去都不知道呢。但任凭他说破了嘴,又是上富,又是认错。但岳父岳母就是不告诉他。

他再三追问,但他岳父家人就是铁定不告诉他。看来,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她过了。可怜刘顺能遍询了附近村宅,及媳妇家的所有亲戚,但都没有丝毫有关媳妇的消息。

随后,他又到附近县城去问同村的打工村民,得到的回答都是那句话“没听说过,没见到过。”

没有办法之下,刘顺能只好带着满心的绝望,回到工厂来。

近来听小道消息说,他媳妇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并且连孩子都和人家怀上了。

可恨刘刘顺能当初与妻子结婚时,并没有领结婚证。因此,在法律上来说,他们的婚姻是不受法律承认的。所以,现在她的妻子与别的男人结婚,也没有构成重婚罪。

事已至此,刘顺能的一颗心,仿佛在滴血般痛苦不堪。他深爱着的妻子,如今却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狠心离他而去,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现下的这般情况下,即使找到了媳妇又如何。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了,说不定人家现在正和别人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地在一起呢。

一想到这些,刘顺能的心中,便感到一种锥心刺骨般的痛楚,整个人只觉被掏空了似的,虚虚荡荡的,一副六神无主,失魂落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