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风尖浪口

莫名的，战神殿之中有一些压抑。

长久以来，战神殿之中彼此之间颇有些争端，但无论他们如何较劲，真正的核心却是从未有过怀疑与猜忌。战龙与长眉永远是他们心中的方向。这一点不可改变。

现在，这一切在所有人面前，轰然崩塌。

雨夜慢慢，长眉背对着门口位置，久久不语，四人站在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自然清楚，长眉不会做出这样背叛的事情来，因为他们知道长眉为了那个幼孙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同样也清楚，为了战神殿，长眉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因为知道，所以，他们不相信。所以，他们站在这里，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不管战龙如何猜忌，他们始终记得，他们是长眉座下，是战神殿的一份子。所以，他们并未有过分之举，所以，他们并未离开。

“师傅。”战龙的怀疑，四人都感觉得到。同样，他们不敢去触碰，但长眉终究是他们的师傅，难以割舍。

“殿主如何抉择。”许久之后，长眉才缓缓开口，但语气之中多了太多的落寞。

“殿主并未终止与血屠门之间的合作，只是将所有合作事宜交给了千域，而且，有了颇多限制。”长没离开之后，战龙几乎撤销了战龙座下几人的全部事物，眼下他们几个都是几个闲人而已。

“传信给琴魔，狂锤，战神殿近期将有大变，让他们火速赶回，另外。破军，界栾你两人亲自前往界山，请右护法火速归来，兹事体大，不容有失，你等明日即可动身。越快越好。”缓缓转身，四人在长眉的脸上看到的是那绝不应该出现的忧虑。不绝心中更有一种紧迫感，能让长眉如此郑重，想来事情绝对出乎想象。

“师傅，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身居战神殿，自然清楚，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战神殿左右护法绝对不会轻易出动。而眼下居然就是这样的时刻。

“此番将是我战神殿生死之局，绝对容不得大意。”长眉似是并不放心，补充了一句。

“战神殿立足帝都之中已久，什么人会对我战神殿出手。”破军不解，他不清楚对战神殿出手到底会有什么好处或者收获，更为迷惑的是，眼下似乎并未有什么势力有能力与战神殿为敌而且还能让长眉如此忌惮于郑重。

“这正是我最忧心的地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催动着这一切，更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目前唯一的线索，便是风千里此人。但这个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做的无懈可击，只能尽量做好防备。”长眉缓缓坐下，看着窗外逐渐散去的黑夜，想到战龙在大堂之中的表情与举动，不禁心中惆怅。

四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如何接话，只能默默退出，做好他们该做之事。

…………

同样的时刻，同样的一处布置简单的房屋之中，风千里也是一样的表情与动作，看着窗外夜幕逐渐褪去，看着窗外，渐渐透出光亮。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缓步踏出房门，在外面，一直等候的黑衣人出现，正是之前陪同一起去和战龙洽谈合作的那人。此时嫣然已经成为了风千里的贴身护卫。分外忠诚。

“先生！”对于风千里，他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不仅仅是因为此人的心机手段，更是因为他的气度胸怀。

“备车，”简单两个字，再无其他，黑衣人转眼便消失，不见踪迹。

“拂晓时分，先生这是欲往何处？”然而，尚未等风千里走出这小院，身边便有一陌生的声音，似乎是一种审视，一种质问。

“公子。”来人正是苍夜，不管风千里多大的能力，苍夜的身份都是他不能抗衡的因素，一声公子合情合理，礼数周到更胜往昔。不过，却也只有这一句罢了。

“若我所料不差，先生此番应该是前往战神殿面见长眉，是么？”长夜嘴角含笑，一席黑金色衣衫无风自动，看起来颇为俊逸非凡。

“正是。”风千里也没有丝毫隐瞒，何况，没有什么必要去隐瞒。

“此时战神殿之中对先生记恨之人，想来不少，孤身一人前往，会不会危险了些。”苍夜微笑，让人不清楚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下一刻，便已然明了，“不如，我与先生一同前去如何？”

说到底，苍夜对于风千里的怀疑已经上升到了一丝防备的地步。这让风千里的眉宇之间颇有一些意外。

“公子万金之躯，恐怕………”苍夜乃是苍南之子，身份尊贵，如果在自己手中，在自己的眼前因为自己而有所伤亡，恐怕自己君安掏出血屠门的追杀。

“走吧。”不过，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永远无法劝阻得了一个别有用心的人。苍夜并未给他多少时间考虑或者拒绝，率先走了出去。

当马车缓缓启动，正是当初宗飞宇四人飞奔向城外之时，也是化荷湖盛景传遍帝都之时。之时，这一切他们都无从得知罢了。诺大的帝都街道上，还不会有人去刻意在意两辆马车的异同。

清晨的雨，停得有些蹊跷，长眉的心情并不怎么好，战神殿之中一应事务此时他都已经没有了太多干涉的权利，战龙座下人手将之处理的井井有条，倒也是不需要在意是否会出什么差错。

只要对战神殿无什太大的危害。他自然不会去关注。

书房之中，他正在读着一册书卷，看样子，应该一夜无眠。

“长老，血屠门苍夜，风千里求见。”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沉寂，长眉终是有了些许动作。抬头看着面前人，眉宇之间颇有些思索。

此时，战龙对长眉已经有所怀疑，这个时候风千里来这里见自己，还有一个身为苍南之子的苍夜，怎么看，都是不安好心。

“他们可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与他们相见，但这两人如此明目张胆进入战神殿，长眉不相信没有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会拒接，所以必然会有所依仗。

“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久仰长老大名，与长老一徐而已。”来人面色为难，似乎很费力的在回想刚才风千里与苍夜之间的一举一动。

“让他们去主殿，另外，通知殿主一起过来。”长眉心思细腻，同样，也希望借这一次机会来向战龙澄清两人之间的清白。如果，能在战龙面前亲自澄清自然最好，如果他们不愿去，那么自然也就少了这一次的会面。定然少了几分麻烦和猜忌。

但他，还是小瞧了人的心性。

“是！”来人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长眉，便转身退出。

再说外面的风千里与苍夜三人，没有等到长眉的亲自接见，却是等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不禁让人感到一阵唏嘘。

“先生以为如何？”苍夜嘴角微翘，似乎对于这个结局并没有什么在意。能否简单到这位传说之中的智者。无关紧要。

“公子以为如何？”风千里没有任何僭越，似乎一切都是以苍夜马首是瞻。

“我只是跟随先生出来转转，一应事项皆由先生做主。”苍夜倒也洒脱，乐的一个甩手掌柜，自在清闲。

“既如此，我等便不叨扰，此番前来，只为的见长老尊容，既是不便，我等日后在来，这是在下一番心意，还请阁下转交于长眉长老，告辞！”风千里言语之间将身后黑衣人手中一卷轴接过，交给来人。

然后在他的注视之下，缓缓离开。

“先生以为此番之行，可有什么收获？”归途之中，苍夜忍不住开口。

“战龙与长眉之间已有嫌隙，但数十年主仆之谊没有那么随便消散，反目是迟早之事，长眉若走，战神殿便再无威胁可言。只能任人鱼肉。”风千里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感情，语气也是颇为淡漠，似乎亲手将这样一个如日中天的势力打破并非自己所为。

“哦？先生如此笃定？”苍夜轻笑。

“长眉身为长老，与战神殿之中理应拥有无数特权，也无需顾忌别人眼光，此番我等拜谒却将你我两人置于主殿公众之下，可见战龙的猜忌已经让长眉有所忌惮。同样，也开始对我们有了一丝防备。猜忌一旦产生，便会无限制的放大，最终将人吞没。战龙强势，帝都之中少有的高手，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背叛自己。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是他藏在骨子里的作风。长眉十分清楚，所以，他才更加忌惮。”风千里面无表情，很难想象一个势力在他眼中居然如此不值一提。

“那我们今日此举……”苍夜终是问了一些最关键的问题。

“不管我们能否见到长眉，都将加重战龙的猜忌，只要我们不出现在战龙面前，所有的问题不管是否真实，或者虚妄，最终都会成为猜疑。战龙，没有那样广博的心性，其他人，也没有………”风千里的话语让人忍不住感受到了一丝冰冷。在这空旷的帝都之中显得格外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