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馆是培养朝廷栋梁的，入馆考试都是二十取一，在蒙馆里读书的子弟也只有少部分能考入，你没有经过先生教授课业，考不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季清樱有些颓丧：“那只能麻烦姨母下旨了？”

“不用下旨，口谕就行。我的祖父，芮太傅在书院做太傅，这件事好办，你不必担心。不过你去了以后要好生攻读课业，不要丢了南珠的脸才好。天凌不缺才女，想要做最耀眼的那一颗明珠，你要付出很多汗水。”愈子夜捎带着提醒，免得她得意忘形，到时候哭着要回来。

“我明白，就是说书院里面才女很多，比我聪明比我漂亮的很多，对吗？”

愈子夜点点头嗯了一声。

隔日，愈子夜下朝去凤鸾殿说这件事，王凡清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眼尖的愈子夜看到两人身后放着包裹。

“你们要去哪儿？不要我了吗？”愈子夜极不情愿，他们走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怎么办。

一个十三岁，另外两才八岁，离不开呀。

“我们就是去玩几天。”王凡清讨好的笑笑。

“不行，子期才十三岁，子见子彤才八岁，你们走了，我当哥哥也就算了，还得当爹又当娘，我不同意，等子见子彤他们十四岁才能走，他们哭着喊着找父亲母亲怎么办？”

愈子夜坚决反对，玄仲卿只好两手一摊对王凡清说：“看，我说不行吧，等阿夜登基，那时候子见子彤也就十二岁了，那个时候再走也不迟。”

“就是，你们不能走。朝政我能掌控，可弟弟妹妹我可管不了。还有我的那些伴读都太小，用着不称手，得再打磨几年。”

...

骊山书院。

愈子夜轻车简从，从车上下来，腰间红色的玉佩格外显眼，比起十六年前，骊山书院多了不少宽大的学堂。

季清樱私塾都没有念过，南珠国的书院很少，规模也小，知名的大儒学士就更少，一进书院就新奇的四处观看。

到处都是翩翩少年郎和脚下生风的娇俏女子，众人见到愈子夜，一看腰间的玉佩便都躬身行礼。

芮太傅和谢太傅接到消息就从馆舍中出来接驾。

愈子夜大大方方的叫了声：“祖父。”

芮太傅可不敢应下，虽然照血缘上来说，芮太傅确实是他的祖父，可太子毕竟姓愈，当初芮启入女帝陛下后宫之时已经声明从此和芮府再无瓜葛。

太子这个祖父叫的好像不太对。

“这位便是季清樱季姑娘吧？”芮太傅打量了季清樱一眼。

“是，小女子见过芮太傅。”季清樱福身一礼。

“嗯”不端南珠国太子妃的架子，谦恭有礼，芮太傅对她有了三分好感。带着人去了弟子馆舍。

馆舍不大，简单整洁，两人一间，跟在后面的护卫将季清樱的东西放下便离开了。

玄士祯也趁机细心留意书院的一草一木，天凌的强大不是一朝一夕成就的，一点一滴一草一木都是天凌女帝的心血。

“听说陛下刚登基时，书院就三百余人？”

“确实如此，那个时候书院只招收三品以上官员子弟，还要经过层层筛选。当时只有经馆，没有蒙馆，陛下觉得天凌子民人人都该识字读书，这样天凌才能真正强大起来。所以就设立蒙馆，并且大量招收子弟，由于纸张弥足珍贵，加上书院太傅和五经博士有限，对子弟要求十分严格，严进严出，确保每一个子弟都能成才。”

芮太傅边带着众人参观书院，边讲解书院里的规章制度，玄士祯受益良多，更加体会到了天凌女帝的目光深远，睿智强大。

或许不该阻止季清樱到这里来，也或许他也该来读两年书。

玄士祯哑然失笑，自己是来学习治国之策的。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天凌世家子弟二十岁才成亲，十六岁入经馆读书，四年后学成离开可不就是二十岁么。

“芮太傅博学广闻，当初母皇初入天凌，对为君之道一窍不通，还是芮太傅启蒙教授，天凌能有今日，芮太傅功不可没。”

听闻愈子夜这么说，季清樱和玄士祯的眼睛又亮了亮，对芮太傅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太子殿下过奖了。”芮太傅又接着介绍书院的课程天文、算学、君子六艺，经学、地理水文等等。

午膳愈子夜在书院用的，引来不少书院弟子围观，索性愈子夜就叫来大家一起畅谈，正好他手底下用的人还不多。

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凡清手底下的那些人有的四十开外都快五十了，年轻的譬如愈伯南愈伯时也都将近四十岁，确实该启用年轻一代的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玄士祯来了一趟书院，就明显感觉到了南珠国的落后，想要赶上天凌，那需要几代人的努力，绝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

怪不得玄仲恒坚决要让他来，而且直接说不用忙着回来。

而看愈子夜身边坐着的愈君廷和愈君游，学问不必经馆子弟差，虽然年纪比他们小了好几岁，但谈起朝廷局势和天下大势来，丝毫不逊色，侃侃而谈，小小年纪便引来书院子弟侧目。

太子的伴读果然不一般。

文治武功样样不俗，平日没有交流过这方面的内容，还真是小瞧他们了。

回去的路上，玄士祯特意和愈子夜坐同一辆马车。

“为何两位世子平日跟在你身边办事，也不见他们读书，跟书院子弟谈起来却是饱读诗书侃侃而谈的样子呢？”

愈子夜轻咳一声：“白日里他们在我身边做事，回去之后还要读书，写策论，每日我都要检查考较，答不上来就要受罚，别看着他们轻松，其实每日他们最多只睡三个时辰，十年如一日，天天如此。诗词歌赋，君子六艺每样都得远超常人，否则，没资格待在我身边。”

“太子伴读不是那么好当的。”玄士祯想起自己的伴读，那真是差太远了。

“尤其是君游，他武功远超其他伴读，但这还不够，他将来要接手南王殿下的神龙卫，这点武功比他的父王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更加勤奋，更加努力，别看他平日嘴贫爱逗趣，认真起来很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