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八)大杀赌场
作者:ziggzagg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34

巡场是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黑色,长相是这个行业所需的冷漠,只可惜花泽雪的太阳镜还没有卖来美洲,否则可以给他的来点冷上加酷。他站到了荷官的旁边,生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名押围骰的少年人。

“阿图,我怎么办?”这一注下得让吉娜喘不过气了,她无助地望向他。

阿图和巡场的目光相遇,对着他吹了个低声的、带着玩味的口哨,转头在吉娜手臂上一拍,“跟着压,多少随你!”

吉娜咬了咬牙,数了二十个里亚尔压了上去。

坐在旁座的是名二十几岁的宋国女人,雪白的肌肤里带着股象牙般的质感,骨感的双肩裸露在丝缎长裙外,涂得鲜红的嘴唇喷了口烟雾后,右手弹弹老长了的烟灰,左手推着一小叠筹码压到了三个四上,用着略微低沉的声音向着阿图说:“先生,借点运。”

丽人的气质接近西洋于女人,无论是举止或是眼神,都没有宋人的含蓄。阿图在这里坐了大半个钟头,她已经抽了三、四只烟,每抽完一只,赌场的人就会上来给她换个新烟盅。

阿图笑着回答:“这是在下的荣幸。”话刚说完,身后又伸过来一只手,一个穿着花色短衫的红胡子男人压了二个里亚尔到三个四上。

这一注虽然只有二百多个里亚尔,但要是赌场输了,损失可就海了。不过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荷官实际上只是部机器而已,除了必要的几个动作和几句话外,并不需要他们去考虑输赢。

旁观者见荷官犹豫着迟迟不揭盅,带着等不及的心情,开始叫囔:“开,开,开。。。”

荷官暗叹一气,照旧是面无表情地揭开了骰盅。

骰盅开启,黑色、灰色、蓝色、绿色的眼珠唰唰唰地盯向盅底。在那里,三个骰子散开着躺在盅内的红绒上,各自露出了黑色的四点。

天啊!真是三个四。

“噢”、“天啊”、“我的神”。。。赌台四周发出了倒抽凉气的声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短暂却响亮的爆破音,象潮水冲击着礁石的那一下。

“阿图,抱着我,我无法呼吸。”

吉娜的脸因无法承受这种幸福感而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晕倒了,趴在了他的肩头。因为阿图事先说过,输了归他,赢了归她,这一笔她赢了三千个里亚尔。

巡场终于稳定住了心神,从台后转来阿图面前说:“先生和女士,请跟我来。桌面上没有这么多筹码,我们会开支票给你们。”三万多个里亚尔赌场还是赔得起的,但刚才那铺实在太神,赌场是不会让他继续在这张台上赌下去了,免得他的大运一直往下延续。

阿图点点头,分出二百里亚尔的筹码推给了荷官:“这个给你!”

“谢谢先生。”荷官躬身感谢。赌场输了,可他在这注里得到的打赏也是前所未有地多。

阿图搂着吉娜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女人说:“女士,请容许我向您告辞。”

女人推上去的是十个里亚尔,所赢就是一千五百个里亚尔,筹码在身前堆得老高。赢了钱当然是值得高兴的,尤其是这么大的一笔巨款,女人刷成桃红色的眼皮眨了眨,伸出了右手给他,“祝您玩得愉快。”

阿图捏住那只小手,于手背上轻轻地一吻,向她展露了个友好的微笑后,带着吉娜随着巡场来到了一座旁厅。

厅里摆着套阿拉伯式的软椅与茶几,正中的是张长长的躺椅。据说在阿拉伯的宫庭里,帝王的妃子们在这种躺椅上横陈着玉体,面纱遮脸,却把肚子给露出来,脸比肚子更加地不可暴露,这真是种奇怪的风俗。

在问过他们想喝点什么后,巡场喊了女侍应给阿图上了杯龙舌兰,给吉娜一杯果酒,自己出去开支票。

不多时,巡场就带着名留着八字胡、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进来了。

“先生,您的支票。”风度男子将一张空着抬头、数目为三万里亚尔的支票递给了阿图,再把另外张三千的递给了吉娜:“女士,这是您的。”

两人各自收下支票。男子在侧面的软椅上坐下,笑着说:“我叫多明戈,是这里的总管。”

“幸会,多明戈先生。在下伊图?渥吉。”阿图伸出手去。

多明戈和他一握手,用着热情且礼貌的声调说:“渥吉先生,幸会。”又接着问:“渥吉先生从哪里来?”

“奥洲的旦州。”阿图回答。为了与这次远行相配合,他专门找人做了个唐国的假证件,用的就是伊图?渥吉这个假名字。

奥洲是个开放的大陆,对所有的移民都敞开胸怀,无论是宋人、西洋人、阿拉伯人、印度人,还是非洲人,甚至逃亡的黑奴。不少西洋人跑去那里定居,有的已在那边传承了好几代,他们往往和当地的宋人通婚,生下被称为桑内斯普的混血儿。多明戈仔细地再看看他,并不觉得他象个混血儿,而且说得也是一口非常漂亮和优雅的卡斯提亚语,疑惑道:“渥吉先生不会真的是宋人吧?”

“西裔宋人。”阿图轻描淡写地说。

多明戈不再问了,西裔宋人与宋裔西人都很常见,并不出奇。再说,赌场最忌讳对着客人询三问四,这会不必要地惹人不高兴,就算他说的是假话,只要他的钱不假就行了。讲了两句客气话后,就说如果他们还想玩的话,贵宾厅已经准备好了,有专人陪他们。赌注不设上限,多少随意,酒水、烟草、晚餐与过夜的豪华套房都由赌场免费提供。

既然赌场总管这么提议,阿图欣然接受,三万里亚尔并不够,他还要继续多赢一些才行。

随着多明戈上了那个大理石楼梯来到二楼,一名着红色侍者服的小弟拉开了包铜的贵宾厅大门,三人走了进去。

贵宾房装饰得豪华,地上铺着暗红的地毯,顶上装上两盏有十几个分枝的水晶吊灯,四周的墙壁上都扣了刺绣的镶板,凸出于墙面的雕像有好几处,全是妖娆女神的造型,居中则摆着张铺着绿绒布的大赌台。赌台是长方形的,端头坐了名职业杀手模样的人,他长着副有些夸张的长脸,上面分布着粗浓的眉毛、精明的灰眼、大鹰钩鼻与极薄的嘴唇。

阿图带着吉娜在赌桌的另一端落座,多明戈给双方介绍后,穿着暴露的女侍应端来了各种酒水和上好的雪茄让他们选择,一名荷官也来到了赌台边准备为赌局发牌洗牌。

烽火重燃,多明戈走到靠墙的一张椅子上落坐,看着双方对赌。职业杀手客气地问:“请问渥吉先生喜欢玩些什么?”

“随便。”

职业杀手点头,死灰的目光里在阿图脸上一瞟:“要不先玩二十一点?”

阿图笑着表示同意。二十一点牌局开始。

二十一点主要是比计算。作为《几率论》的作者,有关几率的计算是阿图的至强项,杀手无疑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他一人要了十一家的牌与职业杀手对赌,吉娜就只要了一家。

二十个回合飞快地过去了,职业杀手被杀得遍体是汗,赌场又输了二万里亚尔。室内的空气开始紧张了,职业杀手向着多明戈瞧瞧,两人交换个眼神后,多明戈点了点头。

于是,职业杀手委婉地问阿图想不想玩梭哈,曼萨尼约的梭哈与大宋的五马规则类似。

阿图再次答应了,他刚才玩骰宝的时候就是放出来了一只偷窥蜜蜂。蜜蜂一直都呆在骰盅里,阿图想要什么点数,它就可以翻出来什么点数。至于梭哈,对方拿着什么底牌,他都是清清楚楚的。

这样,一个小时后赌场又输了三万多里亚尔,职业杀手瘫软在椅子里,主动认输。他是整个墨西哥最好的牌手,被赌客打得这么惨,简直是不可思议。

多明戈走了过来,带着勉强的笑容请他就此高抬贵手,说赌场再也不敢与他对赌了。不过为了表示歉意,这段时间阿图还是可以在赌场里免费吃住,都是赌场买单。

看他这么客气,阿图不好意思了,答应了那个就此收手的要求。

综合算下来,阿图这个下午的赌场之行共赚了八万多里亚尔,十个里亚尔值九贯宋钱,算是大杀一笔。吉娜玩二十一点的时候输了些出去,梭哈因为根本不会玩就放弃了,所以总体上还是赢了接近三千里亚尔。

多明戈送他们出门,“渥吉先生的牌技真是高明,在下佩服。”

“哪里,只是运气好点而已。”

多明戈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本地所有的娱乐场此时都知道了渥吉先生,所以您还是。。。”

“嗯。明白了,我只是来游玩的,往后只去海边晒太阳就好了。”阿图无所谓地说。

“那就祝您与这位美人儿玩得愉快!”多明戈用着诚挚的语气说,又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有一家消息比较闭塞,他们一定不认识您。”

“哦!”阿图吃惊地打量了他一眼,但多明戈脸上神色平静,丝毫没有什么异样。

“它的名字叫‘京华’,就在山上。祝您玩得开心。”多明戈向山上一指,鞠了个躬就回去了。

这明摆就是说那家赌场跟他有怨,指使着阿图去帮他报仇。阿图大喜,立马就雇了辆赌场外的四轮马车赶去那家叫“京华”的赌场。

京华赌场开在北面的半山腰上,听车夫介绍说这是本市赌注额最高的赌场,因为去那里的都是宋国来的豪客,而且它也是宋人开的,老板姓杨。

京华赌场虽然不比金轮*大,却要更豪华,也有一百张台子,分为上下两层。下层玩得比较小,上层玩得比较大,当然贵宾厅里就玩得更大了。这里的赌客一半以上是宋人,而在山下的金轮赌场里,宋人就少得可怜。赌场旁边还有个看歌舞的剧场,里面跳的都是热带风情的艳舞。

二楼的骰宝台最高上限是三百里亚尔,玩了半个小时后,阿图在三个五点上压了三百里亚尔,并让吉娜也替他压上三百个里亚尔,说好赢了分她一成。

这一局开出来自然也是三个五,阿图赢九万个里亚尔,分了吉娜九千个里亚尔。这一注的赢头是山下那铺的三倍,即便是京华这样的大赌场也输昏了,巡场带着满头的热汗将他们请去了旁厅开支票。

阿图坐在旁厅里等着支票与接下来的贵宾厅单挑,望一眼吉娜,只见她看过来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那种常常出现在老婆眼中的神色。也难怪,一个鞋店小老板的女儿,只因为带客去阿姨的店铺,下午来赌场里转了一圈后就兜里装上了一万二千个里亚尔,人生之奇遇莫过于此了。

很快,巡场就带着总管过来了。总管如数给付了支票,但却说赌场再也不愿意和他赌了,还客气地说了一番可以免费吃住的话。想必现在赌场已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他赌博的才能,连贵宾厅单挑也免了。

不过到此为止,阿图已经赢了超过十六万里亚尔,心满意足之下便知趣地告辞,带着吉娜出了门,跳上辆侯在赌场门外做生意的马车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