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谷
作者:二十六年      更新:2019-11-05 03:39      字数:2140

遥远的东海深处,从远古就存在的深海凶兽不时跃出海面,像是在向空中的猛禽宣示主权。

东海岸边,有不明来历的浮游生物神出鬼没。

时间于凡人是个异常奢侈的物事,匆匆一世不过百年,而于修士,红粉骷髅应如是,一眼万年叹长生。修士的一生,不止的征伐。

十二年后,东海之滨,谷底。

瀑布一如往昔挥洒自如,崖下的孩童却已是翩翩佳公子,一袭青衣, 眉宇间英气逼人,褪去童真,多了少年少有的稳重,眼里却透着狡黠。只见他脚踏瀑布,逆势而上,滴水不沾身,行至中途骤然折身,穿梭于谷底。忽然又急停于空中,看着谷底尽头,若有所思。 半晌,露出一缕诡异的微笑。

随即双手开始结印,只见莫非左手托着一团白色中又夹杂着一缕金色的元气,那缕金色相较儿时愈发的深邃。元气球逐渐变形,顶部突起,底层凹陷,好似一座晶莹剔透的钟,发出一阵阵低鸣,与瀑布声相映成趣。而右手的元气团极不安分,滋滋作响,像是随时都要崩裂开来。莫非一声轻喝,稍稍稳住元气,随着手指的张合,元气团也是渐渐成型,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凌厉无比的长剑。莫非又是一声轻喝,两手慢慢相合,两团元气在莫非的极力促成下,慢慢靠近,在快要接近时,像是受到了某种阻力,迟迟不肯融合。莫非再次蓄力,两团元气交合之处有如电闪雷鸣,劈啪作响,但仍然无法相融。莫非有些懊恼,无奈之余,猛力将元气向前推出,只见元气剑直指谷底,没入尽头不见。十几年间,莫非曾无数回尝试,却未能成功一次。

这时,爷爷莫与早已站在身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非儿,你这一记摹天印已修炼至中成,可随意操控器形。看来是时候了!”

须知,爷爷口中所说的摹天印,乃上古功法,可临摹幻化器形。修此功法一般只选择一种器型加以锤炼,乃至至高境界,而莫非从小受谷中剑形影响,竟生生幻化出两种器形,实属罕见。此印法若修至大成,器形威力堪比上古真实法器。据传,摹天印法创始人可幻化一方世界,后世却鲜有人练得。修气界中,修气之人的元气须借助剑、法器等宝物为导体外放,只因元气出体后太过狂暴,普通肉身难以承受。而摹天印却可炼体,完全不惧,这也是为何莫非可以徒手使出元气。

“爷爷,什么是时候了?”莫非见爷爷来这,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你可知始皇?”

“非儿看过古卷记载,始皇乃修气界始祖。”

“不错,始皇仙化后将毕生所有化入始皇仙殿,辅以后世。仙殿百年一现,唯有天音境以下者方可进入。如今百年已至,你且去寻寻造化。”莫与说及此,深情有些落寞。

“始皇仙殿?嘿嘿。爷爷,我临走之前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啊?”莫非露出狡黠的笑容。

“哼哼,小兔崽子,说。”莫与也被逗笑。

“第一个,我父母是谁,你一直都没正面回答我。”莫非非常严肃的问道,接着脸色一转笑道,“第二个,爷爷修为几何啊,从来没听您提起过?”

听到第一个问题,莫与神色有些难堪,他仰头望天,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悠悠然开口道,“你可知道这个山谷是如何形成的?”

“应该是经过一场大战。”莫非若有所思,在山谷里生活了十几载,自然对一些东西有敏锐的判断。

“的确,大概千年前,点苍派创始人公西上人,西漠佛陀一派申屠夫与一无名之辈在东海上空切磋功法,三人修为深不可测,世上鲜有人敌。举手投足之间,撕天裂海,翻云覆雨,三种元气剧烈碰撞。无意间融合幻型,似剑似钟,难以控制,降于东海之滨,故此成型。后世,有村民长久定居于此。十六年前,我途经此地,恰巧发生了海难,村民无一幸免,却只发现了一个婴儿。”莫与眼神略微犹豫,似乎有些隐瞒。

莫非若有所思。

“你这十六年所学皆拜赐于谷底的剑形。你观剑形所悟钟法与剑法皆是别派不传之秘,切记谨慎使用。我传于你的摹天印也要勤练不辍。这些年,我知你一直执着于将两种功法元气相融,然而我都无法做到。即便你摹天印修炼至大成,也难有帮助,因为功法本身也有自己的意志,强行相融,后果不堪预料。既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不多言。但是,你的元气中无故出现一缕金色让我有些意外,不知是福是祸。出谷之后,切要记得隐藏,以免招惹无妄之灾。”

十六年间,经爷爷莫与点化,莫非从谷底的剑形中悟得一钟法及一剑法。钟法即是西漠佛陀一派不传之秘“不灭心经”,而剑法乃公西上人所使用的“太苍剑法”,当年二人大战,一人持钟,一人握剑,无意间将功法精髓熔炼在一起,形成谷底的似剑似钟之形。

“嗯,非儿谨记。那另一无名之辈功法为何我不能悟出?”

“厄,这个吗。要问你自己了。也许就在你心中。”莫与略显尴尬。

莫非也是无语,这老头,肯定有事瞒着我。

“嗯。第二个问题呢。”莫非有些迫不及待要出谷了。

“这些年,我只与你说各派门之主大多大道境,其实他们也在寻求突破,只是如今这方天地,是极难的,有些事你现在还无须知道。去吧。”莫与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爷爷。”莫非亦知爷爷难言之隐,便不再多问。

“此去始皇仙殿,切莫执着,须知天道缘定。我与公西上人素有交情,事后可往点苍山一行,替我拜访。另外,当心天海一族。”

“天海一族?非儿知道了。非儿告辞!”莫非脑中突然浮现出儿时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说完,踏着瀑布一跃而上,消失在天际。

只余莫与一人在谷底,听着水声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