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老王妃，到底是何用意？”
杜萱目光灼灼地望着杜岘。
她视叶莞为姐妹，希望叶莞能幸福，平安喜乐。废太子妃陆锦，虽然一度名扬京华，但却跟她没有交集。
杜岘轻叹一声，道：“投石问路吧！”
杜萱沉默，投石问路，问的什么路？但这话，已经不是她该问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默默地为叶莞祈祷。
……
镇北王府，稼辛院。
叶莞已经三天不曾走出院子一步，老镇北王妃让人封了院门。
院子里，只有叶莞、小桃和青霓三人。当初叶莞从叶家带来的人，都被老镇北王妃打发去了王府别院。
“小姐，为什么会这样？”
小桃哭了一天多，眼睛到现在都还是肿着的。
她想不明白，之前还对她家小姐慈爱异常、百般呵护的老王妃，怎么就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人，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
叶莞淡淡笑，道：“很正常！”
这的确是很正常！
殷昭的举动，是在泼脏水，也是在激怒徐烨。这看似一招妙棋，实则也是一步臭棋。废太子妃陆锦，无论怎么讲，都是他殷昭的女人。
俗语言，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
殷昭送陆锦来和亲，说是被逼，实则呢，也等于在表明他的无能。一个帝王，连女人都受不住，丢人。
事实上，直到此刻，叶莞也想不明白，殷昭怎么就能出此昏招。
冯柔也好，太后也罢，都是极聪明的女人，她门不可能看不出殷昭此举的不妥。
“小姐，是否需要青霓向外面传讯？”
见叶莞又恢复了沉默，青霓低声开口。
“不用，我们就这样等着吧！”
叶莞轻叹一声，转身回房。
青霓和小桃唉声叹气地跟着叶莞，回转房内。
而在三人回房没多久，稼辛院的院门口，一个中年嬷嬷悄然退去。
“小姐，人走了！”
进入屋内，一直缩在门口，通过缝隙观察的青霓见到中年嬷嬷离开，当即轻声开口。
“很好，晚上，我们就走！”
“王妃，咱们真的不等王爷？”
“他若有心，不会没有只言片语过来。呵！”
叶莞脸上带着笑，但却笑得很是落寞。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知道，徐烨此刻想的不是她。
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收获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可，世事易变。
镇北王不纳妾！
但却没有镇北王不可娶平妻的说法！
想到老镇北王妃的那番言语，叶莞真的是欲哭无泪。她为了守住北境城，与北蛮可汗朵赤金斗智斗勇。可惜，在更高的利益面前，她的付出，成了笑话。
……
燕云关，镇守府。
徐烨正在召集众将议事，商讨迎接废太子妃陆锦的事情。
“王爷，这样，真的好吗？”
李雒一直不赞同徐烨迎娶废太子妃为平妻的事情，总觉得如此做法，是对镇北王妃的亵渎。
“王爷，末将也以为不妥！”
宋佑也站了出来。
徐朗则忽然开口，道：“有何不妥？王爷不过娶平妻，又非纳妾，并未违背祖训。还是说，我们真的要跟朝廷开战？那样的结果，你们谁能承担得起？”
别看他们轻松地解决了颖昌侯傅灿统领的朝廷大军，又攻占了燕云关。但真要跟朝廷开战，攻城略地，还真不是他们的强项。
北疆大军，擅长的是运动战，是跟北蛮人多年交锋练出来的。
但大胤皇朝的腹地，一座座城池，却是需要攻城的。
轰天雷居高临下的投掷下来，谁能抵挡？
徐朗的一番言语，让众人齐齐沉默。
“王爷，就算不跟朝廷开战，也不用非要迎娶废太子妃吧？这样，您想过王妃会如何想吗？”
徐锐忽然开口。
他是镇北王府老管家徐禄的孙子，深得徐烨器重。此刻开口，更是直接将许多人想说，却没有说的话给点到了明处。
若叶莞只是寻常女子，他们不会想太多。女人，始终是依靠男人的。
可是，北蛮大军入侵北疆，叶莞的所为，折服了所有留守北境城的将领、官员。便是城内的百姓，也都将叶莞视作万家生佛。更有许多人，在家里供了叶莞的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为叶莞祈福。
徐烨幽幽一叹，道：“本王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也知道此事的确是委屈了王妃。只是，本王与废太子妃相识于京都，废太子妃待我如亲弟。而今她落难，我不能不管！”
“王爷，即便是如此，也不用这样吧？”
“就是啊，如今主动权在我们手里，王爷完全可以直接将人留下，认作义姐，又或者，也可以让老王妃收了废太子妃做义女！”
“你们够了啊！”
眼见众将纷纷开口，徐朗再次站出来。
“王爷做事，自有决断。今天，我们是来商议迎接锦王妃的安排，而非质疑王爷的决定！”
徐朗作为三千北疆铁骑的统领，在某种意义上，是三千家臣家族的代言人。他的态度，实际上就是三千家族的态度。
“此事，却是委屈了王妃，本王自会补偿她！”
“王爷，末将请辞！”
随着徐烨的开口，徐锐忽然跪在了地上，将身上的甲胄除下。
这一幕，着实让所有人震惊！
前些日子，众人就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连番的讨论。但，徐锐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温不火，今日，何以忽然如此激烈。
“忠臣不事二主！”徐锐半跪在地上，“末将受王妃提拔，建功立业。而今，愿辞去军中职务，做王妃身边一护卫！”
“徐锐，你给我起来！”
徐朗当时就红了眼。
徐锐是他的堂弟，居然这般公然跟镇北王唱反调，简直就是毫无上下尊卑。
“请王爷成全！”
徐锐却巍然不动，只是抬头望着徐烨。
徐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徐锐，本王可曾亏待于你？”
“王爷不曾亏待末将！”
“忠臣不事二主，你的意思是说，你所效忠的，从来都不是本王？”
“王爷北征北蛮时，徐锐只是府内一侍卫。在您走后，王妃提拔了末将。所以，末将是王妃的人！”
“末将也请辞，原做回王妃身边的侍卫！”
宋佑、严镇两人也在同时出列，解除甲胄，半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