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各怀鬼胎(1)

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

“你说的不错，”一直不怎么开口的清风道人开口了，“别人我不知道，我的确是在三个月前前来拜访过欧阳老兄。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姬远玄淡淡的说，“不过，既然你们都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那为什么欧阳老先生始终避而不见呢？又为什么单单要在这一天那所有的人全部聚齐，然后一并解决呢？”

梁伯冷笑笑：“我看你真是闲的，竟然纠结于这样的问题。”

姬远玄平静地说：“心理学研究的是人的心理，犯罪心理学是心理学中的一个分支，我虽然说不上是这方面的高手，但也略懂一二。欧阳老先生的这一个举动有些反常，按理说，越是复杂的问题就越需要分开去解决，这样人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压力才能有时间得到缓和。可欧阳老先生恰恰相反，他把所有的问题全部堆积在了一天，而且是他这一辈子最有意义的一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究竟何在呢？”

梁伯冷冷道：“那你说，意义合在？”

“解脱。”姬远玄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解脱？”

没有人明白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妨这样想，”姬远玄说，“几个月前，你们依次拜访欧阳老先生，可他均以生病为由拒绝和你们见面。你们都是来和他谈所谓的重要事情，他拒绝一个二个还算在理，可为什么要全部拒绝呢？原因就是，当时他还没有想好这些事情如何解决，更甚至说，你们所说的那些重要的事情，已经严重困扰着他的生活。所以，他的回绝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你们，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思考，思考这些问题究竟要如何解决。”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姬远玄继续说：“几个月之后，欧阳老先生突然发出请帖，邀请你们全部过来，并要求你们先后去他的书房，把没有解决的问题全部解决掉。今天是欧阳老先生自传出版的日子，也是他对自己人生做出最后总结的日子，今天过后，欧阳极光这个名字将不会再出现了。这对欧阳老先生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他把解决问题的日子选在今天，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今天过后，你们和欧阳老先生之间的缘分将会全部解除，而欧阳老先生也将离开这里隐居起来，安度余生。欧阳老先生的意思很明白，过了今天，大家之间的恩怨全部购销，欧阳极光也将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这对这位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不正是一种解脱吗？”

清风道人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啊，好啊，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谁也不明白清风道人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谁也不明白别人与欧阳极光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姬少典目光如刀，挨个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

“那么，就请大家说说，你们拜访欧阳极光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吱声。

良久，梁伯率先开口，说：“我说说吧，我们家小姐此次拜访欧阳老先生，是向他咨询古梵天国天芒教的事情。”

姬少典瞪着梁伯：“你向一个心理学家咨询宗教的事情？不合理吧？”

梁伯丝毫不躲避姬少典的目光，说：“欧阳老先生昔年游历各国，在古梵天国也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十几年前，我就曾拜读过他的作品，上面的确记录了一些有关天芒教的事情。再说，我们此次拜访是得清风道长的引荐，没什么不合理的吧？”

姬少典说不出话来了，梁伯说的的确在情在理。

姬远玄打了一个响指，说：“梁伯说的话自然合情合理，我相信你们所有人也都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拜访欧阳老先生。可是各位的做法，应该就不算很合理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伯的脸沉了下来。

“欧阳老先生拿我当朋友，和我结为忘年交，我也十分珍惜这段难得的友谊。对于欧阳老先生，说实话我不甚了解，但是还是可以确定，他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我们都还记得，欧阳老先生在上楼之前曾说过，一个小时后将单独和各位见面，解决问题。而且还点名点姓的说，要先见天海大学的两位学生。可两个多小时过去，欧阳老先生却并没有和任何人见面，而且还失踪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欧阳老先生在上书房的那一个小时内就已经失踪了。”苏晨说。

“不，不对。如果欧阳老先生在那一个小时内失踪的话，秦林管家不可能不知道。欧阳老先生之所以会延误时间，是因为在那段时间内，已经有人捷足先登，率先进入了书房，见过了老先生。我估计他们不单单见过，还发生了争执，也就是因为这起争执，使得欧阳老先生失踪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姬远玄笑了笑：“我仅仅是猜测，看来是猜对了。率先上楼找欧阳老先生的绝对不止一个人，而是大多数。”

白军南猛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杀害师爷的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吗？”

姬远玄冷冷一笑：“解决问题，解决什么问题呢？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如果解决不了呢？”

肖淑婷走到众人面前，脸冷得像一块冰。

“说，你们谁杀了我师爷？你们找他究竟有什么非得解决的问题？”

苏晨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他挠着光秃秃的脑袋，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我的确上楼找过他，但确实是有急事，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可就要倾家荡产了！”

“说说吧。”姬少典示意了一下，一旁的警员拿出了录音笔开始录音。

“我是出版商，找欧阳老先生来自然就是要谈书的事情。众所周知，老先生近十年来在我这里出版了很多的著作，我也不避讳，也挣了不少钱。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老先生的新书出版发售的日子。老先生也和我说过，这本是将是他这一生所写的最后一本著作，同时也是他的自传，是他自己对其一生所做的一个总结和反思。作为商人，我自然有这方面的眼光，这本书错不了，内容吸引人不说，而且还是欧阳老先生的封笔大作，一定可以大卖特卖。于是，我做出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一个投资，把自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资产全部用在包装这本书上。这是赌博，对我来说绝对是一场豪赌。一旦这本书成功，那我将拥有用之不尽的财富。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次豪赌我竟然输了。

“因为投资过于巨大，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于是我请了很多资深的校对师反复确认校对，就在审阅书稿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本书与其说是欧阳老先生的自传，却不如说是他的一部自白。你们绝对不会相信里面的内容有多么的惊人，我只看了其中的三四个章节，就差点要去吃速效救心丸了。

“在书里，欧阳老先生写到自己其实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所有研究成果基本全都是靠剽窃得来的。为了堵住受害者的嘴，他不惜花费重金请到很多的私人侦探，让他们偷窥受害者的隐私，并且拍照留作证据。最后，欧阳老先生就会用这些照片威胁那些受害者，如果事情败露，那么大家就一块身败名裂。那些受害者几乎都是心理学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如何能忍受身败名裂所带来的痛苦折磨呢？于是大家也就都选择了哑巴吃黄连这条路。还有一些老学者不甘其辱，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