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章柳奶奶的秘密（2）

姬远玄和钱莎莎对视了一眼，并不知道那位老常究竟是谁。

柳奶奶吸吸鼻子，神情有些黯然：“老常是一个好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男人。我十二岁就被卖到了花家，签了终身卖身契约，一辈子在花家为奴。后来跟着花家的大小姐嫁入了钱家，终身侍奉老爷夫人，这辈子从没有嫁过人。在遇到老常之前，我没有过任何男人，那一年，我已经快六十岁了。老常的出现，融化了我那颗坚硬的心，我仿佛又找回了那种情窦初开时的感觉。于是，我偷偷的和老常好上了，偶尔的还会在这里住几天。可我不能嫁给他，因为我是钱家的奴仆，是签过卖身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自由。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很开心，只要能和他偶尔的相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根本就不敢奢望能嫁给他。

“后来，老常去世了，我就把他埋在了这片枫林的后面，时常过来给他扫墓，打扫他生前居住的房屋。姬公子，你可知道，这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钱莎莎骇然，身为女人，她知道柳奶奶这样的女人该有多么的可怜。她自幼成了钱家的童养媳，身世也算是可怜了，可她毕竟还有钱广洋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有权利过女人应有的生活。可柳奶奶却不同，卖身契约一签，她就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物品而已。可以随便被侮辱，被驱赶，乃至被抛弃。她没有自己的任何权利，一个物品的唯一价值就是被人使用，物品只有价值，不可能有权利的。

柳奶奶没有嫁人的权利，没有爱和被爱的权利。可她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女人怎么能没有爱？怎么能不渴望得到爱呢？可是她不能，因为她低贱的身份，所以她不能。

这个身份或许并不是她天生的，或许是别人强加给她的，久而久之，她就默默地习惯了这个身份，接受了这个身份。

习惯和接受是可怕的，它真的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她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也不敢去爱，只能把那份爱深深的掩埋在心底。

爱，其实就像是火山一般，一旦压制得过火了，就会爆发。

于是，当老常出现在柳奶奶的生活中的那一刻起，她的爱就彻底的爆发了。

钱莎莎看了一眼柳奶奶，突然间觉得她非常的可怜。

望着姬远玄宽大厚实的背影，钱莎莎心中一阵悸动：对于他，我也要把那份感情深深掩埋吗？

钱莎莎回过神来，听姬远玄说：“你带走喜子之后，就把他藏在了这里，对吗？因为你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钱广洋早就发现了这里，不是吗？”

柳奶奶嘴角抽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姬远玄笑了笑：“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一点，喜子和钱向洋并不是你杀的，你唯一可能杀死的人，就是火场中的那具焦尸。”

柳奶奶神色黯然，苦笑笑：“你就当我是凶手好了，警方不正需要一个凶手吗？把我交给警方，让我接受正义的审判，然后处死我。就让这个离奇的案件随着我的死，烟消云散吧。”

姬远玄摇摇头：“你不懂法律，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是不能定罪的。更何况，这是谋杀案。”

柳奶奶惨然说：“法律，有时候还真麻烦，连想死都不许啊……”

姬远玄叹了口气：“行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告诉我，钱广洋在什么地方？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给他顶罪而已。”

柳奶奶猛地抬起头，咧嘴笑了起来：“你果然聪明，可还是晚了一步。他早就走了，现在或许已经在天涯海角了。”

姬远玄皱皱眉毛：“你以为这种蹩脚的谎言能骗得过我吗？”

“哼，你不信？”

“当然不信。你用焦尸做伪装，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已经死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的呆在钱广洋的身边帮助他逃走。钱广洋一向对你很敬重，而且在假死事件上，你又是给他帮助最大的人，即便是走，他也会把你带走的。既然钱广洋能为了和刘思怡在一起铤而走险，这就说明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这样的人，你说他能扔下你一走了之吗？”

柳奶奶呆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姬远玄冷笑笑：“事到如今，所有的真相呼之欲出。假死计划是钱广洋一手策划出来的，而他，也就是杀死喜子的凶手。”

柳奶奶哀叹了一声，钱莎莎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姬远玄亲口说出真相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

良久，柳奶奶苦笑笑：“我看你还是死了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的。”

姬远玄点点头：“我明白，钱广洋是你从小看大的，你们之间的那份感情我自然理解。可是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是在害他。”

柳奶奶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猜得不错，广洋和刘思怡的确还在夏州，但是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夏州城不算小，你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

“警方可以封锁所有出入夏州的交通要道，如果想要逮捕他们，应该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柳奶奶摇摇头：“晚了，晚了……来之前我就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从夏州城到这里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从离开他们开始算起，如果一个半小时之后我还没有联系他们的话，就代表我出事了，他们就会立刻离开。行李、交通工具都是现成的，一旦有变，他们就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姬公子，现在距离我出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们现在只怕已经早就走远了吧……”

姬远玄皱皱眉头：“老太太，你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刚刚我就说了，你这么做其实是在害他。”

“我不觉得我是在害他，他犯的是杀人罪，被你们抓住不也是个死吗？”

“不见得，至少还有人能救他。”

“谁？”

“你。”

“哼，你就别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