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学校的怪事 2
作者:爱溜达      更新:2019-11-19 05:06      字数:5928

“还想吃烤包子吗?”

“想啊。”

对于他人的不幸的怜悯,很快就被热气腾腾的猪肉酸菜的包子冲的烟消云散了,对于食物的挑剔老金把握的很有分寸,别看他是个单身老头,他熟知秦大食堂每一位师傅的菜色水准,即使食堂每年承包,他也能很快尝试出菜品程度。所以烤包子是他一直只吃小食堂出品的原因,秦大有两个食堂,一个是学生食堂,一个是教职食堂,虽然甄宝珠觉得都差不多,无论从菜品和价位来说,几乎相差无几。但是老金头依然能找出中间细微的差别,比如这个烤包子就是小食堂一家东北师傅的拿手绝活,新鲜猪肉剁碎伴着自家腌制的酸菜,手工发面擀制面皮,皮薄馅足,笼上蒸。早上买早餐。午饭就是烤包子,保证新鲜味足,当天消化。这本是一个正常的经营思路,居然让老金头发现这包子拿回来用炉火烤起,居然有种特别的美味。因为这个校档室位置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进出,加上老金又是秦大老油条,这在门房开小灶的事情,就在每次学校卫生安全大检查的风波中,睁一只闭一只眼下,平安的保留了下来。于是也引着宝珠吃过一次,念念不忘!经常惦记。因为东北师傅的包子只有在周一提供。所以能吃到老金头烤包子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最后宝珠吃得满嘴流油的离开小门房,看看表都快6点了,给冬瓜打个电话问他晚上回来吃饭吗?如果吃的话,宝珠就琢磨吃什么可以好吃还不胖,结果冬瓜很丧气的告诉宝珠,工作上因为客户的临时起意,他们要全组加班,归期未定。让宝珠自行解决。

甄宝珠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目前在秦大的东北角,而最近的公交是需要走到西门,要穿行整个秦大,想着就当减肥,兴致勃勃的想走个安静的路溜达出去,于是选了一条看起来落叶满地,充满浪漫欧式乡村度假气息的红砖路,这样的红砖用的少了,以前小时候是常见的,后来大家都用水泥的多。这样的砖路倒是显得别具一格,宝珠走了一会,只有一个骑自行车学生模样的人飞身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还溅了一身水,惹得心里一阵mmp,这年头大学生的素质都这么差吗?还好包里有纸,宝珠擦了擦水渍,才发现,这条路还真的是不见人啊。觉得甚好,享受一下清静。天是越来暗,路灯逐步亮了起来,宝珠走了一段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说起来惭愧,夜晚的校园完全展现了不一样的景致,一切变得熟悉又陌生。她一路走一路看,想着走到尽头绕个弯就应该是西门的假山了。结果绕来绕去,发现自己还没有找到路的时候,宝珠有些怀疑自己的路痴是不是又犯了,站住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天,已经夜色深了起来,头顶一片枝叶不见天色。水汽似乎重了,她嗅了嗅鼻子,冰凉凉的。看起来的找个人问一下路了?自己的近视在晚上越发眼神不好了,还每次总是不戴眼镜,努力睁大了半天,看见前面树下好像有个人,这大晚上的是又在背英语吗?

宝珠快步走上前:“......”她张口刚想发出一个音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一口气差点呛着自己,咕隆一声咽下一口口水。她吓得顿住,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的噎住了,一张乌黑的面孔空洞的看向这里,似乎想从那个黑洞一样的眼窝中爬出什么?一条看不出颜色裙子,轻飘飘的在身上挂着,那个枯柴一样的身躯很瘦,瘦到她可以清楚看到皮肤像分离的塑料纸一样包在骨头上,上面还依附着形迹可疑的一块块的苔藓样的东西,蜡黄皮肤上的血管,因为时间的久远,已经干瘪的变成黑色,像一张蜘蛛网遍布全身。阴冷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什么?!一时竟然呆住了,忘记要跑,就这么直愣愣的呆住了。等觉得周围的空气变的沉重,灯光也渐渐暗淡下来,发现除了心跳自己居然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好不容易发软的腿终于不再哆嗦了,调整了一下呼吸,环视四周让她感觉到不安。唯一踏实的是,晚上那顿包子很饱。

气温继续下降,像是进里冰窖,宝珠觉得皮肤开始刺痛的疼,暗暗捏了一下手指,冰凉。宝珠将天地神佛都在心里挨个祈求了一遍,心里实在掂量不准那个能用。懊恼自己以前的贪吃贪睡不学不上进,这下撞到枪口上了吧。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你留下陪我好不好?好不好?”宝珠收紧呼吸,小心平复心情,不敢吭声!没接那茬。奶奶讲过:“遇到不知底细的精怪鬼魂,别接话。你一接话,就像电门通了电,那种东西就顺着你的气,进你窍。容易被勾了魂。”宝珠的理解是,所谓鬼魂大多是人的精神力的集聚,也就是执念。就像章鱼的触角,摩挲着与之接触联系的人,当生人的精神力集中到亡魂的执念时,就像被推开的门,点燃的蜡烛。两个精神体的链接就被打开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见鬼、鬼上身。当然是看双方谁的力量更强大。力量在任何时空里都是秩序的体现。

甄宝珠爱钱怕死又不学无术,硬拼肯定不是自己的风格。看着那个乌黑的脸,心急如焚的看着周围的鬼影飞快的追逐着,乌脸人,似乎在找什么,不停的在她的四周飘荡着,她似乎看不见自己?这个认知让甄宝珠痛哭流涕的第一次觉得知识的伟大,心中万分窃喜,刚才没有直接上去对着干,这么说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至少有先机......她用余光盯着那个飘荡的身影,慢慢的退到一个较远的位置,平复自己的呼吸,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这里似乎是学校又不是学校。周围的景色熟悉又陌生,估摸着自己现在已经走了40分钟,按照正常的步速,应该是已经到了秦大西门附近的假山石附近,那么现在是遇到鬼打墙了吗?宝珠擦了擦手里的汗,警惕的注视着乌脸人的行动轨迹,发现她似乎一直在以树木为原点的半径内的区域飘荡。她抬头望着不远处高大的梧桐树群,森森葱郁,枝繁叶茂。虽说是深冬已过,但是这里依然生气勃勃。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不对肯定是漏了什么?宝珠思索着,突然乌脸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疯狂的乱冲起来,像是一只被关得发疯的鸽子,她嘶喊着:“你说话啊!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陪我”拼死的胡乱飞舞着。

突然,一巴掌拍到了甄宝珠的肩膀,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你?没事吧?!”泪水滚着汗水直接哆嗦着下来了,宝珠哆嗦的像是一个筛子。吸着气抖了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疑惑的慢慢从背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前面,一张冷漠的脸出现了。那是一张30岁左右男人的面孔,高、瘦是甄宝珠对他的第一印象,不过一副恰到好处的金丝边眼镜让这张冷漠的脸衬托出一种知识分子的情调,以至于不让人觉得这个人刻薄。宝珠轻叹一声,咕咚又咽下一口口水,浑身的关节变得虚弱,几乎支撑不起她的重量,她弯下腰,撑着膝盖,急促的喘气。昏暗的路灯下,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宝珠发觉他真的很高,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这让他天然有一种优越的眼界来注视着自己。宝珠擦了一把满脸的汗,前言不搭后语:“没事,我就是丢了钱,找呢?”

男人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放慢了脚步,似乎只是出于一种礼貌,他客气的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然后他无意识的看了一下周围“天黑了......”

如果说甄宝珠刚才还有一丝对他的不满,但是在现在她迟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高大的梧桐后,就立马答应了:“那个,我需要,需要!我要去做2路,顺路吗?”夜幕下,繁茂的树冠像一张网,严密的耸立在头顶,这让甄宝珠的心里一阵发凉。坐上公交车的甄宝珠努力的笑出了自己最灿烂的笑容,随行的男人目送她登上公交车,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笔直的转身离开。甄宝珠尴尬的还想说句:“谢谢!”都没有机会:“好酷啊!这是谁啊?”宝珠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这一天都是什么事啊?各种妖魔鬼怪的?”这话说的很小声,但是说完她立马后悔了,赶紧四下看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生怕再沾染上些什么,这一天跌宕起伏的冲击她这一路脑子都是乱的!夜晚的街景斑斓闪烁,像一条流光溢彩的缎带,在眼角的余光中划过。宝珠一路无语,心里都是今夜看到的那乌黑的窟窿,隐隐猜测着,却无从头绪。

第二天的时候宝珠想去看看昨晚的那个地方,她想到那张乌青的脸,心有余悸的抖了抖,但是那该死的好奇心依然揪着她来到了昨晚的地方。甄宝珠实在是想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天公不做美,这样的时节却下起了雨,还下的紧。深冬的日子,细密绵长的下了一个早上,气温骤然变得湿冷起来。宝珠只好窝在校档室盼了一上午雨停,望着窗外的天空直叹气。老金头自娱自乐的听着广播,打着盹。最后宝珠忍不住,溜了出来。打着伞往昨晚的小路走去。一路上,雨还是继续下个不停。空气里都是一股泥土的腥气,偌大的学校里倒是不缺绿色,深深艾艾的一簇一簇,衬着枯黄的焦灼,有种痛苦的诗意。来到昨晚的哪里,四处看了看,雨水把什么痕迹都冲洗的干干净净了,红砖路愈发的明媚起来。一抹暗红衬托着初冬的雨水的萧瑟和周围的高大的梧桐树的斑驳,有种曲径通幽的调调。“这里倒是挺漂亮的!”宝珠顺嘴说着,有点好笑自己的脑回路,昨晚这里明明就是地狱一般的地方,今天她到是又不怕死的来这里找什么线索?!甄宝珠也是佩服自己的哪里来的胆子?但是她还是很仔细的观察了四周,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但是第二天的,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里是一片梧桐树矮灌木的小林子,听老金头说这里的路也是新开的,以前倒是一片树林。所以树木并不整齐。杂乱的生长着,地下积满了枯叶。甄宝珠隐隐的感觉似乎一棵梧桐跟周围其他的梧桐比起来,似乎有所不同。树干高达约有10米,一身灰绿皮,如光水滑。树干上有层粘膜,湿漉漉的裹着,因为很薄,不仔细倒很难发现。走近瞧瞧,只见细密的水珠紧紧的黏在树皮上,附而不落,像是一层亮晶晶的珠衣。她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小心的戳戳树干上的水珠,抬头望去,整个冬天过去了,这里的树叶居然依然茂盛,退去青涩,越发厚重起来,树根盘龙错节,深根粗壮。站在树下,阴冷发抖,禁不住紧紧衣服。梧桐本喜光本吉木,这株湿气这么重?她疑惑踢踢脚下的树根,不想却从树上掉下一只东西,惊的转身就跑,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跟头。惨叫一声,觉得手疼得发麻,爬起来才发现,被石子划破了皮,回头再看,原来是只死鸽子,心里暗骂一声:“倒霉!”见着雨天也不停,下着雨也看不出什么,于是爬起来,摔了一身泥,脏兮兮的耷拉着脑袋只得一瘸一拐的回到了校档室,一路上幸好没人,要不然真丢人。

老金头看宝珠一身窝囊的拐进门,拧着眉毛道:“这又去那野了?地里挖金子了?”宝珠自知无趣,也不吭声。捏开凉水管,给自己简单清洗一下伤口,还好手掌只是层破了一层皮,不打紧。金老头看着她只叹气,抱怨道:“下雨天瞎跑什么啊?又伤着了?你这闺女啊!不省心啊!”只听他数落,疼的嘴巴只抽抽,这倒是让金老头闭上了嘴巴,见宝珠不搭话,老金头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小瓶碘伏棉球,边给宝珠擦药边嘟囔:“哎,没见过你这么不省心的闺女啊!”宝珠疼得哼哼,想到以前但凡有点伤痛,总还有奶奶照顾,而如今,想到这里不禁悲从心生,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老金头倒是看在眼里,看她这样,以为是疼坏了,于是非要拉着宝珠去校医院看看“别是伤了骨头?”宝珠吸着鼻涕,嘟囔着:“我不去,我饿了。中午没吃饭呢……”话还没说完,老头子嗨一声!转身出了门。

不一会给宝珠拿了四个卤鸡蛋回来。没好气的扔到桌子上,“你这女子,减啥肥?饿的跟个筷子一样,现在的女娃都是闲的!吃饭就好好吃!”宝珠挂这眼泪,倒也没吭声,一言不发的吃了三个,最后差点没噎着。老金头又给拿了杯水才给顺下去。等到她吃饱了才觉得身上越发的疼了,脚也肿了。

下班的时候,宝珠接到冬妈的电话,说让那个她坐冬爸的车回来吃饭,宝珠心里一惊刚想拒绝但是电话就挂断了,于是只好告别老金头,偷偷摸摸的一瘸一拐的来到学校停车场。一路上就怕见到人,一怕人多眼杂被人看到说闲话,二怕被白校长问起来如何又一身狼狈,自己还得编个合适的理由。结果白校长看到她的时候,倒是没问,只是理解的笑了一笑。这让宝珠有点尴尬不知道说点啥,虽然认识很多年,但是在学校这样的环境里宝珠还是拘谨得厉害。还好,白校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坐好后就开车了,只是没多久,电话响了,他嗯了一声,接了。宝珠坐在后排听不见说什么,只见后视镜的里看到白校长的脸色一沉又立马回复平常,挂了电话,心无旁骛的开着车,于是两个人一路无语,疾驰回家。

宝珠再三婉拒冬妈让自己回去吃饭的邀请,赌咒发誓自己不饿,要减肥,戒晚饭!这才能安生的草草梳洗钻进被子。冬瓜则是晚点的时候给她捎了乌鸡汤回来。那个时候宝珠正窝在被子里打盹。冬瓜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听到。还是冬瓜坐到了身边,宝珠才意识到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冬瓜仔细检查完她的手掌后,一脸无奈的摸摸宝珠的头,又不放心的扯着她的脸看了一遍,解恨的掐了一把:“你这长脸已经长得凑合了,再摔了多道疤瘌,以后看谁要你啊?辛亏你还知道摔倒了用手着地不是用脸!”宝珠忍着疼没有兴趣跟他互怼,翻着白眼不搭理他,伸着几根没受伤的手指头努力的扯着自己衣服上的几根线头。冬瓜见她这么老实,突然想到刚才听到事情,于是收敛了神情,认真的说:“给你说个事啊,你如果不舒服最近就请病假吧,现在学校事情多,你在家呆着也好。”

“啥事情啊?我刚上班就请假不合适吧?”

“学校发现尸骨,现在已经报警立案。这刚赶上教育部评级,这会学校的领导们都聚在一起开会呢。你们学校都申报好几年了,这学校整改返修的,我爸这两年没少忙活这事。结果今天南林边那块,校后勤安排人修路么,结果发现尸骨了!还不止一具!市局来人了,这事现在不好说,我爸晚上回来饭都没吃就出去了,估计就是这事了。”说着冬瓜,看着脸色发白的宝珠,安慰道:“跟你没关系,不过非常时期,你这不是受伤了吗?就在家歇几天吧。”

说着冬瓜越说越带劲了,还顺带嘲笑着宝珠那红肿的脚脖子,宝珠眯起眼睛直接上手拧着他的肉皮就拎起来,吊着嗓子就来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吗?白瑞冬!本姑娘现在是虎落平原被犬欺,龙困池塘遭虾戏,我要是疼得喊一声,我叫你爷爷!”甄宝珠有些恼羞成怒,这一天的惊吓受挫整个人都萎靡了,这会反而虎视眈眈的盯着白瑞冬。

结果神采奕奕的冬瓜,那得逞的模样!宝珠恍然大悟这家伙是故意的!:“你真讨厌!”是在是太累了!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宝珠懊恼的直接躺床上装死,不在理会冬瓜的恶心。冬瓜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拿来一瓶红花油过凑过来给她搓脚:“能骂人就说明人没事,我给你搓脚啊。别以后落病了!”

“滚!我累的很!”宝珠眼睛一闭想直接装死

“哎呦!你忍住啊!”冬瓜这厮反而越发的起劲了。一通猛搓,搓得甄宝珠上天入地的差点灵魂出窍,那个一身汗啊!她硬是咬着牙,没啃一声,就是眼泪不停的流,冬瓜那厮不怀好意的说:“疼你就喊两嗓子吧。看把你憋得,痔疮都出来了”

宝珠抖着音调不服输:“老娘说不疼就不疼。”冬瓜嗤之以鼻,这倒霉孩子他哪里知道,甄宝珠的心里还有事呢?“学校的那具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宝珠只是希望这一切跟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