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计策
作者:化学渣      更新:2019-11-20 04:37      字数:4046

浩浩荡荡的大军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身披着黝黑的铠甲,手持着锐利的长矛或是长剑,背后还有着泛着冷光的羽箭与长弓,其装备比起寻常的地方军还要精锐!将士们沉默无言,只是遥望着远处,默默行军,沉寂的肃冷仿若昏睡的雄狮,等待着暴起伤敌的一刻。

苏若煊急速行军,只用了三日的时间便快要到达毗邻并州的甘州。

“窦真!你去探探并州现在的情况!大军在甘州休整一日,你快去快回!”苏若煊对着身边的窦真道。

“是!殿下!”言罢,窦真便骑着快马脱离了大军。

“殿下,甘州刺史寇广带着甘州一并官员已经等候在安文县。”前军的斥候来报!

“甘州刺史寇广?”苏若煊想了想,说道:“也罢!我们行军之后的一应粮草资助到底还是需要寇广配合,毕竟并州的通道在甘州境内,见上一面也是无妨。”

“晏崇将军何时可到达甘州?”苏若煊问道。

“殿下,晏将军自从接了圣旨之后,便立马出发了!此时已经在安文县等待大军的到来。”斥候报道。

“好!你且去吧!”

“大军听令!快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到达安文县驻扎!”

大军如期到达了安文县,而此时一名行色匆匆的青年人也到达了目的地。

“殿下!”晏崇见到远处等待着的苏若煊,便快步行进道。

“晏崇!三年不见你还好么?”苏若煊用微微颤动的双手扶起半跪着的青年人,沉默些许才道。

“托殿下的安,属下这些年还好,殿下不必挂怀!”晏崇回道。

苏若煊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七岁的青年,比起记忆中多了些沧桑,还带着疲惫的面容,许是接到自己的书信便昼夜不停的纵马急赶。

再多的话哪怕是想要说出口也没有了言语。

“殿下!韩尚文、孙元佐、段泽林等这些人都背叛了殿下,还望殿下小心些。”晏崇靠近苏若煊,在其耳旁轻声提醒道。

苏若煊拍了拍晏崇的肩膀,长叹了一声!

事实上即便是自己离国三年,但是冷玄卫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曾经的那些部下,不是自己信不过他们,人的忠诚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事实上苏若煊的做法也没有错,孙元佐、韩尚文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晏崇却是一个例外,这个在军中长大的军户,从小便被灌输于忠诚,对待信念便是至死不渝,哪怕是去死也不会质疑半分。

因此苏若煊才转调晏崇到军中,不仅是他能力出众,更因为他忠心于自己,自己急需一些能够帮得上忙的属下。晏崇屈居于一个小地方实在是屈才了,趁着此次的机会能够提升一把。

这次向开文帝上奏的平叛将领名单中,苏若煊召集的都是曾经的旧部,而其中就属晏崇的地位最低,仅仅只是一个地方县的都尉,而苏若煊既然回来了,那就不会再让曾经信赖自己的旧将们委屈!哪怕拿不到什么大的功劳,只要平叛成功,官升一两级还是可以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也不知你的目光才华三年来在那小县城里面有没有被埋没了!进来看看吧!”说罢,便带着晏崇以及手下众位将军进了军帐。

因为只是临时驻扎,不日便要前往并州平叛,军帐内摆设极其简单,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张皮制地图,那便是整个并州所有县城的地形分布。

“窦真已经打探清楚了!现在并州除了州府并州城还有北边扼守要塞的江北县城之外,已经全部沦陷了!目前白罗山反贼一万余众正在围攻着并州城,因为反贼大都是并州人,还有着并州的官兵在内,并州城怕是守不了多久了!”苏若煊长叹道,形势比起预想当中的还要严峻得多,

“而我们眼前最大的难题就是这里!”苏若煊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在场众位将军纷纷引目,不出意料,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处地方便是平南道。

“各位将军,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废话咱们也不多说了!大家事先也是有所了解过,并州地势复杂,山多险峻堪比蜀道,崎岖难行,是以才可成为扼阻北燕进犯的天然之要塞,寻常人若是不走官道便会迷失在并州众多山林之中,因此我们进军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平南’”。

“而平南也被驻守着五千多的叛军,如何进军?这就是一个重大的难题了!”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难到在场六人都尽皆沉默了下来。

“淮王殿下,不知是否可以强攻?”苏若煊麾下平叛大军,三位副将中的涂欢心思暗转立即问道。

苏若煊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诸位可知江北那一条通往北燕的要道?三年前北燕进犯便是从并州来的,但江北凭借着要道以三千将士便阻敌五万几近一个月,还杀敌差不多万余人之后才陷落,而平南道和江北道差不多,一样的易守难攻,我们去强攻,无疑是杀敌五百自损一千,得不偿失不说还耽误了平叛,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等都要进天牢!所以可想而知强攻是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啊!因此此举不可选!”

更何况他苏若煊可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可以挥霍,他手下仅有一万余将士,虽说对方只是乌合之众,但是凭借着这一条平南道,已经占据了地利,到时怕是大军折损一半以上啊!

“既然强攻不成,可否寻一二熟悉并州山林之人,绕过此处?”另一副将刘瑜出言道。

苏若煊依旧是摇了摇头!道:“怕是不行!且不说山林险峻密集难以前行,便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便会使得大军落入险境,更何况并州之民因崔元书程茂之故几位痛恨朝廷之人,宁愿跟着反贼,最为重要的是外界难以找到熟悉并州的地头蛇。而且你找到了人,你敢信任他们么?就不怕他们是叛贼将我们引到陷阱?”

这时最后一位副将路严突然说道:“殿下,末将听闻三江巡抚使吴原未曾走过平南道,而是穿过山林险地进入并州的,不知是否可以奏请朝廷申调此人前来?”

对此苏若煊冷笑两声,道:“路将军,你可知道吴原是谁的人?”

不等他回答,苏若煊便接着道:“那是本王的皇兄宁王的人,本王被父皇征为平叛的皇子,那就是得罪了他们,甚至他们还有可能以为本王一个‘质子’为了抢夺军功,争夺皇位呢!他们不拖本王后腿,本王就感激莫名了!”

听到这条路也断了在场众人心情顿时沉重了下来。

“殿下!末将听闻并州叛乱并非天灾乃是人祸,而今并州已经是崩溃的边缘了,并州的地势就决定其不适合耕种,百姓本就无粮食果腹,再加上平南道江北道都被扼守,外面的粮食根本就进不去,此时再加上兵荒,原本剩下的粮食怕是快要耗光了吧!”涂欢说道。

苏若煊心头一荡,眯起双眼,仔细打量副将涂欢。

“哦?涂副将,你的意思是?”

“殿下,那末将便唐突了!末将以为殿下现在缺的不是功劳,而是污点,为了殿下的身家性命着想,殿下在平叛的同时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太过响亮,更应该让天下人知道殿下有极大的过错,这样才能够不引起宁王殿下景王殿下的猜忌。而现在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涂欢退出两步,半跪抱拳道。

“涂副将,是何机会?”

“殿下,并州四面隔绝,有若广阔的大海中一座孤岛,出入只靠着平南与江北两道。末将认为我军应当扼守住平南道的出口,如此一来那并州的叛贼便是瓮中之鳖了!往北乃是北燕,那里的江北道守将乃是宁王殿下的舅舅顾宪将军,其家眷尽皆在京城,不可能背叛大周,而且出身将门世家的顾宪将军熟读兵书,守住江北道绰绰有余。而南边我军守住平南道出口,两军固守,那叛贼无处可逃,没有了粮食,到时候叛乱必除。”

“而殿下可能要受些委屈了!只要殿下不怕背负‘屠夫’的骂名,只要殿下痛下决心,那么不出一月不死伤一兵一卒便可得到那巨大的功劳!”

“况且在座的诸位都是跟随殿下的人,只要我等不说,朝廷哪里会知晓这里的具体情况?到时将这些百姓的死活推到叛党那边,又或者直接割下人头,给将士们的功劳簿上再添上几笔,岂不美哉!”

声落无言,一片诡异的寂静笼罩,道道目光落在涂欢身上,不知是震惊还是忌惮。何时只懂打仗的涂欢也会施使计谋了?还是这般阴毒的计策!

旁人若是不知还好,若是知晓了,那淮王殿下的名声可是遗臭了!

“呵呵!涂将军,这并非只是‘屠夫’的骂名,若施此计,不等朝廷审判本王,大周的百姓就能让本王回不到京城了!”苏若煊笑道,拍了拍涂欢的肩膀,开玩笑道:“本王这条命可金贵的很,好不容易才从北燕那蛮夷之地回来,还没有享受够荣华富贵呢!怎能如此这般轻易放弃?”

“殿下,此事易尔!只要我等陈兵于平南道关隘外,日夜防守便可,谁知我等出兵否?不过是平南道易守难攻罢了!我军奋力攻打月余,皆不下!”涂欢道。

不过是外面包了一层纸!非是我军不尽力救济灾民!实是无能为力啊!

“好!好计策!涂将军真是良将……”

“报!甘州刺史寇广寇大人求见!”

一声传报打乱了苏若煊的话,苏若煊摆正身子,理了下铠甲道:“传!”

“殿下!淮王殿下!大事不妙啊!”

急促的声音未入帐便传来,甘州刺史寇广快步走来,只见其额头已是布满汗水,不断用袖口擦拭着。

“寇大人!何事如此匆忙啊!快些过来!喝口茶缓缓!”苏若煊捧起案子上的茶杯,递给寇广道。

“哎呦!我的淮王殿下啊!现在哪还有那闲暇喝茶啊!赶紧想想办法吧!北燕那边快要攻打江北了!迟了我这官帽可就不保了!”寇广急得直冒汗,一旦北燕打下并州,单单他这个一马平川没有一点天险阻隔的甘州,根本就守不住!寇广坐上这个甘州刺史可还没多久呢!可不想没有几天就丢掉头上的官帽。

“寇大人,你冷静下,此事急不得,本王正在设法攻打平南道关隘!急不得!而且北边还有顾将军守在那里!寇大人不信任别人还不信任顾将军么!单单他在那里北燕就无法突破江北道!”苏若煊安慰道,还想要说什么,却见到帐篷门口处的窦真对他打了一个手势,便知道窦真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便吩咐左右亲卫带领寇广下去歇息:“还是多谢寇大人心怀朝廷社稷,连夜赶来!来人,快请寇大人下去歇息。”

寇广也不计较,知晓现在淮王正在商讨着讨伐大计,不好旁观,便随着亲卫出去,寻了个帐篷歇息去了。

寇广走后,窦真便走了进来,在苏若煊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便退下了!

“涂将军,你的计策现在行不通了!想必北燕也是知晓了并州之事了,攻打并州刻不容缓,否则遗祸无穷!现下本王已有对策,明日你等便前去叫阵!”

听闻苏若煊吩咐,三位副将只能领命,便退出大帐,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