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红到结束前都没怎么说话，这些快递员一起讨论了些工作方面的事，饭局就解散了。

南姜子坐在车里等待着段浪，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他在和峰叔说些什么，转头又向陈美红打了个招呼，就向她走来。

车里有大衣上的火锅味，南姜子打开进化空调，看着段浪安静地开车，想起陈美红的样子，心里有些莫名的异样，伸出手越过挡位摸向段浪的大腿。

段浪被这电流般的感觉不经意颤动了一下身体，扫视了一眼南姜子妩媚地表情，双眼马上恢复了镇定。

南姜子模仿着陈美红地声音，说：“段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段浪一愣，看着南姜子装出地娇媚地神情，抿抿嘴，说：“南姜子，我和她……”

“对我这么好，对女朋友一定更好……”

南姜子用夸张地语气打断了他，露出媚色地眼睛眨了眨。

他看向她的眼睛，没有疑惑，更没有怨气，他知道她没有生气，但还是问了句：“你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啊，段哥？”

段浪没有说话，她的的双手不经意地抚摸，若有若无的刮蹭，弄得他有些紧绷。

“气你对她的光顾，还是气你没管好你的……”

她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方向和意图更为明显。

段浪吞了口唾沫，说：“开车呢，危险。”

南姜子努努嘴。

段浪看向她受气的模样，笑了一下，说：“今天吃饱了吗？”

“被气饱了。”话语中带着玩笑的气味。

段浪笑笑，不语。

南姜子又用夸张的语气说：“段哥，你说她能争得过我吗……”

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段浪一愣，随即低笑，清清嗓子，说：“当然不能。”

南姜子很满意这个答案。

“吃饱了吗？”段浪又问一遍。

“还行……”她说话带着些鼻音，感冒似乎加重了。

“我回去再给你做碗面条吧。”

南姜子欣然接受这个提议，手又抚上去，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看着他的面容细微地颤动，那条伤疤显得更为迷人。

“回去随便你。”

南姜子没想到段浪会说出这样的话，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扭过头去。

段浪看着南姜子别过的头，这个在万人面前昂首挺胸，像是一位加冕过的女王，刀枪不入的女人，在他这里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安静的展现出来，毫不隐藏。

回去的时候，南姜子开车门，差点把楼道里跑出来的小男孩给撞了，南姜子本来想询问男孩有没有事，结果那个男孩一溜烟地跑了。

段浪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想起了好像是隔壁家的小孩。

段浪给她下了一碗清汤寡水的小白菜面，她吃完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她觉得自己身上全是火锅的味道，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她出来的时候，看见段浪躺在床上抽烟，若有所思。

段浪家没有吹风机，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滴答着水珠。

她走过去，跪坐在他的身旁，拉起他的手，问：“怎么了？”

段浪看着她在阳光下素净的脸，她换了一件衬衫，颈间还沾有着水珠，顺着胸前的沟壑，流了进去。

他用力，把她拉到了他的身下，亲吻掉她脖子上残存的水珠。

南姜子闻到了油烟和烟草混合的味道，有些刺鼻，她推他的胸膛，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段浪在贪婪地吸允着。

“段浪……你去洗个澡……”南姜子的声音被压地有些发闷。

他没有动弹，南姜子觉得四周全是他的味道。

南姜子说：“段浪，别懒，去洗澡……”

段浪像是一个固执的小孩子。

南姜子妥协了，松开手掌的力度，段浪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向墙壁看去，段浪的动作停滞在空中。

又是连续几声巨响，南姜子感觉到晃动，惊吓间抱紧了段浪。

段浪皱着眉毛，起身，说：“我去隔壁看看。”

南姜子点点头，跟了出去。

隔壁的门紧锁，段浪敲了两下，没人答应，但是依然有响声传来，像是有什么大型的东西倒塌。

段浪把耳朵凑近，想要听到什么。

这个时候，楼梯间跑上来一个小人影，段浪知道是这家的小孩，他问：“你爸爸……”

小孩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快速打开门，然后冲了进去。

段浪看着他家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两把椅子已经坏掉了，满地垃圾碎屑，脏乱衣物，和掀开盖子的方便面盒子，整个小家满目疮痍，凌乱不堪。

这和这父子俩一直以来的老实模样很不符合。

那个男人正抱膝蹲在墙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他只穿了一条短裤，露出精瘦的，充满淤青和伤疤的双腿。

小孩跑了进去，给他了一个什么东西。

男人的眼神中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闪出一丝光，从儿子手里抢了过来，然后用力去撕开，可是他怎么用力都打不开，迷离的双眼充满了焦急，然后在地上摸到了一把壁纸刀把它割开，又在旁边摸索，拿出来一个白色地塑料针管。

南姜子疑惑地看着，这个时候段浪突然冲了进去。

他毫不费力地抢走了男人手中的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那个男人眼里冒出贪婪而又险恶的光，想要去抓段浪，但是还没有起身就跌倒在地，双手狠狠地拽着段浪地衣服，像是要撕碎了般。

段浪的眼睛里也露出一丝阴森，那个小孩想要伸手去夺他手里的东西，可是他太矮了，他带着哭腔说：“爸爸没有那个会死掉的……”

段浪看着父子俩，语气十分阴冷，他说：“你爸用这个就废了！”

然后对着地面挣扎的男人扇了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足够有力度，导致那个男人向地上倒去，可是段浪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蹲下，扶正他的身子，又是几个耳光，男人的嘴角流出了血。

段浪起身，把他拎到一个好凳子上，然后在地上找了一根绳子和几件衣服，不顾他的挣扎和呼喊，把他绑在凳子上。

他对那个小孩说：“想让你爸不被抓，就等他好了再放开他。”

男孩看看爸爸狰狞的样子，又看看面露凶色的段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段浪摸摸他的头发，抬头，看到了门外睁着惊愕双眼地南姜子。

南姜子不是不明白，她在美国生活的时候，那些迷乱地派对上，药丸，□□，气球，针管……那些迷情的男女，无尽的狂欢，喧嚣的黑夜，那一片绿色叶子代表的东西。

她本来没有察觉，但是段浪的反应太快了，快到令她明白，令她惊愕，令她忐忑。

南姜子喝了一口水，看着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段浪，他还是沉默的，不过刚刚的阴狠掩饰不住他的本我。

南姜子吸了一口气，说：“段浪，我刚刚有些吓到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他很不安。

段浪闷声说：“对不起，我……”

他该怎么向她解释他的冲动。

南姜子说：“你知道吗，美国有些地方□□是合法的。”

她很聪明，她告诉他，她知道一切，知道那个正在吸毒的男人。

南姜子不想掩饰，她直接发问：“你为什么对毒品这么敏感？”

段浪没有说话，低头抽烟，烟灰飘落在地板上。

南姜子得语气硬了些，她知道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知道：“段浪，看着我。”

段浪抬头，眼睛中充满了红血丝。

南姜子的语气柔和了些，说：“你没有对毒品上瘾，是吗？”

段浪看着她，眼睛有一丝坚定的光，他说：“是。”

南姜子看着他的神情，她相信他，没有对她说谎。

“那你是怎么接触到的？”

段浪的话语有些发紧，低下头，他说：“我有一个兄弟，原先上瘾过……所以我……”

两人之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

南姜子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但是在挣扎中，她放弃了。

南姜子看着段浪，问：“我们明天去哪？”

段浪愣了，突然抬头，对上南姜子安静的眸子。

南姜子重复一遍：“我们明天去哪？你不是快要上班了吗？”

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段浪看着她，恢复了一下状态，过了一会儿，问：“要去看海吗？”

南姜子挑挑眉毛，问：“半岛湾？”那是她在公寓里一抬头就能看到的景色，也是港桥市著名的景点。

“不是，是市外的冻海。就是结冰的大海。”他怕她不知道，给她解释了一遍：“可以滑冰，坐冰车。”

南姜子说：“好啊……很远吗？”

“还行，开车要四个小时左右。”

南姜子突然问：“能看到星星吗？”

段浪一愣，点点头，说：“那得晚上去。”

南姜子站了起来，说：“行，我们明天中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