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龙看不出真实还是虚幻，个头并不是很大，但数量确实极多，铺天盖地，占据了整个虚空，黑压压地向她笼罩而来，震得她头有些发麻。

就在这时，突然妖力道台中，小黑蛇飞了出来，立在了她的身边，迎风见长，粗壮的约有数百丈，摆头摆尾，张开大口向那无数的龙吞噬去，风卷残云一般，将漫天的龙影一扫而尽。

而它的身体也开始迅速变化，蜕皮，生爪，游走虚空，带着雷电之势。

这是龙？！

洛言呆呆地看着小黑蛇，不应该是黑龙，隐隐地像是明白了什么。

在黑蛇完成整个蜕变之后，立在虚空望着洛言，当年那个黑蛇妖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了它的眼底里。

“我终于回来了，剩下的就是你了。”

“这里是你的家？”洛言听出它话里的意思。

“我是这里的守护，仙门开启我随你历劫，如今我劫难已满。”

“随我历劫，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你迷失了。”黑龙轻轻叹口气，“谁也无法帮你，除非你自己想起来。我送你去下一楼。”

“等等！”洛言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进入光阴之华，和那黑色骷髅大战也见到了一条黑龙，“那是你吗？”

黑龙神情闪过一丝意外，轻轻点头。

“是我。”

“那这里就是光阴之华的，那个灰白世界？！”

“去下一楼吧。”黑龙不在多说，摆头摆身，隐去了。

“我等你回来。”

听着黑龙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虚空再次扭曲，再定神已经站在了第五楼，她再次看到了曾经的那个灰白世界。

原来灰白世界就是在第五楼。

记忆的面纱像是掀起了一角，可是洛言依然无法看到全貌。

她徐徐飞逝进灰白的世界，这次轻车熟路一般来到了那座大殿里，殿的墙壁上满是太乙真经，密密麻麻，如今在看到的时候，她明白了很多。

这是她创出来的！

洛言被自己的念头惊住了。

“你来了。”

身后的声音响起，洛言不用回头也明白那是谁。

“这里不是我的过去，你为什么这么说？”

洛言转头看去，那个曾经在光阴之华见到的面具人站在不远处。

“我是这里的守护，你是这里的主人，我这么说又有什么不对。”面具人说着看了看她，“你还没有想起来？”

“是的，我没有。之前见到的守护，说我是这里的主人，可我想不起来。”

“你会起来的，等你进入二十四楼自会想起来。”那面具人转身往外面走去。

洛言跟上。

“这里是玲珑心的诞生地，你可曾记得。”

洛言摇头。

虽然当初在光阴之华里见过玲珑心的来历，但那不是她想起来的。

“你真是迷失的太久了。”

面具人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在外面至少你会觉得是真实的。”

洛言一震。

“你也认为外面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因为知道了，天地规则就会坍塌。我送你去下一楼。”

“你来这里，是回归，不是闯关，切记！”

还未等洛言开口，虚空扭曲，整个灰白世界消失，等所有景象重组，洛言所看到的是剩下的楼宇延绵，楼台仙山，只是多了些声音，有歌声传来。

一个小姑娘坐在云朵中，遥遥对着她笑。

洛言看到那个小姑娘，脑袋像是石落水中，激起了无数涟漪，那无数的记忆纷纷而来，快乐、开心、喜悦、痛苦、悲凉、绝望等等诸多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

天空灰蒙蒙的，整个世界淹没在一片大雨中。

杨瀚用真元避开雨水，神识展开，天空是无边无际的大雨，地面是无边无际的淤泥沼泽，即使有雨水的冲刷，也散发着阵阵腐烂腐朽的味道，就在淤泥沼泽中赫然显示着一个道场！

道场在雨中散发着古老的气息，破碎的玉石广场上立着一个庞大的女子雕像，这雕像穿着简单的白袍，站在那里，仰望天空，脚踩盛开的白莲，一手向天空抓去，另一手托着一朵莲花。

她的样子清丽，神情冷漠，眼底流露着一种岁月沧桑来。

这就是第七楼吗？

杨瀚站在了女子雕像前，看了看又望向周围。

之前，他经历了第一座楼宇的星空，接着是祭坛玲珑九阵、无面人、规则之棋、龙影、灰白世界。

每一关都耗尽了他的修为才闯过来，好在是每闯过一关，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痊愈，完好地站在下一关中。

每一座楼，只要破了就能看到星空，星辰之力将化为真元转化成修为。

只是从没有一座楼像第七座这样下着雨，这如何破？

他神识扫了一遍雕像，没有发现什么，往广场深处走去，忽然，广场的前方一处水潭中伸出了一只只干瘦的手臂，向天空抓去，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顿了下，就见这些手臂变得无边无际起来。

这是什么！

他退后了数十丈，再看去，仿佛看到了那些手臂的主人，无数张脸若隐若现，他们神情痛苦绝望，像是对着他无声地诉说着。

“我们要解脱！”

“我们要自由！”

“我们要重生！”

“我们要出去！”

阵阵凄厉的诉说渐渐变为嘶吼，在杨瀚的脑海中炸开，那是无数人连在一起的声音！

啊！

杨瀚痛苦地跪倒在地，那些声音汇聚成一个大鼎，他看到无数的人的鲜血流入大鼎中，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大鼎中痛苦，突然一朵莲花绽放在他的面前，所有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他睁开眼看去，没有什么手臂，也没有痛苦绝望的脸，更没有嘶吼，只有雨，和破败的玉石广场。

他这才明白刚才所看到的不过是幻觉。

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会，杨瀚感到有些虚脱，刚才那一幕叫他有种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他的血被抽干，他和那些人一起等待着，等待着自由解脱，还有重生！

无数的岁月，没有尽头，他们的意志渐渐腐朽，他们再也不甘，汇聚成了大怨气向天不平！

想到这杨瀚心头一片悲凉，到底为了什么那些人要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他想到了那朵莲花，回头看向那个雕像，那朵莲花毫不出奇地被托在女子的掌上，无声地被雨水冲洗着。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那个女子和洛言有些相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