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刘霸
作者:五季牧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33

父子二人,夏侯玄带了张牛儿与伍定,而父夏侯尚则是带了自己最为精锐的三百亲卫,有的化作贩马的客人,有的,扮作脚夫,有的为客商,分成几批,进了相县城中。

夏侯玄父子领了十几个人及张、伍,扮作贩马客人进入,豫州为中原心腹地带,不经战阵久矣,因而守城士兵很是松懈。只是懒懒的望了一眼马队,便挥挥手,让其过了。

进入城中,大部分士兵散于各地,而夏侯尚则是领着几人来到一家客栈,进了房间,饮罢茶,休息了一会儿,夏侯尚对儿子道:“玄儿,为父上次来见过沛王,沛王府但凡有点地位的人,怕都认得我了,所以,此次为为父不宜抛头露面。”

夏侯玄点点头,站起身,道:“此次父亲就在后面谋划,且让孩儿一展身手吧。”

夏侯尚将儿子按下,道:“稍安勿躁,且听我详细说来。”

“你还记得那日奉沛王之命将我们阻于城外的那个沛王府都尉刘烈吗?”夏侯尚如是问道。

夏侯玄答曰:“那个人啊,从他的上马姿势以及皮肤之白净来说,孩儿总觉他不是普通的都尉。反似大家公子。”

夏侯尚击掌而笑曰:“甚好,甚好,想不到我儿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为父且告诉你,原来那刘烈不是什么都尉,而是沛王的义子刘霸。”

夏侯玄一愣,问道:“父亲,那么此次该如何动作?”夏侯尚曰:“为父之想法,乃是首先要与沛王取得联系,摸懂现在相县城中的情况,看刘霸于此的势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是否已是翻云覆雨,一手遮天。”

夏侯玄道:“这个,着刘清领我们前去见沛王,自然不是问题。”夏侯尚点点头,道:“此次前往沛王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未见到沛王之前,由玄儿露面,为父扮作亲随跟在我儿身后。如果沛王府中尚在沛王的掌握之中,此事便好办。”

夏侯玄疑惑道:“父亲准备采取何种计策?”尚微微一笑,如成竹在胸,答曰:“瓮中捉鳖。”

………

夏侯尚父子,携了张牛儿、伍定及另外二将领。至沛王府门前,往里通报了。不一会儿,刘清迎了出来。

见是夏侯玄,极是欣喜,小步跑上前,道:“公子信义无双,清儿佩服。”她倒也聪明,知道自己身份比夏侯玄高上许多,但是对方却是有个权势滔天父亲,且自己现在有求于他,便干脆抛开各自身份,直接呼他为公子,自称也显得弱势。

夏侯玄却高声道:“问郡主藏有先秦古籍,可否借在下一阅?”

刘清何等聪明之人,立即神会,便道:“有何不可,公子且虽我来。”

几转廊弯,却是到了后面一个幽静的所在,此处花石流水,极为清雅,刘清道:“爷爷自年初以来,身体常常不适,便来了后院安养,只留一个贴心的奴婢侍奉,便是我等,也常常见不到。”

刘清走了几步,拨开拦路的垂枝,叹了口气,道:“弟弟年幼,我等皆是女子,因而军政大事皆是托付与刘霸,城中上下,文武官员,十有六七都是他提拔的人。”

夏侯玄却问道:“你是从何时发现你叔叔欲对你不利的?”刘清微微一怔,答曰:“那日,那伙匪徒袭击我时,我便看出点端倪了。那些人中,有人所使用的格斗技法,与刘霸的略有相同。”

见夏侯玄仍是疑惑,刘清继续道:“刘霸虽认下父王为义父,然他父亲仍在,名赵乐,且武功奇高,连刘霸那一身武艺也是其父所授,而赵乐与父王交情向来不错。自从那件事后,我便对刘霸起了疑心,便叫了宗族里的几个人暗中盯住赵乐住处,见许多城中官员常常深夜来此聚集。”

刘清说话时,时不时往后望望,前面一树条没有看清,被扫了脸,轻呼一声,对夏侯玄微微一笑,继续道:“那些官员聚集一般都是三个时辰,然后便各自散了,我便着人于阴角处抓了一个功曹,严刑之下,他都招了,因而知晓。”

说话间,刘清停下,道:“前面便是父亲房间了。”话刚落音,却是一直低着头,跟在儿子身后的夏侯尚抬起头,眼中光芒闪现,领着后面的二人,直往里面去了。

刘清以为他要对爷爷不利,急欲阻拦,夏侯玄道:“郡主勿忧,这是我父亲。”刘清回头,有些激动,道:“你说刚刚那个是中领军夏侯大人?”

夏侯玄点头,道:“父亲担心沛王安危,放心不下,因而亲自前来。”

二人亦进入屋内,却见里面传来几声咳嗽声,几人循声而去,掀开锦帘,进入屋内。

却见屋内极是豪华,锦缎铺地,中间置一张雕花大床;只是那黯淡的灯光,以及床上那一个满头白发、气息急促的老人,分明透露着丝丝的死气。

床尾侍立着一年级约在四十上下的婢女,而夏侯尚则是坐于床头,正紧紧的盯着床上之人,后面护卫着二将领。

沛王咳了几声,挣扎想起身,床尾婢女忙上前搀扶,扶其坐起,沛王呼吸急促,以手捶胸,缓缓道:“夏侯将军,本王管教部下无方,劳驾你了。”沛王虽然爵位大于夏侯尚许多,但是于权势面前,仍是显得弱势。

夏侯尚一手扶剑,一手置于膝上,脸上并无多少表情,冷冷道:“我来此,乃是为殿下清理门户,而我现在需要知道的是,相县城中,到底还有多少兵马听信于殿下。”

沛王沉默良久,尔后重重叹了口气,道:“霸儿他父亲与本王相交甚好,霸儿从小也是乖巧,想不到他竟然……”

夏侯尚听的不耐烦,打断其话语,道:“还望殿下说的确切一点,勿得拖沓了。”

沛王长叹一声,闭上眼睛,缓缓道:“本王久不理政事,直到前几日清儿告诉我,那畜生有反意时,我细细数来,相县城中兵马,大部分已是刘霸亲密,信得过的,就只有护卫我王府的这一枝亲随了。”

夏侯尚无奈摇头,却也不好斥责,扶剑起身道:“还请殿下着人立即让刘霸进王府中,我等于此设伏,力求一战而定。”

父子出门,夏侯玄却是问道:“父亲,刘霸势大,我们此次带进城中来的那几百兵马,需要召来作战吗?”

夏侯尚摇摇头,教道:“刘霸若敢明反,定早已反了;他之计划,定是诛杀沛王小世子,让沛王不得不传位于他。那次城外袭击车队之事,若是没有我儿的救护,世子被诛,沛王必定急火攻心,离去日也不远矣,这沛王位自然也就归了他。”

夏侯玄不由叹道:“好毒辣的计谋!”夏侯尚叹了口气,道:“朝堂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玄儿,为父去了之后,这家便是你来当了,你可一定要谨慎啊,你娘,徽儿,可都需要你来护佑啊。”

夏侯玄狠狠的一点头,沉声道:“父亲放心,我夏侯玄绝不会让自己所保护的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夏侯尚却是微微一笑,道:“为父之计,乃是将刘霸引来王府,然后将其击杀,然后提其头颅,引兵击杀其党羽;到时候,你就在一旁,伍定保护你,张牛儿勇猛至极,便随我行动吧。”

计策已经,夏侯尚引了手下二人,以及张牛儿伏于正堂侧,而夏侯玄则是极不情愿的与刘清去了后院躲避。

夏侯玄与刘清行走在后院幽静小道上,伍定却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卸两边皆是花木松石,很是典雅。却在一处,堆满了石头及石灰,看样子,似在建景观。

刘清心中欢喜,脚步也轻盈了些,道:“公子,你看我家这后院风景如何?这可是清儿自己设计的哦,你看那一处,我打算见一个阁子,以后可以携三五好友,煮酒品茗,定然惬意。”

夏侯玄担忧这父亲安危,只含糊的应了一声。刘清见他沉默,脸上顿时黯淡不少,停顿了几秒,问道:“你那次的伤,真的没事了?”

夏侯玄又只是应了一声,刘清见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气极,小性子也上来了。顿足道:“我难道比那个曹玉差上那么多,她不就是有个有权势的爹爹吗。”

夏侯玄语塞,解释道:“我只是担忧外面的状况。”刘清却娇蛮道:“你说谎,夏侯大人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刘霸都战不胜,你明明是不想理我。”

夏侯徽也是极娇蛮,但是妹妹撒娇时,夏侯玄心中有的,只有满满的宠爱;但是别的女孩在自己面前使小性子,夏侯玄却是极不耐烦。

他皱了皱眉,见到前面有个木凳子,便上前坐了;刘清跟上去,瞪起眼睛,气鼓鼓道:“你坐了,那我坐哪里?”

夏侯玄无奈,只得站起身,道:“那你坐,好吧。”

刘清见他如此不耐烦,急得欲落泪,却忽然从前面传出一阵打斗声,夏侯玄心里一紧,忍耐不住心中担忧,便把父亲吩咐抛在耳边,叫了伍定,直往前院飞奔而去。

一到前院,却见在正堂前,一伙人互相缠斗在一起。夏侯玄细细望去,却见父亲正立在一旁调度王府兵马,对几人进行合围。

而父亲两个部下正合力战住一人,视之,正是那天的王府都尉刘烈,即刘霸。父亲手下那二人武艺皆是不弱,配合又极娴熟,竟把刘霸逼得手忙脚乱。

而张牛儿此刻则与一老者缠斗在一起,那老者虽然头发青白相间,然不显一丝衰态,竟是灵活得很,刀法时而凌厉,时而飘忽,张牛儿忙于招架,连连退后,几次险象环生。

夏侯玄大急,想起刘清所言,刘霸还有一父,武艺奇高。那老者,莫非就是他。

伍定与张牛儿感情最是深厚,见得他如此,急如热锅蚂蚁,催促道:“小将军,你倒是拿个主意,牛儿眼看就撑不住了。”

夏侯玄道:“平疆,可于远处以弓箭击杀之。”伍定顿足道:“那老者身形飘忽,且速度极快,冒然射之,若误伤牛儿,如何是好。”

夏侯玄思虑了一会儿,突地眼睛一亮,道:“平疆,快去后院,那不是有堆满石灰吗,拿些来。”

伍定立即神会,三步并作一步奔向后院,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两手皆提了一个小布袋。

夏侯玄上前,两袋都接了过来,对伍定道:“平疆,到时,我叫牛儿跳出战圈,你在旁边协助,只是吸引那人之注意力,但是不要靠的太近,等我的石灰撒了上去,你二人趁其眼瞎,务必一击而杀。”

伍定点点头,握紧了手中大刀,夏侯玄吸了口气,握紧袋口,疾步上前,伍定紧随其后。

夏侯玄奔至张牛儿后面五个身位,而伍定亦持枪闪到了老者的身后,夏侯玄吼道:“牛儿,跳出战圈,勿得再战。”

张牛儿听了,立即虚晃一刀,猛力一跃,恰在这一瞬之间,老者眼内发亮,正待趁张牛儿于空中、难以躲避时出击。

却是伍定持刀从后面劈来,刀势较快,老者只得舍了张牛儿,收刀往后。

伍定却撤了刀,突然仆于地上。

夏侯玄瞧准时机,猛的上前,手中两袋石灰撒开了去,正中老者脸面,老者惨叫一声,扔掉大刀,捂住脸面。

张牛儿一声大吼,上前,直接一刀劈向老者脖颈,老者眼睛已瞎,如何躲避,登时,头颅滚地,见那一张脸上全是白色,眼睛中,更有一丝烟气冒起,正是石灰在灼烧,极是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