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旧的结束和新的开始
作者:马鹿·D·多古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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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康德的恋爱不是罗素篇的重点,等到罗素角度的时候再说=v=

====正文====

对象是我班团支书,安格斯君。

安格斯同学是比较典型的富家不羁公子——这段关系也就照例,有一个倒贴上门提心吊胆的女人,有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男人,一个粘腻的开头,和一个决绝的结尾。

不是不曾甜蜜。

只是曾经的点糖却更衬得结局异常苦涩,无限凄凉。

尘埃落定之后,我蹲落了一地的血红的凤凰花瓣中——想起凤凰花开的时候在满树火红中那个令人窒息的长吻,哭得撕心裂肺。

罗素把我搂进怀里。

她的怀抱很窄。

窄到让我在那一瞬间相信,这个怀抱属于,且仅属于我一个人。

然后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以及更大的争执声。

再然后——

“滚。”

罗素的声音。

肃煞,有杀气。

我吃惊地仰起头——泪水模糊着我的视线,却依旧看清了对面两张像被人当头扣了屎盆子似的,又惊又急臭决人寰的脸:马柯思,黑格尔。

“罗素……我……”

不知是不是自恃有同班之谊,马柯思君毅然挺身而出打破沉闷的气氛。

“我叫你滚,没听到啊?”罗素的声音里满是戾气,脸上笼着冰。

“罗同学……”

“CAO,你们听不懂地球语啊?”两条眉毛几乎结到了一块,“老娘烦着呢,滚!!”

“那个我们是……”

“告诉你你记住了——老娘一没时间二没精力三没情趣陪你们俩纱布继续玩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在TMD出现在老娘面前老娘拔掉你的黄瓜捏暴你的蛋!——不滚是不是?”罗素“腾”地站起来——我哭软了腿,站不住。罗素搂着我的腰,眯着眼,像捕食中的大型冷血爬行动物一样看着面前两人。

那两位雄性显然被这忽然爆发的小宇宙吓懵了。马柯思君动了动腿,或许是想逃离现场;黑格尔张了张嘴,大概是要说点什么——然而都没有成功,他们只是钉子般地扎在原地,张口结舌。

“——得,你们不滚我滚。”

罗素冷笑一声,把我抄了起来。

时至今日,我也依然无法理解,以罗素芦柴棒似的手臂和那不到20公斤的臂力,究竟是怎么把我扛起来的——然而她确乎把我抱了起来,而且是公主抱,而且向前走了,而且还走了挺远。

偎在她胸口我甚至没有明白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只是从罗素的手臂和躯干的缝隙间,看到了马君和黑君的一脸外太空。

转过路口罗素“哼哧”一声,几乎是把我撂在地上:“康……你严重……需要减肥。”

听着她急促的喘息我破例没有发作。

只是盯着她纤细的手腕,数着那颤抖的频率。

两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就这样,以一声“滚”,同时——最起码暂时——画上了句点。

我们的生活终于重新回了原点:罗素又开始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游戏打到手抽筋的懒散;而我,依然踩着太阳的脚步出门,踏着月亮的朦胧归来,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的通道上,挣扎着自己的未来。

在这样难得的平静中,第三学期的尾巴轻易地晃过。

寒假里,娘亲一反常态,先是在饭桌上旁桥侧击地说“我们家的桌子还能再坐一个人”啊,继而竟安排我去相亲,让我十分惊诧:要知道,她反对学生恋爱到了怨念的地步,在大学之前我和男性同学说话都很万分谨慎,一不小心就会惹起她的哭天抢地气急败坏指桑骂槐——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去做个尼姑或是修女,会比在男女混合的学校里读书,让她安心。

和安格斯的事情,提都没敢在她面前提起——小时候跪搓衣板的积威尚在,我生怕被打断腿。

这样的母上大人,竟安排我去相亲?

那个早上,我换完衣服,站在窗台前,仔细地确认太阳升起的方向,又狠狠地掐青了自己的手臂。

当然,等我知道,表姐——也就是母上大人亲姐姐的女儿——元宵节的时候,准备嫁给某年轻才俊的公司董事长时,一切就雾散云开了。

我开始遗憾没有把安格斯介绍个母上大人。那样家境殷实为人风流,又会调笑又会假笑的宝贝女婿,还真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可转念一想,也幸而没有把安格斯介绍给她。否则,以她的脾气,看到安格斯那么“好”的“人才”,竟让我从指缝中放走了,指不定要怨天恨地到什么程度呢。

总之,这个寒假,就在不断地看男人,和听“你这样挑剔是小心嫁不出去变成老姑娘到时候我们可不管你了”中,过去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虽然手机里装着无数或许正在觊觎我*的“成功人士”的号码,我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糟糕的是——罗素反常了。

她竟然每天早起,跟着我去上第一堂课。——除了太阳从地球中间钻出来以外,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

有,那就是,罗素不但上课,她还要很早地到教室,坐最前排,还预习、还复习,甚至亲自记了笔记!

这简直……这简直……

世界要灭亡了吗?末日要到了吗?!

我不只一切强烈关注了这个现象。

罗素只是淡淡地一句:“我是学生啊,上课不是我的权利与义务吗?”

她越是坦然,我越是不安。

私下里悄悄地观察了她的行为模式——一个星期后我发现,她的反常只是针对星期三和星期五八点整的那堂课的,其他课,她依旧打游戏,画小人,看漫画,缺课或是安睡。

这样的观测结果让我稍微安了心——继而马上好奇起来,星期三和星期五早上八点的课,有什么特别吗?

没有。

完全没有。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好吧,这课格外沉闷,如果评选“最无聊课程”,它认第二,绝没有课敢称第一,打包票能以压倒性优势荣登榜首。诚然,我们也经历过许多无趣的、空虚的、郁闷的课程的——有的是由课程内容的艰涩造成的,有的是由任课老师本身能力匮乏造成的,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课程,像这门课一样,把内容艰难晦涩和导师平淡乏味如此贴切地结合在一起。

我无意冒犯老年人,可我不得不说——如果教学内容属于天灾人祸不可抗因素的话,这位任课的教授,绝对是灾难的放大镜,绝望的扩音器。

教授姓卢名梭,白发偻背,满脸皱纹面目模糊。

总是穿着蓝布的中山装,手腕和手肘的地方有点发白。

通常,他在上课前五分钟到达教室——开始的时候,是为了来擦黑板,两节课以后,这个任务被罗素自觉接手了,他就站在旁边,就着掉了色的搪瓷茶杯喝几口水,然后一板一眼地把手写的讲义摊在桌上,清清嗓子,开始讲——他的声音大体上只能波及教室前五排的领域,一方面是因为音量实在不大,另一方面是因为教室里难免嘈杂。

语速缓慢,语气无起伏。我不只一次地想到,如果把他的声波具体化在纸上,会是一条没有头,也没有尾,绵长而平滑的直线。

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他导师李唯一一个从不用任何电教辅助设施的。

来上课的人一天一天地少下去。

不久之后,就有了“姓卢的没有真才实学,只是因为资格实在老的不像话了,才给了一个教授职称”的传言。

教室里的人头于是又锐减了一次。

躁动的课堂、低靡的上座率、逆反情绪的学生,都是“乏味教授”所应该带来的必然现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让人惊恐的是,三个星期后,罗素依然复预习复习,早十分钟到教室,擦黑板,挺直背脊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不迟到不早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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