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默将一张纸巾递给李白。
“谢谢。”李白谢了一声，用纸巾迅速擦掉嘴角边的血渍。
李白虽然身手矫健，可是一对三终究也免不了挂彩。
“我说你怎么也在这呢？”
“老师，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刚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你非但不感谢我，还怀疑我出现在这的目的。”李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嘴角。
“我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你是瞎帮忙，那三个都不够我练手的。”许默扬了扬自己的嘴角，很是自信。
“哎哟，我说老师，你也一把年纪了，看我小就哐我？”
“哟哟哟，老师，我错了，手要断了，要断了。”
许默见李白不信，一步上前一个擒拿手，就将李白的手背反锁了住，稍稍一用力，李白就疼的嗷嗷叫。
“我在大学可是练散打的。”许默松开李白的手，拍了拍刚才粘在身上的灰尘。
“说正经的，你怎么会在这？”许默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哎，我家就在这附近啊。”李白一手揉着自己的嘴角，另一只被许默捏受到痛处的手不停地甩。
“对了，问你个事。”
“有关肖紫的？”
“你小子够聪明。”
“哎，我说老师，你理她干嘛，不是给自己找事嘛。她爱干嘛干嘛，只要不违反校纪校规，你管她呢。”李白嘴里吹着口哨，眼睛看着天。
“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事？”
“恩……知道一点。”
“那我问你，听说肖紫没有妈妈是怎么回事？”
“老师，这你都知道？消息够灵通的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白小生那家伙。老师，我和你说，白小生那家伙不靠谱，事情都只知道一半，还不如不停呢。”
“恩？看来你对肖紫的事更了解啊？”
“老师，你也不用套我话，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肖紫是单亲，至于她的母亲，听说是过世了，就在去年。”
“哦？因为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生病还是车祸，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你还知道什么？”
“别的就不清楚了。”
“就这些啊？”
许默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原想着还能从李白这多知道些什么。原来李白这家伙也是一知半解的。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肖紫似乎就像个迷，坏事众说纷纭，不知是真是假。好事？目前还没有听说。
“嘿嘿，我还知道她家在哪。”
“啊？你难道跟踪过她？”许默有点惊讶，感觉肖紫这样谜一样的女子，家庭住址应该更是神秘。
“呸！老师，拜托你正常点好嘛！我没事跟踪她干嘛，我眼光很好的。她家就这附近，住在这一片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吧。只是，这家人有点奇怪，平时不常和邻里邻居打交道，深居简出的。所以大家也就自然忽视了他们。”
“李白同学，能再帮我个忙吗？”
“带你去肖紫家？”
“聪明！”
“得，我啊也送佛送到西。今天谁叫我摊上这事了呢。我家就在前面，老师你等我两分钟，我去和我妈说一声。”
“好。”许默看着李白一溜烟跑开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默顺着李白离开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这片巷子处在闹市之中，却是独有的安静。粉墙黛瓦的屋檐，前面靠着巷子，身后枕着河，江南水墨的诗情画意是许默早就想品味一下的。偶尔，有的人家门前还会放上烧煤球的炉子。缕缕青烟升空，袅袅盘桓；炉子上架着的水壶，不多会，也一起咕噜咕噜地冒着白色的水蒸气。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安静美好的场景，能静静横卧在摩天林立的都市中。也许，这里成了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生活的印记。累了的白领，年迈的老人，又或者是年轻的小伙子，都能时不时来这找找自己是否还有童年的影子遗留。
“老师，发什么呆呢。”李白突然从许默身后冒了出来，拍了一下许默的肩膀。
“没事，这里很美，看的有点出神了。”
“美？破破烂烂的，有什么美的。”李白一脸疑惑地看着许默。
“算了，走吧，你带路。”
许默跟着李白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里拐了一个弯，接着又是一个弯。夕阳的光辉渐渐弱了，却变得更加璀璨金黄，洒在许默和李白的身上，透出少年和青年的壮志模样来。许默做老师第一天，最大的成功，是不是就是能和学生轻松并肩。我不惧你师者的权威，却敬你师者的执着；我不笑你后生的稚气，却欣赏你后生的坦诚。
“老师，前面应该就是了，我先去看看。”
一座低矮的平房出现在许默和李白的面前，前面粉刷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的地方已经生出了些霉斑。门半开半闭地虚掩着，屋内透出昏黄色的光来。许默和李白站的远，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许默和李白两人朝着昏暗的灯光处慢慢走去。他们在门前停下，许默抬起手正想敲门。
“你对得起你妈嘛！“
许默的手还没触到门板，屋内就传出来一声咆哮。随后，哐当一声，好像是碗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许默和李白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神色又迅速恢复平静。这样的桥段，今天上午在学校，许默已经见识过，何况这是在家，父女之间的对决更是肆无忌惮。相信作为肖紫同学的李白，一定也不会陌生。
“我对不起我妈？你就对得起嘛！告诉你，我对不起我妈，你更对不起！要不是因为你，我妈怎么会得癔症，一阵好，一阵坏，整天被折磨！”听声音，是肖紫没错，尖利中带着清亮的咆哮。
“对，是我，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妈要不是因为救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哈哈，怎么样才算活的好好的，发疯的时候像个疯婆子，偶尔清醒才能认出我是她女儿，还是认出你是她那个始乱终弃的丈夫？”
“你给我闭嘴！”
“啪！”一声脆脆的声响。没错，肖紫的父亲又狠狠抽了肖紫一个大嘴巴子。
“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初你妈就该清醒点，不该把你推开。汽车撞死的怎么不是你！”肖紫的父亲气红了眼，一巴掌将肖紫扇倒在地后，用手指着肖紫破口大骂。
“对！和你一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肖紫再次咆哮一声，将门猛地往外一推，冲了出来。还好许默和李白动作敏捷，立马往后退了两步。不然冲这肖紫推门的力道，他两的鼻梁都要交代在这门框上。
许默和李白又互相看了一眼。这下屋里的景象算是看的真切了。一张吃饭用的小圆桌已经被掀翻在地，饭和菜撒了一地。肖紫的父亲红着眼睛，眼眶里翻涌着泪水，却坚强的始终没有流下来。
站在门外的许默和李白，就这样和屋内肖紫的父亲对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肖紫的父亲先开了口。
“许老师，真是让你笑话了。”肖紫父亲一边说话，一边叹气，还一边收拾着屋内的残局。
许默给李白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就到屋里帮肖紫父亲整理了起来。肖紫父亲一摆手，示意两个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多会，肖紫父亲也搬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是？”肖紫父亲看了李白一眼。
“哦，这是肖紫的同学，也是我班上的学生。”
“哦。”肖紫父亲轻轻答应了一声。
“肖紫爸爸，刚才肖紫那样子冲出去，你就不担心吗？这天也黑了，又是一个女孩子……”
“她野惯了，没什么大事，野够了就会回来的。”这肖紫父亲心确实是够大的。不知道肖紫有没有和他提起刚才路上那三个流氓的事，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没有。
“肖紫爸爸，不好意思，其实刚才我们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会了。不过，我们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
“许老师，你太客气了，什么谈话啊，就是吵架。即使你不站在门口，就站在巷子口估计都能听见了吧，没什么要紧。”肖紫父亲又重重叹了口气。
“我唐突问一句，刚才提到的肖紫母亲是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我也不是有意要打听你们的家事，可能我知道了之后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这个……”肖紫父亲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许默，又看了一眼李白，再次低下了头。
“李白，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和肖紫爸爸聊。”
“哦，好，那许老师，肖叔叔你们慢聊，我就先走了。”李白马上明白了许默的意思，立马起身，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路上注意安全啊。”许默又对李白喊了一声，李白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多好的孩子啊，其实肖紫以前也是和他一样的。”肖紫父亲看着李白的背影，眼神中竟透出少有的温柔和幸福来。那段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幸福日子，似乎真的好久好久不曾出现过了。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了吗？”许默看着肖紫父亲，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