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作者:王大作作      更新:2020-02-02 03:55      字数:3061

扫了一眼,看见站在门框处的爸爸来不及深想,想说的话完全不受控制,张口就来。“你们教会我爱,让我爱自己的家,然后呢?让我亲眼看见这个我爱的家,背后是多么的丑陋!看着你们对我爱的这个家不负责任!你们在剐我的心知道吗?!”我愤怒的扯着胸前的衣服。“这里已经千疮百孔了!被最爱的人伤害是什么滋味?偏偏你们还不自知,一次又一次!......我终于遍体鳞伤,我终于体无完肤了!我被你们用着千刀万剐的极刑,你们高兴吗?”我指着爸爸,“你说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你看看我,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呢?看我对人生失去向往,害怕爱情,害怕婚姻,你可满意?!我宁可你们从没给过我疼爱,让我自生自灭也好过现在的痛苦!”疯狂的吼完,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我忽然没了气力,扶着一个东西跌倒。接着幽幽的说:“我的人生,到现在为止,最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家了,但这个家在你们手里,易碎得就像水晶。如果只有我在乎,那就结束吧。没有爱我也可以安然渡过一生,再不会痛了......”

妈妈哭出声,蹲在地上,看着有些痛不欲生。我看着爸爸脸上的泪水笑出来,他们怎么了呢?为什么偏偏要等到这种时候才肯收手?都那么固执,非得这么固执不可吗?

我对逹琳招手,她过来扶起我,我们一起回了房间。坐在床上看着空气,过分的激动让我一时无法回神。

“我一直以为你很幸福,以为你的痛苦只是鸡毛蒜皮的事情,现在才明白你的难过。对不起,圣瑜,对不起。”逹琳轻轻抱住我。

我把身体的重量放在她的身上。“逹琳,不曾拥有,绝对比失去所有来得干脆。”

“恩恩。”逹琳哭着不停点头。“圣瑜,你痛就哭吧,你的手疼不疼?”她撑住我,检查我的身体。

“疼,心更疼,帮我拿几颗安眠药吧。”我指着书桌上的一个糖果盒。

“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逹琳征住,泪都忘了流。

“之前工作压力大,神经有些衰弱。后来习惯了,那药就这么放着,也不知道过期没有。”

逹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给我拿过来。“今天过后,扔了它。”

“好。”吞完药,我点燃一支烟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树叶还是那么绿,被风吹过,轻轻摆动。“你看,不论你经历着什么,这颗星球还是照常的运转,不可能会为了谁停留。”

“对!”

“所以不会怎么样的,一切会好起来。”其实我只是在安慰自己。

药物的作用让我没多久就沉睡过去,我睡了很久很久,昏天暗地的。中间醒过两次,又在悲愤中睡去。

当我起来的时候,妈妈正坐在沙发上,她是那样憔悴,她叫我宝宝。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在她眼里,又重返到嗷嗷待哺的样子。是那个不会给她伤害,她只用奶水就能喂养的我。

我走过去,远离她坐下。这次我不能再像往常一样,睡一觉就统统忘记。因为缺失的家具提醒着我,事情真的发生过。

妈妈说要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爸爸也会去他的工地。

大家都需要时间冷静。

我站起来,妈妈也马上跟着站起来,这里压抑得我要抓狂,再不想待在这里。告诉妈妈我出去走走,然后带上了房门。

初次,我在难过的时候不需要人陪伴,反而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去。

最后我去了海堤,还买了好几瓶酒。啤酒想要喝到醉不容易,我也买了小瓶的白酒,下酒菜只有花生。今天风很大,迎着我刮过,脸上有微微刺痛的感觉。但是这样可以让心里舒服些,所以无所谓了。

从太阳下山到华灯初上,再到星光璀璨,我有点怀疑自己到底喝没喝酒,为什么还没醉?但我弄清楚自己至少睡了十几个小时。

“丫头!你干嘛呢?”突兀的声音将我打断。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大叔,身上有泥土,他可能在附近的工地工作。“您好!”我朝他挥手。

他让我想起一位伯伯,就是小时候去工地玩儿,被钉子穿破了脚后,背着我去医院的那位伯伯。他叫我大小姐,给我买冰棒,只要我在路上遇到他,他就要带我去买零食、玩具。

我扬了扬手上的酒问他:“您要喝吗?”

大叔走进些,关心的问:“我看你坐这里很久了,你怎么回事?不会想不开吧?”

我指着海堤下面的芦苇说:“叔叔,这底下没有水呢!”

“那你坐这里干嘛,这里风景好啊?”

“嘿嘿,是不错,您下班了吗?要一起喝吗?”

“你这小姑娘还挺奇怪的,等着!”他提步跑开,腰上的安全绳一甩一甩的,回来时带了些酒和花生米过来。

我笑道:“您是嫌我的酒不够呢!”

“可不是,我瞧你也是很会喝的。”他也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撕开花生包装和我的铺一起,铺了长长地一道。

我故意扯着嗓子喊:“少铺点,一会儿我说话您听不见了~”

“好!”大叔把花生队伍的距离缩短些,人也移过来。“来吧,说说为什么挑这么个地方?”他打开酒,做出与我干杯的样子。

我回敬他,喝下酒说:“这里能勾起我心底的回忆。”

“怎么?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我上着班,老是回头看你,生怕你是想不开的。”

我低笑,“你们总是这么善良。”

“恩?”

“我小的时候,身边很多你们这样的叔叔、伯伯,他们也像您一样善良,我很想他们。”说着鼻子竟然开始发酸,我坐这里半天也没想着哭呢。

“唉!人总是要长大的。”

“是啊。”

“但我们总是要过下去的,所以不能处处给自己难处,给自己添堵。想不通的不想,走不下去就换个方向。不如意的事情那么多,是吧?”大叔说着,字语间都是哲学。

“是的,大叔......您会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呢?”我感到好奇。

“见不到孩子不开心,不能陪着父母不开心,做了工地拿不到钱也不开心,多着呢!”

“那些都能做到的人,也有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大叔,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错,好过歹过,日子照过,喝!”大叔又是爽朗的一笑。

接下去我们说的话就减少了,他喝完三瓶啤酒后打算离开。“再想喝酒就来这里坐着,大叔看见你就会过来,但是现在大叔要回去收尾了。”

“好,谢谢您。”我站起身目送他走。

人真是奇怪,一个陌生人就能安慰的忐忑不安,至亲的人却安慰不了。

再回到家里,爸妈都已经离开。他们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那么我呢?我想去哪里?

我哪里也去不了,我还有工作。

所以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我照常上班。

以往公车上总是令我心烦的拥挤,变得平庸。午餐我也不纠结到底要吃什么,去食堂随便拿一盒就是。逹琳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就回去她自己的住所,爸妈走后我难得的没有去投靠她们,而是选择一个人冷静段时间。自己上班,自己下班。初芸得空的时候会来接我,然后带我去逛街、唱歌、或是看电影,但她有空的时候不多。逹琳隔三差五的在她歇业后给我带些我爱吃的东西来,我要是吃不完就会带到公司跟同事分享。

心里是高兴的,至少现在还有愿意在乎我的人。整件事情,我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已经隐忍了这么些年,再也找不到继续忍耐的理由。可又害怕真正的疏离,经历过这些,还能回到原来吗?......不论如何我不后悔,哪怕彼此之间没有联系。

至于一个人的时候,我如果闲着无聊就会去楼下打打篮球,或是去离家不远的健身俱乐部混点时间。每次跟俱乐部老板的爸爸比试,我带着浑身酸痛回家。那大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最开始我顶多能跟他比划个一、两分钟就被他踩在脚底下,现在好不容易能坚持个十来分钟了。按我说他得让着我点,现在整个武术队可就只剩下我还惦记着他老人家了。虽说我确实是离得近,但作为在知名企业工作的我也是很忙的。

又被胖揍一顿......也许我该等他再老些才去看他,过了70岁,应该就没这么厉害了。他是我小学校长的朋友,因为痴迷武术所以颇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