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作者:王大作作      更新:2020-02-02 03:55      字数:4232

我承认我懦弱,做不到我说的。想过不顾一切,哪怕是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却败给了理智。我,为什么要万劫不复?

专挑他没空的时候做工作汇报,下班就早早回家......不敢仔细分析自己的行为,也不愿深想。生活不似之前那般无忧无虑,再不乐意,纠结的情绪也会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每当周围安静下来,我便开始揣测他的想法,不知为何,总会感到内疚。

初芸的生日是1月10日,距离今年的新年只差14天。公司尾牙定在本周五下午,地点在国际酒店。我们每年的尾牙地点都会不一样,但唯有5星级酒店是不变的选择。

公司的正式员工约3000人,每个部门都要准备自己的节目,节目单堪比得上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演唱、小品、情景剧、舞蹈、双簧、乐器演奏......样样都有。公司一直没限制节目是以个人还是部门的形式,所以我从未登上过那个舞台。但今年没能躲掉节目负责人的软磨硬泡,只能答应献唱一首。毕竟唱歌是最容易的,没有人会嘲笑跑调的同事,也不需要花大把的时间练习。

挑了首高中时候喜欢的歌,我只在浴室里用k歌软件练习了几次,就搁浅。我唱歌并不那么好听,每次评分都不超过90,这使得我更不想练习,不过这不是比赛所以问题不大。

比起这即将来临的事情,另一件事更加迫在眉睫。下载了相关软件的我,知道自己的排卵期又要到了,该不该继续?又该如何继续?我拿捏不准,也确定自己没有勇气主动开口。

厌恶自己的犹豫不决,却无法摆脱。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于我没有安全感,又不知该如何建设起那该死的安全感。在原本的想法中十分简单的事情,操作起来居然会延伸出这么多问题!我时常感到胸闷。

仕勋可能已经对我失望了,放任得有些过头。再也没有勉强我,就像在给我时间考虑清楚一样。他出差,我说不出自己是感到解脱还是遗憾,只是开始担心这件事情会无疾而终,再次陷入两难的我变得闷闷不乐。最近需要做选择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对一切都兴趣全无。

今天中午,仕源很突然的跑来与我一起吃饭。我向来都是跟部门同事一起吃的,不如何受员工待见的他这一来,不知会不会影响部门的和谐。

“这次你怎么没去出差?”我瞪了他几眼,再表达自己的意外之情。

“用不上我呀,而且有miranda陪同,我不便打扰。”他像个小孩似的挖了一大勺饭放进嘴里慢慢嚼。

听了他的话,我困惑的凑近他压低声音询问:“为什么?”

“miranda那么喜欢我哥,我跟去不是打破了人家的美梦吗?”

我略微感到惊讶,她喜欢仕勋啊?接着心里就有些隐隐约约的变扭。

他们看起来很相配,形象、气质、身高、容貌都很合拍......仕勋之前不想结婚,也许只是因为没遇到想要结婚的人吧?如果有适合的人出现,我又该怎么办呢?虽然他承诺过不会结婚,但我能狠得下心用他的承诺与他对峙吗?强人所难,我向来都不擅长。

忍不住还是打探起来。“怎么是美梦呢?”

“她从小就追着我哥跑现,在都没结果,不是美梦是什么?”

心不在焉的拨弄着饭盒,我微笑道:“可是我觉得他们很般配啊。”

“你觉得配有用吗?”

说的也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问他:“逹琳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已经不必静养了。”

“那她还要住在你家里吗?”

“我在市中心和郊区有房子,正在考虑搬去哪里。”这样的说法我很满意。他想夹我碗里的菜,被我压住筷子,他威胁道:“信不信我带着逹琳去你家蹭饭?”

“怕你啊!”他要是真的这么做,正合了我妈的心意,最好是激怒他让他今晚就付诸行动。

吃着吃着,桌上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们又聊了许多没涵养的话题,比如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外星人,海底尽头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世界,或则科技再过5年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回办公室后坐在椅子上,突然产生一个疑惑。我可以那么轻松的面对仕源,却做不到以同样的心情去面对仕勋,这个原因真的是身份差异、地位悬殊?

心里似乎被种下一根倒刺,某个地方只要稍有触碰,就会传来微微的痛觉。立即避开又能正常起来。

我还是很快就见到逹琳,因为我们要一起去给初芸买生日礼物。这件事情越来越难办,以前我们买好礼物都要故意瞒着对方,期待自己的礼物可以给对方惊喜。而现在,我们即便走完一整条街,也找不出能让对方惊喜的东西。

宇昂没有回来,初芸的生日仅仅是跟我们去吃了广州茶点,然后到郊区放烟花。日子似乎越来越没劲!

对周围的事情不感兴趣这个情况越演越烈,就连逹琳和初芸去香港扫货我都没有加入,尾牙的表演也只是随意演出,草草收场。

仕勋这次去得可真久,都要放假了呢。

我们公司的春节假期是法定假期的一倍,所以明天起,我们就进入休假期了。所有的同事都在很兴奋的安排着自己的假期,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因为要放假了,同事们卯足了劲的高兴,有人还放起动听的音乐。

‘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

‘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我是谁?’我也想问。

爸妈要和爸爸的同学一起去自驾游,邀请过我好几次,我都通通拒绝。“圣瑜,你真的不跟我们去?”出发前妈妈做最后一次确认。

“妈妈,年终真的把我忙坏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到自然醒,不然逹琳马上要结婚,又得忙起来。”可怜兮兮的用头抵着妈妈的身体,屁股坐在床上,当真困得睁不开眼。

“那好吧,你自己按时吃饭,别睡得昏天暗地的。”

“好,好~”我连连点头。

今年年终比起往年来要轻松非常多,因为不会有铺天卷地的各种数据分析。爸妈离开后我真的履行了自己补眠的承诺,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随便吃点东西又接着睡。

‘梆!梆!梆!’巨大的敲门声将我吵醒,飞快的爬起来去开门,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只要听到别人很大声敲门,就会感到害怕。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打了多少个你知道吗?耳朵是不是被耳屎堵住了?不接电话你用手机做什么?”逹琳气愤地嚷着,她的身后还站着仕源。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迷糊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逹琳。

“你搞什么啊?现在都16:45了你竟然还在睡觉!真的加入古墓派了?”逹琳依然气愤,轻扯起一撮我的头发,嫌弃的抛开。

仕源在后面偷笑,我无视他准备回房换衣服。

“穿好看点,今天仕源的哥哥约我们吃饭。”

我放慢行走的速度,仕勋约我们吃饭?......让我好好想想,他邀请名单上怎么会有我呢?莫非是作为仕源的兄长,也就是逹琳的大伯子,要在他们结婚之前先与女方的朋友相互认识下,好联络感情?但是身为大伯子,需要认识弟媳的朋友吗?......真是太久没用脑了,完全没有思维逻辑。

挑了套顺眼的毛衣裙换上,梳洗一番就准备完毕。

“回去化妆。”说这话的不是逹琳,而是仕源。

逹琳替我问:“为什么?她不够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平日里看着还算顺眼,但今天miranda也会去,她每天都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样子,你们可不能输给她。”

八婆就是不一样,这么女性化的原因真亏他想得到!但是miranda为什么也会去呢?我实在找不到说得过去的原因。甩甩头,决定不再去多想。

逹琳跟进房间,扒掉我身上穿的香槟色长款毛衣裙,拿出一套白色的高定套装监督着我换上。这衣服我只在大学毕业的party上穿过一次,就一直供在角落里。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为什么穿得这么隆重?逹琳拿出处理头发的工具,把我的头发拉得直直的,二八分开还抹上不少发胶。之后找出一条很长的流苏耳环,挂在我头发比较少的这边的耳朵上。硬生生给我上了3层底妆,高光、遮瑕、阴影这些平常没机会运用的化妆技巧,此时全部应用在我脸上。再贴上假睫毛,我觉得自己脸上的重量在增加。

“逹琳,你怎么啦?”我有些担忧的问她。

她正给我涂豆沙色的口红,不满的命令道;“别动!”

逹琳身上穿的是件保暖性不高的黑色金丝连衣裙,将她身材完全勾勒出来,脸上也是精致的妆容。孕妇尚且如此,我还怕什么?反正不用我动手。

化妆完毕她找出去年送我的钻石项链说:“项链戴上。”

我接过项链,心形的坠子正闪着光显示自己的不俗。因为平时带着太显眼,我几乎没怎么戴过。“逹琳,为什么戴这条?弄丢可怎么办?”

“我买给你,你不戴,跟丢了有差吗?”

乖乖戴上项链去照镜子。“这太夸张了吧?”镜子里呈现的分明就是去酒会,去宴会,或者去看秀才要做的打扮。

“别管,就这么去。那个叫miranda的我见过,并不是盏省油的灯,你要是穿得太随意,指不定会小瞧你。”

小瞧就小瞧,小瞧也比浑身都是束缚感来得好。我怕项链丢,怕妆花,怕耳环扯到头发,还怕冷!

“这个外套只准披在肩上,到了会所就脱掉。”

逹琳丝毫不在意我的不满,我真想问她知不知道今天几度。“穿出去我会变成冰棍吧?”

她‘呲’一声表示不满。“车上有暖气,你忍忍,一咬牙就过去了。”说完带着我走出房间。

“哇!”仕源看见我,从沙发上站起来。“darling你真厉害,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他拉住逹琳,亲吻她的侧脸。

逹琳教育他。“不要乱用成语,朽木不可雕,懂吗?我们走吧。”

只是吃个饭,这样真的不会太夸张吗?特别是我一会儿还得见到仕勋,他看见这么穿会怎么想?crazy!我又不介意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吃饭。

“不要扭扭捏捏的,抬头挺胸走进去。”

下了车,在我被冷得瑟瑟发抖之时,逹琳提出这样无情的要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那么没有存在感,还比不上一套衣服,逹琳居然会为一套衣服而为难我。可悲。

......

其实他们是对的,我们这样的打扮在这里真算不上夸张。这儿用餐的男男女女都穿得很隆重,在大堂与我们汇合的初芸更是一套超显身材的皮裙,充分诠释了脖子以下全是腿的概念,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一路走过感觉到不少窥视的目光,引人注目就是女生打扮自己的目的吧?我的目光定格在站在包厢内的仕勋身上,他穿着湛蓝色的西装,就是那片海的那种颜色。平静就此打住。

仕勋对大家说:“欢迎你们。”

大家说着场面话,我只微笑,注意力转移到他身旁的miranda身上。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和初芸不相上下的女人,拿她们作比较是因为类型比较相似。她穿着白色上衣、浅蓝色高腰裙,此刻正端庄的站在仕勋身边,好像自己是这场餐会的女主人。他们,就连着装看起来都是那样般配。

心中种着的倒刺被突然拔掉,原生的那个地方空出一个小坑,泛着微微的、酸酸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