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去打饭的路上，与肖步芳同行的一个络腮胡，瞟了独眼一眼，突然转身挥起拳头，朝独眼打来。

“我看了你吗？”独眼倍感莫名，伸手挡住络腮胡的手臂。

“你看了，找抽！”但见络腮胡手臂朝另一边，用力一扬，“叮咚！”独眼手中的饭盆，连饭带菜，被掀翻在地，滚向前方……

“打人啦！有人打人啦。”人群中冒出三四个人，围向独眼，“噼噼啪啪！”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住——手！”两名狱警拿着电棒匆匆赶到，奋力将燥动不安的人群驱赶，人群中心，独眼跌倒在地，脸上一片青紫，就连那只原本健全的眼睛，也逐渐红肿充血，如发酵的包子般，肿得老高。

“怎么回事？”狱警脸露疑色，挥舞着手中的电棒，命刚才打架的人，赶紧站成排，再吩咐不远处观望的一中年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独眼。

“他先动的手！”络腮胡十分气愤地指着站在另一边的独眼，并不动声色地跟旁边的人，暗暗使了眼色。

“对，对！”其他人赶紧随声附和，并随时有再冲上来的局势。

“……”被打得昏头转向的独眼，一时说不出话来，其他人却敢怒不敢言。

“散开，散开！”狱警见场面难以控制，便挥舞着电棒，命众人打了饭赶快散开，然后吩咐扶着独眼的囚犯，赶紧带着他去医护室……

“他们是故意的。”中年男子不服气地在独眼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独眼用手捧着脸，艰难前行，在他身后的络腮，脸上暗现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

“步芳，你怎么伤成这样，眼睛没事吧？”看到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成了这副模样，张天翼心存内疚。

“大哥，没事，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皮肉伤。”独眼轻抚着伤口，虽然疼痛，他依然坚忍着。

“步芳，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张天翼皱着双眉，似乎有心事。

“是吗？”独眼努力睁开只有一条缝的眼睛。

“以前我总能清楚地看见他们一举一动，而且能听到他们说的话，可是最近我却发现，根本近不了他们十米之内，只要走近他们，一束强烈的白光，就能把我双眼刺得生痛，除了一个人，我倒是能靠近，可他总是到最后一刻才知道结果，所以，对于他们这次打你的事，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但我有预感，这一定是他们的诡计。”

“慢着，你说能靠近谁？”

“他就是你的好兄弟歪脖。”

“怎么会这样？”独眼不由沉思起来，“看来我们得先弄清是什么原因，嗯，大哥，你能不能把我带到歪脖梦中？”

“这是个好主意，我想应该可以。”张天翼心领神会，暗暗点头。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走吧！”

“走！”语音刚落，张天翼拽着独眼就走。“磁——”独眼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一束气体，直入一个深邃的黑洞。

这就是梦境么？这么多树枝，绳索，还有好多双眼睛……独眼跟在张天翼身后，看着天翼伸手扒开前面一个个障碍物，终于，在一间微暗的山洞里，独眼和天翼看到了一个坐着的背影……

“大龙，是你吗？”独眼小心翼翼地叫道。

一张脸缓缓转过来，歪着的脖子似乎更厉害了，歪脖看到两个倾斜的人影，”独——眼，老，老大？”歪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攥在手里的毛线团，零乱地缠绕在他的两条手臂上，歪脖紧张地站了起来，往独眼和张天翼身后望去。

“别紧张，就我们两个。”

“老大，你，”歪脖有些忐忑，如今他已改随李老大，张天翼会不会？

“唉，我来看看你。”天翼的神情平静而温和，在歪脖的记忆中，从没见过老大如此平易近人。

“老大，你——”

“大龙，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当初是我害了你呀。”张天翼诚心向歪脖道歉，往事又重回三人记忆中，那一次，张天翼带着独眼，大龙他们，从天翼所在的厂子里，盗得一批有用的电线器材，却惊动了厂里的保安，在那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天翼带着他们仓皇逃遁到一个陡峭的山岭边，他们连滚带爬从陡坡上滚下，但当时李大龙肩上扛着电线，来不及取下，以致让他颈部受伤，后来又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皮肉粘连，尤其是心锁乳突肌痉挛，引起脖子歪了的同时，竟还伴有偏头痛，就算到了现在，一到阴雨天依然格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