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失去了家中的男人，女人等于就失去全部的经济来源，未来在她们眼中，已经完全没了出路。

席凡从这些人之中慢慢走过，沉默不语。

言宇珩和流火跟在席凡身边，他们都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自从秦军开始使用那架巨大的投石机致使城墙破损，秦军已经可以突围到这些残破的地方进行攻击以来，席凡就变得越来越沉默。

相对她的沉默，是她的行事愈发的狠辣，出手击杀秦军的每一枪都满含着暴戾，死在她枪下的秦军没有一个尸首是完好的，被银羽枪扫到的敌人，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完整。

但是只要从战线上退下来，她就总是这样沉默，身上散发着浓厚的倦怠感。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那种从内心发散出来的抗拒和倦怠。

他们除了问一句“你还好吗”，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她的情绪恢复。

【很疲累吧？很迷茫吧？不知道这种日子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吧？那为什么不退后呢？让我替你吧，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统统帮你做！只要你退后就好。】

自从城墙破损，伤亡呈直线上升开始，席凡就再也压制不住“她”了。

耳边是“她”无时无刻的讲话声，或讥讽，或劝慰，所有的言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代替她，控制身体。

席凡变得沉默，也是因为精神几乎都在努力的压制“她”，不让“她”突破她最后的防线。

不能让“她”出来，不能……

【为什么你要这么顽固！让我代替你！我做的会比你更好！】

不，你的做法是不对的。

【那你就对了吗？！正义、善良、积极、友好？！不，那些都不是你，你是懦弱而恐惧的，这个才是你！】

不！不是的，我不是……

【退后吧，你看看周围的景象，多么凄凉，多么凄惨，你再仔细想想上一世，虽然沧州城同样也被秦军破了，可是它有这么凄惨吗？并没有！它虽然破了，但是却破的迅速，这些士兵也好，城民也好，起码还活着！你还觉得你这么殊死抵抗，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值得的吗？】

我……不知道……

席凡顿住了脚步，她的神色变得很迷茫。

周围哭泣的、痛哼的、惨叫的声音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吵得她的心一阵阵的疼。

她开始怀疑，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回到家刚刚休息没多久，传令兵敲响了她的房门。

“凌统领，有紧急军情，将军召集所有将领城门议事！”

赶忙出了门，席凡向西城门赶去。

等到她赶到时，所有将领已经都在了，雷良的神色中隐隐带着一丝高兴。

席凡走到邱嵩身边轻声问：“是昨日潜入秦军破坏投石机的人成功了吗？”

秦军这台投石机对沧州城的威胁巨大，所以雷良不止一次派人出去想要将这投石机解决掉，但是都失败了。

秦军对这台投石机的防守十分严密，沧州派去的人全部折损在了那里。

但是这次却将人都召集了过来，席凡不得不猜想是否昨日的行动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