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的身体果然颤抖了几下，“可是......依依是你的亲姐姐啊！难道你也不帮着她吗？”
“父亲也不想这个样子啊！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江老爷那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纵使是有错，可是给她一次机会不好吗，她总要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江五夫人对江老爷失望至极。
“父亲，你给姐姐的机会还少吗？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未出阁的时候，我和沈姐姐都要让着她......”
“但是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把我们当做她的姐妹。”
“当初在府中的时候，仆人和丫头只要稍有不让她满意的地方，她动辄对下人打打骂骂，可是再过分一点儿，她就会把他们卖出府......”
“父亲你对此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有时候还为她遮遮掩掩，所以世家大族又有几个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她总是伪装的温柔善良，更是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睛。”
“你这些年对她的娇惯还不够吗？我们出嫁了之后就更甚......”
“姐夫纵然是养了几个小妾，但是哪一个不都是对她恭顺有加？然而她这样还不满足......”江五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你知道她对这些人做了什么吗？趁着姐夫不在府中的时候，她将那些女子一个个都勒死了！”
江老爷大吃一惊，“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依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父亲不相信可以去查一查，我说出的话，绝无半句谎言，这件事沈姐姐也知道。”
江老爷果然将目光投向了沈夫人，目光中流露出了几丝悲哀，“小五说的可是实话？”
“千真万确。”沈夫人凝重的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她还......还将那几个姨娘的孩子都给接二连三的害死了......”
“父亲，这下你可是相信了？当初我也有意打听过这消息，姐姐当时还托别人，从岭南买来了秘药......”
江老爷声音颤抖着问，“这是作何？”
“父亲恐怕也想不到，我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就一连几天都不敢再见她。”
“她将这个秘药下在了一个还在怀着孕的姨娘的饮食里，这种秘药并不会致使人立刻死亡......但是会使人精神逐渐错乱。”
“就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那位姨娘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最后快要生产的时候，竟然撞柱而亡！”
“一下子就一尸两命......”
江五夫人似乎还是有一些后怕，她缓了缓心神才说，“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姐姐她变得陌生了，从前的她纵使是娇纵，”
“可是也不至于这般心肠歹毒，于是一连几个月，我都没有去探访过她，因为，我能意识到自己在害怕她。”
“这，这......”江老爷似乎是有点儿承受不住打击，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娇宠到大的女孩儿，竟然生出了这副......歹毒的心肠。
“正是因为我们知道了这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以一开始姐夫死的时候了，我和沈姐姐就有所怀疑了。”江五夫人道。
“只不过那时候我们根本就不敢告诉别人，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再加上我明面上关系又好，总之，这件事情就搁置了。”
“在后来的时候，沈姐姐的夫君也遭歹人下了毒手，我们就忍不住多想了......”
“当时我和沈姐姐想要偷偷的去东厂，但是姐姐却提前知道了我们的动作，赶在了我们去东厂之前就阻拦了我们。”
“从那之后，我们就处于被她的监视当中，以至于元大人第一次去府中时，我什么都没有敢说。”
“毕竟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谁能知道她又能对我们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你说我和沈姐姐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度日如年，最后幸好是元大人他们，识破了姐姐的阴谋，派了东厂的侍卫来保护我们......”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对，小五说的没错，我们一直被她监视着，府中的丫鬟小厮有不少都是她费尽心思提前安插过来的人。”
沈夫人接着江五夫人的话说，“但是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竟然将我的父亲抓去了江府！”
“要不是东厂帮忙救出我的父亲，恐怕我的至亲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姨夫！你只是一味地心疼她，可是你在意过我们吗？这些年我们受了多少委屈，你难道不清楚吗？”
沈夫人红着眼睛质问江老爷，“你总是这样维护她，可是她是杀人凶手啊！怎么能够逍遥法外呢？”
江老爷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之情，“不，不......依依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变了呢......”
“父亲！”江五夫人失声尖叫，“你难道只有她一个女儿吗？！你不在意我就算了，可是哥哥和弟弟呢？”
“你这个样子，要把他们置于何地啊？”
听到了江五夫人这一声尖叫，江老爷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喃喃自语，“都怪我，唉，罢了......”
皇帝适时的出声打断他，“江爱卿，你可还是要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老臣羞愧！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被蒙蔽了双眼，还导致了这么多事情的发生......求陛下降罪！”江老爷跪下来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
江五夫人看着父亲仿佛一夕之间就充满了苍老的背影，心酸的流下了眼泪，“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唉......”
沈夫人在旁边站着不置一言。
“罢了，这件事也怪不了你，人谁都不可能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再者，江采依这也算是——一次谢罪了。”
皇帝对他宽容的温和一笑，更显雍容大度。
“老臣谢过陛下！”江老爷磕了一个响头，“臣这就告退！”
“何大人，方才是我情绪过于激动了，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江老爷回头真诚的对着何翊道歉。
何翊虽然心下里有些怨恨，不过不敢在皇上面前表露出来罢了，“江大人不必这么客气，这本来我也有没处理妥当的地方。”
“再者，二人痛失爱女，情绪激动在下也是理解的。”
皇帝在座位上满意地看着下面其乐融融的两个人，“对啊，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总归比憋在心里强。”
“这今天你们要是没有好好的解释啊，这误会可就大了。”
“多谢陛下！”何翊和江老爷齐齐应道。
沈夫人和江五夫人也行了一礼。
“行了，夜已经深了，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皇帝疲惫的摆了摆手，不过他的心情也很是愉悦，毕竟看江老爷这么放低姿态时候可不多。
在众人都各怀鬼胎的时候，都陆续的退下了。
元风和司凌芷在大殿外等的都有些焦急了，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但是还没有里面的消息出来。
“你说这不会出什么差错吧？”司凌芷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忧之情。
“这万一要是沈夫人她们根本就劝不住江老爷，那大人他......岂不是就有危险了？”
“你也不必什么担忧，这时间也还过去没有多久，我们就再耐心的等一等吧。”元风倒是比她还淡定一些。
“就算是江五夫人她们没能劝住江老爷，事情应该也不会太严重，毕竟陛下是向着大人的，你就放心好了。”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江老爷执意要让皇上降罪于大人，皇上难道还真能落他的面子吗？”
“这事情根本就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如今我们也就只能寄希望于江五夫人她们了。”
司凌芷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这做事儿可真是吃力不讨好，到头来倒是惹了一身腥......”
“这两边都不讨好，唉......”
“凡事不要想的这么悲观，总还是会有一些转机出来的。”元风安慰她。
“快看！大人他们出来了！”司凌芷突然对着他身后惊喜了指了一指。
元风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完好无损的何翊。
于是司凌芷他们两个人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纵然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结果如何，但是大人竟然能够平安的出来，那就说明这个事情还不算糟糕。
何翊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轻轻地对他们说了一声，“没事了。”
司凌芷惊喜的睁大了双眸，还特意又问了一句，“当真？”
“大人难道还能骗你不成？”元风无奈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跟随着向前走去，就这样……
在路上，何翊对他们两个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于是三个人边走边说，气氛显得分外的和谐。
沈夫人和江五夫人到时拒绝了他们相送的好意，说是出了皇宫之后就有家丁来接她们。
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何翊也就不便勉强了。
“没想到江五夫人总是能出乎我们的意料。”司凌芷提了这么一嘴。
元风到时将这个给记下心里了，“这话说得没错，在之前的时候，我还总怕她掉链子，所以当初在上堂之前，还特意叮嘱了一下她。”
“没曾想，到是我们多此一举了。”
“是啊，其实这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总有一些超脱的力量。”
司凌芷道。
这时候何翊突然抬头认真的看了一下他们俩，“你们这是……在一块了？”
元风和司凌芷齐齐的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元风率先反应过来了，“我们……”
就算是这样，他也说不出来一个理所当然。
他们垂眸，不得已，都不言语。
何翊好笑道，“这有什么？既然相互喜欢，有什么不能大方说出来的。”
“是，大人。”司凌芷难得有些期期艾艾的这么说话。
何翊对此也有一些意外，他惊喜，“这......果真是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司凌芷吗？”
司凌芷被说的闹了一个脸红，他支支吾吾的说着，“大人，我……”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当然能看出来你们是个什么情况，就是想问一下，确定一下。”
“看来今年我还能吃上你俩的喜酒。”何翊笑着挑了挑眉毛，不难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良好。
“我们办婚宴的话自然是要请大人的。”元风有些骄傲地道。
“呦呵，还真有今年办的打算啊。”何翊这下是有一些惊讶了。
“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起过？”司凌芷也惊讶的问他，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但是元风就从来没有和她提到过。
元风笑了笑，“主要是怕你紧张。”
司凌芷不满的对他上来就是一下暴打，“这种事情你都不和我商量？”
“我错了。”元风道歉，“但是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要是突然告诉你，你被吓到了怎么办？”
司凌芷看着他开玩笑的这么说，有些不大乐意，“元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风这才意识到司凌芷为此事不开心，“你听我说，我这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也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
司凌芷半信半疑道，“所以不是不想跟我说？”
“对，我还能骗你？”元风保证。
何翊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希望以后，这两个人也能长久的陪伴在他身边。
这时候元风突然对何翊道，“大人，到时候请您来当我们的主婚人好不好？”
其实在元风他们的心里，早就已经把东厂当做一种家的存在了，所以他们自然也很亲近何翊。
虽然在分配任务的时候，何翊向来都是不苟颜色的，但是平日里，何翊又是比较平易近人的。
而在东厂里，元风二人又与何翊最为亲近，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他来当主婚人。
“那好，到时候你提前和我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提。”何翊难得的爽朗一笑，“我们许久未曾这般热闹过了。”
“是啊......”司凌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