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交心
作者:周武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48

若说曾经我在彼岸等候,看水上雾起雾落,朦胧中没有尽头,我知道等不到你。现在我已醒悟,将一切埋在心底,或许你仍能勾起我的回忆……

秦三思捏着010开头的电话,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个表面热情似火,内心谈不上支离破碎但绝不舒服的可人儿。秦三思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某些东西总能勾起人某些深埋心中的记忆,比如这串号码。

从林月手中接过A4纸后他心里就留了个不能补满的空缺,即使多天来刻意压制,这股注定抹不去的复杂情感依旧如巨石下的嫩芽,坚韧而强大的破土而出,终于让秦三思午夜梦回,猛然坐起后便再也睡不着,心绪就像荡漾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到不知哪里的远方。

欣雨、张娜你们……过的好吗?

秦三思没打那个号码,那张质量上乘的A4纸甚至一度被丢进垃圾篓里,但最终跟包着马衔铁针的红布做了邻居,借着壁灯发出的幽暗红光,这张被藏进去便没掏出来过的白纸终于重新张开,一缕体温慢慢消逝。

秦三思掀开被子起床,吻了一下乔为霜,下一刻便身现院中,点了根烟,蹲在地上默默吸,天上阴云淡淡。

张娜家道殷实,有所势力也仅仅在河南北边而已,自然不可能鞭及到成都,所以她不可能知道秦三思的情况。欣雨……侯门深似海,不管她情不情愿,在那种环境下都得低着头做人,出不得半分差错。可她是个聪明人,若真想透过夫家势力寻找一个秦三思的话,并非难事。

可这举动……却犯了大忌!

秦三思多日来的担心一股脑涌出,手指捏的声响,狠狠砸在青砖平铺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懦弱和胆小,后悔当初任欣雨离开而没有半分表示,但……后悔又能怎样?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便是后悔!

秦三思的心是复杂的,这个社会一夫一妻,有了为霜还念欣雨,这算不算不忠?秦三思脸上露出不屑,是男人就该拿出妖精紫霞的霸气来,给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打上三颗痣,并大声宣布: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秦三思不想被人看到他情绪失控的样子,就像许多人哭时喜欢躲到楼顶阁楼是一个道理,在这个除了严国飞和彭无忌外全是女人的院子里,秦三思是顶起头顶那片天的柱子,他得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得从容冷静。

他没想到。一扇窗户后。一个强势住进来地女……姑且称为女人吧。将一切尽收眼底。这完全是巧合。宇文念裹说要寸步不离跟着秦三思。这本身便是不可能地事情。她也就跟在他周围罢了。睡觉分房睡。他睡他地。宇文念裹睡自己地。至于七夜时看到院中一切。只是意外而已。

原来这个混蛋也有悲愤地一面。可惜看不清楚脸部表情。可惜了这个机会。宇文念裹心里想地是尽快认识秦三思地为人。这个认识不是彼此熟络。见了面便能叫出彼此名字这么简单。认识他就是要跟他达到默契。从他地一个眼神中便能看出很多东西。很多人把这叫恋爱或爱情。宇文念裹实在觉得这是浅薄之见。

思讨再三。宇文念裹不想错过机会。只要手段得当。或许……能直接了解他地内心!这个诱惑很大。很大。

披了件外套。宇文念裹尽量放轻脚步。但那道该死地松木老门还是发出一声轻响。将秦三思地目光吸引过来。四目相对。宇文念裹一阵恍惚。那双明亮地黑眼珠子中地淡淡忧伤几乎将她埋葬。

“怎么不穿厚点?”

一句不带任何感情地问候差点让宇文念裹产生错觉。这是那个白天还跟自己针锋相对地人吗?不论怎样。宇文念裹承认。秦三思这句话让她体味到了多年不曾体味地温暖。虽然很短暂。但这已经够了。这么一个将忧伤深埋心底。笑对众生地男人。或许真有苦衷吧。宇文念裹竟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你不一样穿的很薄吗?”

这话回答的有点适合,秦三思上身穿着件掉了色的T恤,出山时买的。下身只有一条宽大老式裤头,粗布料子的,两壮实的腿长满汗毛,裸在空气中。

秦三思答非所问,“都看见了?”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

“别跟他们说。”

宇文念裹努力想争取主动,但刚起了一点苗头便被秦三思五个字打破,内心仅有的一点浮躁消失,整个人也气质一变,斜倚在门前,透出一股淡淡慵懒。若两人是情人关系,便合了‘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韵味。院子里起了意境。

“能说说你的往事吗?”

“以后吧,总有机会的。”

碰了壁,宇文念裹并不恼,反而觉得很正常。看了秦三思为宇文四方做手术的录像后,她只觉得愤怒,这会儿想起来,倒多出了很多东西,比如医术匪夷所思,比如专注的让人侧目,比如收针时那副疲弱……

“方儿是做了很多错事,你医好他后,我就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让他安心过平凡日子。”

“要看机缘,我说能医好宇文四方,但成功的概率不大,你别抱太大希望!”

“你这么说不怕我发火?”

“怕!但是你没有发火。”

沉默,宇文念裹的确没有发火,她再不按常理出牌但终归是个极聪明的人,虽然内心不想承认,可宇文四方的命的确是秦三思救下的。手术成功了便皆大欢喜,手术不成功能怪尽了心力的秦三思吗?这份怪罪本来就师出无名,见识了秦三思的悲苦,又在这样意境下,宇文念裹能发火吗?答案不言自明。

“其实你不该搅进这滩浑水,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在人民饭店收入并不少,带着这笔钱,以你的能力,安安稳稳混出个名堂不是难事。”

这会儿的谈话有些交心的韵味,秦三思幽幽道:“你看过北齐杜弼的《檄梁文》吗?”不等宇文念裹开口,秦三思自问自答。“里面说了一个故事,楚国亡猿,祸延林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敢说没有野心,但事实上我正是林木池鱼而已。”

宇文念裹默然,她了解秦三思奋斗的始末,入川不久便搅入一个个漩涡,苏南陈家,四方,何家两兄弟,乔家,姜家……宇文念裹肯定,自己不知道的还有许多,于是说了句不带贬义的话:“即便是枯木死鱼,你也够格了。”

秦三思摇摇头,“既然进来了,自然不做枯木死鱼。”接着话锋一转,“其实你不该住进这个院子,真的不该。”

宇文念裹紧了紧外套,确实有些冷了,但这个男人像一块风催不动没有感觉的顽石,仍一动不动蹲在地上,默默抽烟。

“我知道有几帮不识好歹的东西进了成都,不过他们的目光都在川南会所吧,跟这里有什么关系?”

宇文念裹之所以没跟何浩川摊牌硬斗,便是顾忌这些过江猛龙,两家是仇人没错,但唇亡齿寒的道理宇文念裹懂,所以满心火气也只朝秦三思撒。所以秦三思自比池鱼林木时,她内心其实闪过一丝愧意。

秦三思摇摇头:“那些人图财而已,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害命。”

宇文念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情报有漏洞,便站直了身,紧问:“还有其他人?”

“日本人。”

宇文念裹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中国不是四五年以前的中国,日本人在这儿能干什么事?”

秦三思并没有取笑宇文念裹无知的念头,毕竟涉及到解放前的一段前因,这事情本身就邪乎的很,跟何况还牵涉到了神秘的黑苗以及印度教的湿婆派。不了解内幕下宇文念裹有这样的想法极正常。诚然,今日的中国不是往日那样了,中医……根基何在?

“用毒的日本人,为霜已经昏迷十多天,就在那间房里!”

宇文念裹终于不能平静,再紧了紧外套,看秦三思的目光便又多出了一分异样。“秦三思,日本人不敢搞的太出格!”宇文念裹最终道出一句安慰,言外之意便是乔为霜终究会醒来,秦三思你不必草木皆兵太过担心。

秦三思颜色不变,仍平静淡然道:“雷雨之时,盗帅夜探日本人巢穴,至今未归。”

“怎么会这样?”宇文念裹再不能站在原地,走两步到秦三思身前几步远处,并腿蹲下。雷雨之时,也在十多天前了,日本人做的不留痕迹,却也不限度数,这么一来一切都有可能,的确像这个男人说的那样,这个院子真真切切是个险地。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日本人不会招惹太多对手,毕竟这是中国。”

宇文念裹笑了,声音不大但充满不屑,第一次发起火来:“秦三思,在你眼中我宇文念裹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对吧?”

秦三思一点不猩猩作态,当即阴沉道:“那你留下!”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打败敌人!秦三思岂能放过宇文念裹?

首发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