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上了火车，没有包，带着一脸的茫然看着眼前的老乡。海萍为了回家，特意做了一个夸张的云髻，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然就心慌起来，寻思着忘了跟何露走时打招呼，有点遗憾，现在去打电话，似乎不妥当。于是，问：“春生，你来，跟你老婆汇报了吗？”

春生这时才后悔那天只顾着吃，忘了汇报工作，反正现在晚，于是罢了。

午夜，坑当作响的慢车载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连扑克打下去都慢半拍，因为困。春生还是强撑着，努力说话，直到灯熄灭了一半。海萍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新生报到的火车上也是听着这个老生聊着趣闻，觉得世界真小，时间真快。不觉得睡去，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春生的怀里，大囧，粉脸出汗，弄得一夜无眠的他更加尴尬，随即到站下车。

文峰塔下的小区是萍的家，春生早知道：去年因为暑期游泳来找过她。因此萍妈妈就很喜欢这个小子，安排了热汤，还找来了枕头大馍。春生因为临时回来，不敢跟他家里汇报，只得住在海萍处。海妈妈满心高兴，慌忙去腾房间，整理床铺。萍看着爸爸的银发变多，眼圈马上红了，男伴只好安慰她。萍妈妈在旁边赔笑着，仔细打量着海生。海生推说没带衣服，萍自告奋勇带他去超市，留下一对老夫妻没事琢磨。

试衣服时，春生接到电话，慌慌张张转去楼道口，看得萍很疑惑，蹑手蹑脚尾随了去，感觉好象是何露来的电话，吵得蛮凶的。遂等他回转抓紧买了换洗衣服就走。

当夜，海萍给露打电话询问，可是露没流露一点不高兴的意思，只说已经知道春生来阜阳了。萍怕她担心，没敢说他住自己家。萍妈妈上床后搂着她问：“春生有女朋友吗？你在校怎样？”萍敷衍了两句，借口困直接睡觉了。

春生睡不着，忍不住翻露的书柜，发现《论语》一部，于是用它打发了一晚的寂寞。

次日，萍的父亲想出去转转，老伴遂借了轮椅车。春生推着小车陪老爷子散心。萍想跟了去，被她妈一把抓住手，拦下，不给去。朝阳下，两位男人身上都镀着一层金色。萍爸爸丢给春生皖烟，一起品味吞云吐雾的感觉，直到被晒得热辣辣。

不觉过了一周，萍妈妈早早买了动车票，到站台送别两个孩子。春生拿着老人赠的两瓶白酒先上了车，透过车窗看着萍妈妈和女儿交代着什么。萍似乎很害羞，依着妈妈数落，最后揣着钱上来，车立刻启动。

“这样悬啊？真危险，你和你妈说什么呢？”

“女人家的事情，你少管。”

春生不满地吹着口哨，凝眼看着她。她立刻把脸转向外面的风景，掩藏着心事。不由得春生开始困惑，这个女人怎么啦？

合肥的月台照例挤进了接车人，完全逃过了车站带箍者的耳目。何露看见海萍下车，夸张地挥舞着手。两个女人用拥抱结束着一周的等待，完全不理会春生。春生只得灰溜溜跟着上了空调公交车，如犯人一般返校，心里那个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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