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负伤

车队里的人，对于昨晚的突发状况，似乎早就做了心理准备，谁都没有埋怨多一句，而是拿起备药箱，各自检查伤势上药。

她寻si着一个人躲在角也不是办法，拖着断臂走到老曹面前。

老曹也没比其他人好多少，为车队里年纪最长的人，经过了昨晚的遭，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整个人都得苍老佝偻。

她走过去，本来不想扰，让老曹一个人清静清静。

可是她再这么忍下去的话，估计小臂就要废了，虽则她贵为帝姬可以保证一世食无忧，也不能无所谓一条胳膊。

“爷爷。”

她凑近，小声的说道：“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骨折了？”

说着，她把小臂伸过去，其实她的要求也不高，现在大家停驻扎营就是清算损伤，她理所应当也在伤患当中。

老曹闻言，抬起头看着她伸过来的小臂，已经肿了好大的硬块，原本笔直的小臂，中间微微突出一块，明显是骨折错位了。

老曹抬起头，看了望舒一眼，虽然痛的脸发白，但是依旧不吭一声疼痛。

“怎么不早说，等胳膊废吗？”

对于老曹的低声苛责，望舒一并全收，其实就算她早发现说出来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改，一整晚都在逃命呢，谁会为了一个丫头的断手挺而冒险。

昨晚若不是驴车队被逼折返，老曹压根就没算救她，后面的举动，可以说是顺手而为，并不是特地来救她。

即便只是顺手而为，望舒已经很感激了。

要不是三柱子在最后关头拽了她一把，估计现在尸体早凉透了。

想到这里，她不缩了缩脖子，相比之下已经很幸运，仿佛也能接受这般的疼痛。

“三柱子，去找能用的树枝来。”

老曹说着，拍拍站起来，走到板车边伸手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看上去像腌菜缸似的小坛子，回到望舒边，示意她坐下。

望舒便在草地坐下，捧着胳膊，试着动了一下手指，没有问题，看来伤到筋脉，只是骨折了而已。

三柱子很快找了两根笔直的树枝，放她旁放下，然后又去照看其他人。

老曹开腌菜缸，一股令人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望舒差点儿就被熏得背过气去，她捏着鼻子硬把飘走的魂给拉回来，看着老曹伸手捞出一把黑褐物，直接抹在她的小臂上。

在那么一瞬间，望舒觉得自己的胳膊，这辈子是别算洗干净了。

黑褐的药膏，有一种沁沁的凉意，从小臂的每个毛孔渗透进去，说不出的感觉，既不难受但是也不舒服。

老曹似乎对接骨有一，双手抓起她的小臂，十只手指轻轻的捏着，望舒安静的看着，觉得自己的小臂现在就是鲜美的食材，老曹就如同一个厨子似的，正在给食材腌味。

虽然隔着皮肉，但是老曹却能准的感觉到骨头，先是一点点的移位，这种程度的疼痛望舒还能忍着，忽然间老曹似乎发力了，猛地一掰，把错位的筋骨摆正，然后整个林子里，就剩下望舒凄厉的哀嚎声。

“啊——”

树林里的鸟雀许多，忽然间响起的哀嚎声，惊起了无数在枝头歇息或者的，如同逃离般飞走。

散在周围的人，也侧头看着她，不过只是轻轻瞥一眼，都道寻常。

老曹并没有因为她的惨叫放过她，而是继续摸索着移位，直到骨头之间完全接好才捡起地上的树枝左右她的小臂，用纱布像裹粽子一样裹起来，吊在脖子上。

她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小臂，眼泪还在脸上挂着，感觉委屈死了，连自己是怎么受伤的，都想不起来。

老曹见她无大碍，才把腌菜缸收好，继而去看其他人。

像他们这种跑江湖混饭吃的，谁没一点儿祖传的秘制药方，只不过是卖相不太好看而已。

望舒自坐在一旁，抽泣了好久才慢慢停下来，疼痛的感觉逐渐消失，原本药膏的凉意慢慢成一种感，还有一些发麻，应该是加了麻药在里面用来止痛。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记得住训的人，如果能记住训的话，此刻就应该在皇宫里养尊优，而不是在这里荒野逃生。

等能动弹，她吊着脖子在伤员中穿梭，有的伤的轻，都是皮外伤，抹点儿药就好了，有的就没有那么幸运，被砍的皮肉都往外翻，能看到里面的骨头，吓得望舒咽了好几下口水。

人们也没闲着，拿出绣针用火淬红，把线丢在烧酒里浸泡捞起来，然后把剩余的酒泼在伤口上，痛得一声低吼，伤口的红肉被烧酒辣的发白冒泡，然后直接缝合。

至于会不会感染化脓腐烂，全靠运气撑着。

望舒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对比起他们，忽然间觉得自己完全不痛了。

“爷爷，少了四个人。”

三柱子清点完人数以后，跑回来说道，望舒站在一旁听了，心里堵着一股气，说不出来的感觉；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相，大多数时间都在赶l，也说不上对谁有感，甚至连名字都没记全，可是人就这样没了。

“嗯。”

老曹鼻子里哼了一句，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化。

也许早就有心理准备，不是自己也会是别人，终究躲不过。

他像块石头似的杵在原地，好一会儿以后，才抬起头四周看看，哑着声音说道：“虽然击退了山贼，可是我们也损伤不少，经不起下一轮抗衡，轻伤的去放哨，休息到中午就出发，赶在明天天黑之前出林子。”

大家对老曹的安排没有意见，轻伤扎好，陆陆续续找有利的据点蹲守，重伤的连站着都有些困难。

“这票货的钱，就平分给这四家人，以后有什么好，也得关照他们家人。”

老曹拿起烟枪，缓缓的抽着，面凝重。

望舒作为一个外人，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像小猫似的蹲在一旁，也没了以往的生气，她到底是把所有事都看的太简单。

虽然驴车队里的士气减弱了不少，但是幸好没有再到埋伏，在天黑以前出了林子，沿着羊肠l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l上渐渐可以看到行人，行人见着一车队的伤员，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夕阳余晖将近下的时候，他们进了城，没有任何歇息，穿过半个城镇继续往郊区走去。

毕竟，能住城里的，谁愿意把脑袋拴在头上过日子。

终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驴车队在村里停了下来，望舒早就坐麻了，驴车一停稳她就歪倒从车上滚了下去，半天站不直。

本来村子就不大，加起来也百来人左右，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了，大家很有默契的帮忙搬货照顾伤员，仿佛这一的血污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嘤嘤的哭声，然后声音放大，哭得让人难受。

望舒知道，是那些没能回来的人的亲人。

他们连尸首都没办法找回来，谁会愿意为了找一具尸首而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命，就算是最不会算数的人，也知道不划算。

望舒站在一旁，这事儿她手不上。

三柱子安顿好货物以后，才走过来对她说道：“爷爷让你到家里去，反正你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她的确没地方可以去，按照现在的形来看，只要有人愿意收留她，就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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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