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久微眯双眼瞅着程念。
“西池呢？我们班同学看到他跟你在一起。”程念盛气凌人。
顾亦久看着程念跑来跟她要人，不禁觉得好笑。
“你自己不想学习就算了，为什么还带着西池跟你一起逃课？”程念咄咄逼人。
顾亦久悠悠晃着双腿，歪头看着程念：“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让他跟你回去上课呀。”
“你……”程念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脸上的表情瞬息变换，顾亦久轻轻笑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穆西池回来了，他略微讶异地看着程念。
顾亦久发现他左手上拿着可乐，右手上拿着雪碧，原来他真的去买饮料。
穆西池绕过程念，他来到顾亦久面前，举着手里的饮料问她：“要喝哪一种？”
“可乐。”顾亦久要伸手拿，穆西池却往后一收，原来他是要替她拉开扣环。
——噗嗤，冒着气泡的易拉罐被递到顾亦久手上，一阵冰凉的触感沁人心脾，她感叹：“这种鬼天气喝冰镇可乐真是太爽了。”
两个人全然把程念当空气。
“西池，我跟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他不记你旷课，现在就跟我回去吧。”程念对穆西池说。
穆西池认真地看着程念，“上不上课我自己会做好安排。”
程念又说：“你不想回去上课也行，可是我跟老师说你去了校医务室，你总得开张假条给老师吧？”
穆西池的忍耐到了一定程度，他不悦道：“谁让你自作主张？”
程念料不到穆西池会这样，满脸委屈，可是穆西池仍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在顾亦久和穆西池脸上徘徊，“自甘堕落！”
也不知她是在骂顾亦久还是穆西池，撂下话，她转身便下了天台。
穆西池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被人骂自甘堕落你难受了？”顾亦久揶揄他。
穆西池没有立即接话，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听雪碧半晌，才开口：“亦久，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把这份喜欢当作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顾亦久喝可乐的动作慢下来。
穆西池继续道：“以前我有想过，是不是从好朋友过渡到恋人这会让你无所适从，以至于你难以适应和接受我这个好朋友变成了男朋友。”
“所以在程念把自己当成我的青梅竹马的时候，我居然也就顺水推舟，由她去了。”
顾亦久垂眸盯着自己的裙摆，缄默聆听。
“因为我想，是不是我们之间没有了过去的那些关系，变成恋人会简单许多，你也能更容易接受我。”
这算是解释吗？
“可是这会伤害我。”顾亦久的眼睑低垂，阳光打在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上，在脸颊上落下扇子状的阴影。
“我会找机会跟程念说清楚。”穆西池说。
顾亦久连忙抢过话：“不必了，无所谓。再说，她不是有病吗？现在说明白，那以前做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穆西池面上闪过一丝犹疑，“医生说她颅内的血块已经消除，器质性伤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我不明白她为何还没有恢复。”
顾亦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其实她也并非十分关心。
“你真不回去上课了？”顾亦久问。
喝过可乐的双唇莹润饱满，透着微微的粉红，穆西池凝定眸光注视她，“你回去我就回去。”
顾亦久哼笑两声：“威胁我。”
穆西池挑起嘴角，笑着承认。
“那好吧，你说话算话，不许耍赖啊！下节课我就回去。”顾亦久朝穆西池微微扬了扬下巴，自顾在平台上躺下。
穆西池也跳上平台，在她身边躺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是以前穆西池常对顾亦久说的口头禅。
想到这个，顾亦久轻轻笑出声。
穆西池忽然又说：“不行，你还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顾亦久以为他要提出她从良的条件，打好了腹稿，预备拒绝。
谁知穆西池没皮没脸地说：“亲我一口，或者让我亲一口。”
“我以为我已经很堕落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堕落！”顾亦久推他一把，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远离穆西池。
穆西池猛地一下坐起身，双手撑到顾亦久身旁两侧，居高临下睨着她，唇畔还带着邪气的笑意。
顾亦久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满脸戒备，对峙间，顾亦久忽然指着穆西池身后大叫：“教导主任！”
趁着穆西池往后看的空档，顾亦久从空隙中滑身溜开，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并不晚，穆西池左手往后一抄，就抓住了顾亦久的右臂，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顾亦久拉回身前。
他忽然正色道：“答应我，以后别去酒吧。”说完又摇摇头，纠正：“不许自己一个人去。”
“你长这么好看，我不放心。”他半开玩笑地补充。
“噢。”顾亦久表示自己明白了。
穆西池终于放开顾亦久，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穆西池严肃的模样，顾亦久总会莫名受到触动。
她蓦地伸出一只手，用指掌遮住了穆西池的双眼，双脚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唇上浅浅啄了一口。
她放开手，同时也从他身前推开，“不要再皱着眉头啦！”
穆西池笑笑，有些无奈，有些宠溺。
遵守约定，两个人在这节课课间分开，各自回到本班教室。
顾亦久刚一进教室，就感受到角落里针对她的窃窃私语蜂拥而起，顾亦久本不想跟她们一般见识，径自走到座位落座，可是她敏感地听到有几个女生在议论她的时候提到了她的母亲。
她抬起眸光往议论的方向瞟去，正好对上那几个女生用眼角看她的目光。
放在以前，顾亦久一定会忍气吞声，坐在座位上默不作声，可现在不会了。
她刷地起身，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往后挪动砸到后桌桌背，发出一声巨响。
那些议论声戛然而止。
顾亦久朝那些女生走去，最后站定她们面前，逐一审视她们的面孔，眸子里的锋芒宛若匕首。
这些女生当中，有几个就是之前将顾亦久锁在杂物室的人。
她扯出一个不痛不痒的微笑：“麻烦你们，议论我的时候声音轻一些，免得打扰我补觉。”
她的笑意更深，冷笑变成了亲和的笑容，却更让看的人觉得毛骨悚然：“噢，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我背后放过的那些冷箭，你们最好……好自为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