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转眼王玉玲就在赵强的摊位上又干了一个月。这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赵强一上楼就见喜滋滋的摊位上又多了一个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也是张强的相好。他见张巧艳也在，就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想看场好戏。他眼里荡着复杂的笑容；慢条斯理的走进自己的摊位。坐在自己办公桌边的小转椅上，伸着脖子看向对面的摊位。他希望张强的两个情人掐起来，最好张强的老婆现在也来，那边吵翻天，乱成一锅粥；他赵强才高兴，才解恨……

可是张强的摊位却风平浪静，这使得赵强的表情又产生了变化，他幸灾乐祸的笑容里又掺杂了嫉妒、荡漾起羡慕。此时赵强点燃一只香烟，一边吸着，一边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王玉玲。他希望王玉玲也经常看看对面的摊位，学学张巧艳的为人处世。他也好心想事成——抱得美人醉……

而此时张巧艳翘着二郎腿坐在西边的布艺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杂志，张强和他的相好黄玉梅坐在一上北楼梯的两排茶几后边的皮沙发上。张强仰靠在沙发后背上，目视空处，左手楼着黄玉梅的腰。黄玉梅靠在张强那只搂着她的胳膊上，右腿搭在张强的两条腿上不安分的上下晃动着，在翻看一本影集。

黄玉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小花眼，蒜头鼻子，薄嘴唇向前凸着，很容易让人和扁沓沓的鸭子嘴联系起来，一张土黄色的圆脸盘上涂抹了过多的面霜，白的像刚刚抹了一层面粉，粗脖子上套着一条金灿灿的黄金项链；项链上配着闪闪发光的紫红色心形宝石坠儿，双耳上是一对红宝石大耳丁，胖乎乎的一双手上戴着五六个紫的蓝的大大小小的钻石戒指。一身浅灰色休闲服，看上去雍容华贵。

黄玉梅一边翻看影集，一边说：“明天给我准备五万块钱。”

“你用钱从你的小金库是提就行了，还用我准备吗？”张强柔声说。

黄玉梅扭头不满的瞟了一眼张强说：“爷一次给你投资了二三十万，说白了这个摊子就是爷的，现在爷用五万也不行？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行、行、行、我的姑奶奶。谁敢说不行，咱两谁跟谁，还和我这么见外，把咱小金库里的钱动一动吧，摊位上这几天有点儿紧。厂家有几单货款还没给，我都愁死了。你再问我拿五万——你是想把我逼上梁山啊。”张强弱弱的说。

黄玉梅重重的把影集一合，有些生气的说：“快别给爷一会儿诉苦。一会儿甜言蜜语了，每次爷来你都给爷装可怜。什么时候把爷投资的钱还给爷。”

张强坐直了身子轻声细语的说：“我说梅子——你如果现在就抽我这儿的钱，就等于抽摊位的大梁。那咱们这个摊位只能轰然倒塌了。摊位倒塌了我就又成了无业游民。你忍心让我以后四处奔波，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去找工作吗？你忍心让我从今往后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打工，受气吗。你……”

“你就别用糖衣炮弹砸我了。我受不了你这副可怜像。你也别骗我了。”黄玉梅把自己搭在张强腿上的腿放了下来，阴沉着脸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你的货销量一直不错，你早把腰包赚的鼓鼓囊囊了。说白了——你这个人就是贪心，吃肉想连骨头都吞掉。摊位赚的利润不给我也就罢了。现在是不是连我的本金也不想给了？”

“女人家家的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儿，你看你又和我吼，又给我拉长个脸，你凭良心说说，自从你老公和那个小狐狸走了之后，我对你咋样？我是不是把心都给了你。我是不是随叫随到，任你指挥领导……这几年咱们摊位的货销量是不错，可是利润实在是太薄了，你也知道，每年摊位费就十几万，再加上工商税务乱七八糟的这费那费，我都快被压的窒息了。我腰包里是鼓鼓囊囊，但是鼓鼓囊囊的全都是忧愁和烦恼。不信你用手摸摸。”张强极为委屈的说着，拽了黄玉梅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裤腰处。。

黄玉梅沉默良久，把语气缓和了一些，说“你神神叨叨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不想给我的那笔投资了？我可告诉你，这几年的利息我可以不要，摊位上赚的利润我也可以不要，但是本金你必须给我。我女儿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她这一出国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作为母亲不得不未雨绸缪。”

“我人都是你的，咱们的钱还分什么彼此，咱们摊位上赚的钱都是你的，可是现在咱们的钱还都是货。你看都摆在摊位上，放在库房里，要不你让你的朋友从咱们这儿搬几套沙发或者买几套床，也给我周转周转资金。这段时间我都快愁死了。这几天又要交电费和水费了。可是我现在除了一大堆货之外，囊中羞涩。张强愁眉苦脸；避重就轻的说。

张强哄骗走黄玉梅，走到张巧艳坐的沙发旁坐下说：“他妈的，总算把那个傻逼给哄走了。”接着一转身躺下，把头枕在张巧艳的腿上。而张巧艳立马把手上的杂志放到沙发扶手上。讨好的看着老板，轻轻的用手梳理着老板的头发。抿嘴笑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毛驴比马儿骑不成，赵强感慨万分的收回视线，唉声叹气的自言自语：“他妈的，这老小子撞了狗屎运了，到处撞桃花运。我他妈的咋就和桃花运没缘分呢？”

此时在赵强摊位南边的板床上，杨阳坐在床旁折叠厚的毛毯上，看着眼前的小本子发呆。他在回忆那天梦里长胳膊长腿的两只鸡的摸样，他想把它们画出来。

王玉玲坐在办公桌几步之外的沙发上看杂志。

赵强痴迷的双眼在王玉玲的脸上逗留了好一阵子，放弃？争取？有两种意念在他的心里搏斗，放弃——他有一万个舍不得。争取——眼前的女人就是个油盐不进带刺的玫瑰。

几乎是身不由己，似乎已经意乱情迷，赵强还没想出是争取？还是放弃？他已经走过去坐到王玉玲身边的沙发上，谎言在一瞬间就萌生，他一边抬手摸着头顶，一边把自己的头向王玉玲的腿上枕去，同时在口里弱弱的求助：“哎呀，小王你看看我头上是不是起什么东西了？咋还抽扯的眼睛都疼上了。”

王玉玲已经时时处处提防着老板。在赵强坐到沙发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从沙发上弹起来走开的准备。在老板要躺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一个旋转顺势站了起来。赵强原本想向张强那样枕在雇员腿上的头落在了沙发垫子上。

“真没想到你这么无情无义，我就是一个不认识你的陌生人；让你帮忙看看头上到底起了个什么东西，你也应该帮忙给我看看吧。还……跑的比兔子都快，我能吃了你是咋的？”赵强说着话装模作样的手摸着头顶坐了起来。

“你的头抽搐着疼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我这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医生，让我看别再耽误了你的病情。”王玉玲冷漠的说。

“你这不是好兆头，别再耽误了，几个意思？你想咒我呀。——真是的，我发现你咋这么不会和人聊天那。和你说会话都这么胀气。——真不知道你是咋混了这么大岁数的。”赵强黑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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