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憧憬落空
作者:旭空      更新:2020-03-02 09:44      字数:2474

开发商进场砌围墙开始基建了。

柳庄村头靠公路的那十五间庄基也开始挖地基、打圈梁。正如村委会公布的,村上有资格的人家,也必须掏一五万才能被分到。

庄基的价格虽说这些年水涨船高,但也就三千五;现在一万五的费用太贵了。但在心里没人说它贵——地方在那儿放着呢,何况村上给盖了框架——当然盖框架的原因,许多人在心里是“明白”的。不打圈梁、不盖框架村上的收入是个明的,到里面想弄些油水也不容易;有了这谁知是虚价还是实价的工程款支出,村干部才能在里面掏窍。但不说那话了,栓牢这娃不错,就是借这弄两个钱也是应该的、没啥好说的。

但还是要寻到栓牢讲一下这庄基价太高、家里最近刚好用钱紧张之类的理由,看能不能再便宜些。

栓牢抱以同情,但话讲得“硬”:不行啊,现在符合条件的要三十多户,刚好这批庄基地理位置好,供都不够供,哪还能便宜呢;你看广叔都昨天第一个把钱交了。要抓紧啊,你哪怕想办法跟别人借一点,慢了就没有了。

原村主任刘路广是第一个交费的,也如愿以偿的给批了在公路与村路相交的第一家处;但其实他只交了一千元。

批庄基的事情一公布,刘大虎立即兴奋与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因为他看上了这地方。他家也在符合批庄基的名单之中——当然不是他的,他的庄基在多年前跟别人做弊弄动漫城赌厅钱时,被强娃胳膊打断要赔钱时都卖了。但他家弟兄们多,不管是三虎的,还是批庄子还有些困难的二虎的,弄下来都是他家归他管的。不过不要说一万五,就是五千块他都拿不出。庄上这些年中间有两次批庄子,从两千涨到三千五,刘大虎都是因为没钱而放弃了;而他认为这是因“祸”得福、是老天爷给他安排的机会——失去了前面的,才等来了这次这样好的机会。

他也象别人一样,跟着去寻了栓牢,要求便宜。还说,栓牢,哥跟别人不一样,凭你跟哥的关系、再者你也知道哥家里的情况,一定要照顾照顾,便宜些。

栓牢无语。当着另几个人的面——何况还是跟大虎一样来要求便宜的庄上人;他能怎么说,只能公事公办的和别人说一样的话。

晚上,忙碌了一天、打着酒嗝胃还有些难受的检牢来到了刘大虎家。悄悄给他说:大虎哥,你白天寻额说那些话,跟前有人额咋回答你;是这,不要说一万五了,你给交上一万二就行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却见刘大虎面色灰黯,便问咋了。

却是中午刘大虎一离开村委会,就给四毛打了电话。因为不管栓牢给便宜不便宜这个电话都要打,因为他没钱。

电话一打通,他就迫不急待地向那边的四毛讲了庄里批庄基的事情,讲这次庄基的位置如何如何之好,虽然价格高但村上给打了圈梁、盖了一层框架,很划来的——

并且已经开始憧憬拥有了这处庄基不远的未来——四毛,咱家再有了这地方,哥这人务实,咱不管别人盖二层或盖三层,咱就收拾个一层。到时或租出去;或咱开商店、叫你黑嫂子在店里守着,她人虽然不能行,守个店卖货还是可以的——

四毛一开始装做不知道这回事儿似的听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刘大虎的话:“大虎哥,你是啥意思,你说。”

刘大虎说:“没啥意思,还能有啥意思,你给哥倒些钱,叫哥把这庄基拿下来!”

四毛根本就不想让大虎要这块庄基。但他话不能说明,只能语气坚决地说:“大虎哥,咱能拿出钱来咱就争,咱拿不出来就不要争了!”

当头给刘大虎火热的身子泼了一桶冰水。

当时走在村道上的刘大虎就站下愣住了:“四毛,你啥意思?!哥这大半年来给你和栓牢帮了多少忙,栓牢不给额便宜也就罢了,你这亲兄弟还这样?!”

四毛话又不能说明,怕大虎这直愣性子再在外乱讲出啥话来,只好放柔口气说:“大虎哥,不是额不帮你,是额最近跟前也没钱。”

大虎:“你不是说咱们办事过程中叫额不要担心,钱的事有你支持着吗?咋现在说这话?!”

四毛无语。他只好将本可以说出口但从不想说的话讲了出来:“大虎哥,雅洁马上就要生了,这要花钱;她现在住在娘家,额俩在s县还是住的别人的房。哥,这些事额这么多年来问你伸手要过一分钱的帮忙么?”

刘大虎无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他心情灰黯,想喝酒;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向别人借钱是很难的事情。

向家里走着。他懊悔太听四毛的话——他那时让自己将五万元给强娃,两万三给村上人送油送米;自己瓜的信了他的话,五万元一分不少的给了强娃,买米油虽说开始省了些,但最后四毛打电话责问自己还是全部用光了。现在想来,七万三啊,当时要心念坚决点贪上些,现在也不至于买庄基的钱也四处无门——这是他此时这般懊悔,真的时间可以倒回,让他重来一遍的话,他还是要掂量掂量的;因为他要冒着失去四毛这可唯一可以帮扶他的兄弟的风险。

其实中午在去县城酒店前,栓牢也给四毛打了个电话,讲了大虎来找他的事情。栓牢的意思是能给刘路广跟没收钱一样批个最好的庄基,为什么不能给大虎也免费批个庄基。可为什么要给四毛打这个电话,是因为帐面上支出的这些费用最后都要四毛来弥补。四毛是坚决地回绝了栓牢的这好意,因为他现在要的是尽可能的低调、不让自家人同别人去争。

栓牢心里有些憋气四毛,这如果是自己的家人,那他就不给四毛打这个电话了,那他自己就把这笔钱替垫上了。大虎哥这关系,他想了想,决定只收一万二,剩下的三千元自己垫上。

中午要陪拆迁办的人员吃饭;晚上还要请乡上的干部——虽说柳庄的征地款乡上已经做了提留,但柳庄卖了地,不好好多请他们几回、送些礼品怎么能行呢;况且栓牢心里确实也有“鬼”,所以他不得不做这些他很不愿做的吃吃喝喝送礼再带拍拍拉拉的事情。

也因此他到晚上才有时间来到刘大虎家里,与他说这事。

刘大虎是晌午饭喝的酒,这会儿酒意早已散了,但心下感动、也闻见了栓牢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酒意,似又回味到了晌午饭时自斟自饮酒后的感觉;装做还有几分酒意的感觉,拍了几下栓牢的肩窝:“栓牢啊,哥没白爱你这个兄弟,你到哥跟前比四毛额那亲兄弟还好啊——”

遂说了中午给四毛打电话的事情。但仍不无遗憾和感慨,因为既使栓牢愿意替自己垫三千块,剩下的一万二他仍无处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