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安抬眼看向深切呼唤他的妻子,双手紧紧拉着爷爷干树皮一般的手。
他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他们去世,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悲伤,离开夏子默,总有再相遇的那天,可他们的离开,却是永远!
看着爷爷那安详的笑容,陆锦安忍不住梗咽。
夏子默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她一出生,爷爷奶奶就不在了,更没体会过老人的宠爱,自然无法感同身受陆锦安此刻心情的沉痛,但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老公,先通知大家吧。”
一双素白的小手,覆盖在陆锦安的手上,夏子默压着声音耳语,仿若怕惊扰了谁,陆晨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就啼哭了起来,夏子默无奈,只能先哄他。
陆锦安守着爷爷的遗体坐了好几分钟,抹了抹眼睛,起身给大家打电话,一一通知。
陆家,一年中,办了两次丧事,陆爷爷陆奶奶先后离世,中间时差不过半年。
陆爷爷这次,丧事大办。
老人一生没累到儿女,生前威风凛凛,死后自是不能寒酸,穿着他生前最爱的军装下葬。
军界、政界都给了消息,甚至还登上了新闻,昔日的战友为他亲笔提名了悼词:一身铁骨,傲然于世,不垂不朽!
a市逗留了整整半个月,头七祭奠完两位老人,夏子默、陆锦安、陆锦绣,戚越,一起启程去美国。
按照习俗,家里如果有白事,是三年不能有喜事的。
这本是旧社会风俗,并不需要严格遵守,但夏子默看着陆锦安没什么心思,也便没提婚事,反正已经领了证不是么,也就是差那么个仪式而已,早晚都一样的。
夏子默看向陆锦安,半个月,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就连睡着眉头都是皱着的,攥着她的手,越收越紧。
她的石膏已经去了,虽然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伤的其实并不重,绑着绷带,只要不做什么大幅度的活动,好好养着就行。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并不大,可还是吵醒了浅眠的男人。
“怎么了?压到你了?”
“手……”
“啊?”
他紧张的松开她,面露歉意。
“啧啧~这副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
陆锦安被她不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十几天来,难得的笑意,都来自她故意的逗弄。
“老婆,你不是说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来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子默嗔怒的掐住他的俊脸,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不已,转而捏了捏他的下巴,学着他曾经的模样,‘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舍不得你一个人背井离乡,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最主要的是,和我共事的是一对夫妻,天天看着他们恩爱,而我孤身一人,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着你的照片,自娱自乐!”
“你有我的照片?”
那啥,这句话,貌似自娱自乐才是重点吧!
“有啊……”
“交出来!”
为什么我没有你的照片?仅有的几张照片,还是来自于别人的偷拍……
那三年里,忽然发现我们之间,有太多遗憾。
从来都是你表达你对我的喜爱,而我从未表白过你,从来都是你体贴照顾我,而我从未为你弯腰忙碌,从来都是你耍宝逗我笑,而我从未当过你的开心果,这一次,终于可以让我弥补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