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死缠烂打，齐破极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齐虎悦的请求。现在去岳门老林走一圈也好，权当是为了不久的行动作准备吧。

事情出奇的顺利，齐虎悦还没高兴多久，便在岭芊翠身上便出了岔子。

“你怎么什么都能答应他呢？”岭芊翠掐着齐破极，神情像个怨妇，大声埋怨道：“岳门老林那是虎悦该去的地方吗？”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齐虎悦撇撇嘴，不满道：“常允阳能去，我凭什么就不能去啊？”

齐破极更是赔笑道：“孩子在家呆憋闷太久，总该出去玩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不放心，我陪虎悦他们走一趟，总行了吧？”齐破极一面说，一面转过头，对着齐虎悦暗使眼色。

齐虎悦会意的没有说话，看到儿子并不反对。岭芊翠悬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了下来，点头道：“你们可得小心点，对了，记得把我备的药带上。”

“没问题！”齐虎悦出奇的乖巧。

岭芊翠走后，齐虎悦第一时间就跑到了齐破极身边。尽管齐破极的眼色不会作假，齐虎悦依旧不确定的问道：“老爸，你不会真的打算跟着我们吧？”

“不会！”齐破极直截了当，冷冷沉声道：“我若不这样说，你母亲怎么舍得放你出去。”

“也是。”得到确切答案的齐虎悦心里不知怎么，有点小失落。

预定的行程只有短短几天时间，可岳门老林的凶险，并不是他们能够说走就走的地方。

他们此去要找的血枫果是岳门老林所特有的五角血枫的果实。每年秋初结果，深秋熟透。初秋的时候这些红色的果实隐在红黄相间的枫林之中，为采摘增添了不少麻烦。需等到深秋时节，红叶将要落完的时候，采摘起来才最为轻松。

现在离深秋还有段时间。

两人都曾随父进林，该准备什么，该注意什么，多少知道一些。要带的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除了绳索，外伤药，抵挡蚊虫的药粉，防身武器之外包裹的空余全部塞上了食物和饮水。

至于准备是否完备上，若有差，自有父母为他们操心。

将所需一切装进背包，齐虎悦又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接着齐虎悦抽出了那把齐破极给他准备的防身短刀，仔细端详起来。

这柄带鞘短刀可以挂在腰上，使用起来极为方便。一尺多长的短刀简直就像是为齐虎悦这样的孩童量身定做一般，一分不长一分不短。明亮狭长的刀身略微弯曲，刀尖极为尖锐，看样子很适合用来劈砍，突刺。刀身上留着半指宽的血槽，刀背上则是留着长短不一的背齿，毫不吝啬的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刀柄并不是常见的钢柄，木柄，而是已经发黑变黄的骨质刀柄，上面没有丝毫的装饰雕刻，看起来古朴粗犷。精致的刀身与之配在一起，显得有既古怪又另类。

齐虎悦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梦想着成为战士的男人，有哪个会不喜欢武器呢？这把看上去绝非凡品的短刀，是他第一件入手的武器，多少是有点纪念意义的。

轻轻擦拭着刀身，齐虎悦目光忍不住的瞄了桌上的熊皮衣裤一眼，岭芊翠说什么都要让他穿这身上山。熊皮是好东西，颜色是他喜欢的黑色，保暖抗寒那更是挑不出半点毛病。但是……

齐虎悦不是没有试穿过。将这一套穿在身上，虽不影响行动，可那一缕缕的蓬松的熊毛，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头小黑熊。圆滚滚的没有半点气势不说，在黑毛的对比下，齐虎悦的脸无形中显得更白了一些。这身穿出去，指不定那些孩童会笑成什么样呢。

用岭芊翠的话来说，想不穿可以……不用去就可以。山上可是很冷的。

常允阳在加紧修习功法，齐虎悦在岳震的指导下，越发刻苦。两人都清楚，临行之际，再微小的提升，都可能会是自己遇上危险时的救命稻草。

转眼五天过去，东方泛起一圈白光，四周寂静的让人有些害怕。天色尚不明朗。聚居地北面的一条通往岳门老林的石土路上，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两道的身影飞快的行进着。

此时此刻，聚居地外的一座小山丘上，齐破极束手而立，将那条通往岳门老林石土路尽收眼底。在齐破极身旁，站着一个同样魁梧刚毅的常言，他宛如岩石一般的身躯，肌肉雄壮。斧劈刀削的面庞上几道皱纹纵横显得饱经沧桑，此时他同样举目远眺，看着那两个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孩子们去岳门老林，你真的放心？”齐破极眺望远方，眉头间有舒展不开的担忧。“老常，要不你跟上去看看？”

“人总要出去转转的。”常言轻松的微笑道，在他的印象里，齐破极可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副表情。“难道你想在温室里养他们一辈子？孩子总要长大，早点晒晒阳光，经经风雨有什么不好？”

“操之过急，拔苗助长。这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齐破极嘴角勾起，半开玩笑的说道。

“允阳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我打算等他回来就正式开始教他功法战技，十二岁才开始学习，我耽搁的他已经够晚了。”常言面带骄傲的笑道。“现在的孩子们，你可不要小瞧了。你家虎悦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允阳现在的体能基础已经远远超过了小时候的我了。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话说回来了，虎悦这孩子比允阳还大一点，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教？”

“不到时候。”齐破极脸色骤然一沉，冷冷应了一句，再无下文。

“是因为虎悦的身体？”

这句话戳到了齐破极痛处，他越想越是烦躁，怒道：“我儿子的事情，你少管！”

“臭脾气！”常言无奈的耸耸肩，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了。依旧不甘心的嘟囔道：“学习功法战技，十二岁正是时候。长不高长不壮又不是他的错。因为这点，你就要耽误他这么久吗？优柔寡断可真不像你齐破极的风格！”

“身体不行，意味着他的体能永远比别人差一截。”齐破极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可惜这并不能让他摆脱那生于心中的无力感。“你难道不知道在战场上，体能不够是多致命吗？”

“功法修习的晚，训练营的进度他跟不上，才更害了他！”常言还要争上一争。

“身为人父，不能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你叫我如何能够心安？”一切利弊他都清楚，但齐破极还是狠狠的咆哮道：“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我真的知道，真的清楚。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让他奔赴战场？”

“嗨，这都我们做父母的一厢情愿罢了，谁知道那些臭小子会不会领情呢”常允阳不予理会的舒了口气，拍拍齐破极的肩膀。“我们都为人父，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战场上的那句生死由天不是说着玩的。准备周全又能怎样？”

“过分担忧，徒增烦恼。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累吗？”常言深深望了一眼远处那两个已经模糊的身影，叹谓道：“这俩孩子都是好苗子，之后的路，让他们自己去闯吧！”

说完，常言似有决断，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山丘上只留齐破极一人望着路的尽头，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终于，齐虎悦脚下一跺，还是朝着齐虎悦他们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