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解释道：“二手东西本身拿来就要折一些价钱，况且你这也都不是什么名贵货，外头银子刮下来顶多一两，不过是看着做工新颖，给你老人家一个面子罢了。”
“真不能再多一些了吗？”夏守有些不悦，想着有二三两的偏差，没想到一来直接剩了个零头。
“撑死四两，你拿去别处也就三两。咱们店铺老字号，大家伙都知道，绝对是出最高价。你不信就去试试吧，到时候拿回来，可就没有四两这么多了。”
“唉。”
“您老好生想想，别怪我没提醒您，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懂的过日子的苦。”
还能有何办法，已经是这样了。夏守叹了一口气，“行，四两就四两。”
“好嘞，客官稍等。”
变卖之后回到家，刘兰和夏玉立马就围了上来，毫不掩饰面上的激动之色。
“如何如何，当了多少银子？”
夏守脸色不大好，拿出一个荷包。夏玉眼疾手快连忙抢过去，打开之后发现才六十两所有，另有几串铜板，“怎么才这么一些，爹你是不是没去？”
“你那簪子不值钱呐。”夏守幽幽说道。
“再不济也得有个十五两吧？”夏玉说道，李黑皮给她的两支银簪子，外加孙良给的五支纯银簪，五支嵌银簪，五支玉簪，外加玳瑁、玉坠，这些可都是值点钱的东西。
夏守解释道：“就两支银簪略微好些，剩下的要么是包银，劣等银，要么就是便宜的玉石，最后当了个四两。”
“爹，你的意思是那些簪子大多都是些假货？！”夏玉的心脏扑通扑腾挑，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眼前发黑。
李黑皮送他的银簪可都是大银楼里头买回来的，亲眼所见，所以应当不是假的，难道孙良那厮给了他一堆假货？
“可不是。”夏守重新将银子收起来，“还得想着办法呢。”
夏玉一听这话，便觉得双腿发软，眼前一片金星天花乱坠起来，直接倒在地上。
“我的儿你怎么了！”
夏守和刘兰急忙扶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轻拍脸。过了一会儿，夏玉终于醒了过来，哭着说道：“我怎如此痴傻！”
阴沟里翻船，对于夏玉这种久经风流长的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叫她如何能忍！
难不成那几根金簪子也是假的？！
夏玉浑身一颤，若真是这样，她就……她就，她可就什么办法都没了！
休息了一夜之后，夏正拿了一百两去李黑皮家，刘兰哄着夏涛吃饭，夏玉随口说了句要出门，刘兰也没有多管。
心中藏着事，路旁的风景已经没有心思来欣赏。一路车程都觉得格外漫长，夏玉紧紧抱着怀中的包袱，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在钱庄门口，夏玉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迈进门槛。
“掌柜，帮我瞧瞧这些首饰能卖多少钱。”
一听有生意送上门，男子放下手中的活儿，把目光放在柜台上的木匣中。
拿起几根簪子掂量了一下，他神色有些异常，放下之后，又拿另外一些耳环在手上掂量。
夏玉只觉得心憋到了嗓子眼，仿佛自己也被男子捏在手心里，掂量来掂量去。
接着钱庄掌柜又拿出一块磨石，将簪子的一端对准石头，猛力磨了两下。
“好端端的你磨我簪子做什么？！”夏玉因为紧张而大声说道：“磨坏了你给赔钱。”
“嘁，一堆包金假货，我这里随随便便一件玩物拿去当，都能买一屋子你这样的簪子。”掌柜把工具收进去，还以为是什么大买卖呢。
“包金？不可能，这些簪子都是纯金的！拿着这么重如何能是假的呢！”
掌柜缓缓说道：“姑娘你看这里头，都是黄铜，外面给你用药粉涂上，磨得跟金子一样，里头的芯儿都被我弄出来了，大家明眼人。”
夏玉拿起一看，果然如此，“那就没有一根是金的吗？！”
“有。”掌柜从中间分出一根簪子两对耳环，“这两样都是真的，成色一般，能给你出个大几两银子，旁边这些假物加起来三两，不能再多。”
那些真货是李黑皮买给她的，钱庄掌柜所说的包金假货，则都是换好之时孙良赠与给她。夏玉怕磨损，还特意放进盒子当中保存。
“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老眼昏花的东西就不要学别人开钱庄了！”夏玉心中怒气冲冲，如同喷涌而出的河水，不顾他人差异的眼光，将柜台上的东西卷入怀中，然后摔门而去。
现在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开钱庄，还好她夏玉是个识货的，否则就要被骗了。
拿着东西，夏玉跑了三个钱庄，但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转眼又来到最后一家。
“姑娘，这些假金簪和金耳环，我能给你出个三两六千，不能再多，剩下的我倒是可以出十两银子。”
夏玉不信，接着问道：“掌柜这些当真都是假的，你可否再仔细看看？你可别蒙我，当我是不识货的。”
“不用看了。”男子摇摇头，“你这种东西，我瞧见的多了去了，做工倒是不错，但没有金银值钱呐，再好看也是白搭。”
混账孙良！夏玉紧咬着嘴唇，宅子是假的，就连一堆首饰也都是假的！
“姑娘，你要不要当？”
“催什么。”夏玉不耐地的李黑皮送的一根金簪拿回来，收进怀里，虽然现在缺钱，但也要留着一部分给自己，“其余的十两，能当就当，不能当我去别家。”
“八两八钱。”男子继续低头打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行你去别家，反正转悠一圈回来发现只有我能出这么多。”
夏玉也没耐心去别处丢人现眼的了，“行，八两多就八两多。快点把银子拿来。”
“看样子挺好看的一姑娘，怎么人这般暴躁。”男子小声嘀咕，然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用红纸包好的铜板，取了四卷，再加上八颗银裸子，递给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