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兴奋点的分布状态满足了系统的要求，施展法术才能成功？”奎尼又追问了一句，想确认自己的理解是不是正确。

“差不多，你可以这么理解。”曼洛回答说。

“听起来好像很难做到……玩家怎么能知道兴奋点分布在大脑皮层的什么位置？”连秦都觉得这个要求难度很高。

曼洛摆摆手说：“问题不在于兴奋点具体分布在什么位置！真正重要的是，在特定情况下，当玩家进入了某种状态，他的大脑皮层中，兴奋点的分布状态也可以变得相对固定——对不同玩家来说，这种兴奋点分布状态可能会各不相同，但是对同一玩家来说；只要他能够进入这样的状态，兴奋点的分布状态就是相对固定的。这样的分布状态，就好像这个玩家的独特密码，每次只要他启动了这个密码，系统就会允许他施展法术……”

“啊，你这样一解释，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奎尼若有所思。

“嗯！”曼洛继续补充道，“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启动这样的密码。你要知道，大脑是非常活跃的，它的思维内容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变化——想让它的兴奋点分布相对固定下来，又怎么才能做到呢？这就需要进行专门的训练……”

“所以，训练的方法就是学习各种道教经文吗？”

“我说的‘专门训练’，指的并不只是学习那些经笈。你刚才好像提到过‘静心凝神’这样的说法？”曼洛顿了一下，看到奎尼点头确认，就又继续说道，“这个‘静心凝神’的状态，才是真正的‘专门训练’。说白了，其实就是要‘集中精神、排除杂念’——只不过这个过程与相关的体验联系在一起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不用学习那些难懂的经书也是可以的？”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学习经文的过程，并不能训练大脑把兴奋点固定下来；通过学习经书，其实还是为了获得那种‘静心凝神’的体验。所以，如果玩家有机会通过其他方式获得这样的体验，不学习各种经书当然也是可以的……”

“原来是这样！”

“嗯！学习各种经书，它本身并不是开启大脑密码的方法，而是教你如何去训练自己开启大脑密码……”

“这个大脑皮层中的兴奋点密码，如果实现了，会是怎么样……”

“你刚才还提到一个说法，叫做‘灵光一闪’——如果兴奋点固定下来，并且被梦境程序成功识别，那样的感觉就叫做‘灵光一闪’……”

“啊！”奎尼此刻恍然大悟。

曼洛则继续说道：“其实，真正的难点在于，如何稳定地实现这样的状态，也就是说……”

奎尼没有听清曼洛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些什么。

他想起何庆山如何带着一身重伤为自己讲解“道中之法”，又想起他所说的，如何在一种“寂然不动”的状态下“静定炼气”；

他又想起，魏凌峰曾经告诉自己，要想理解“道中之法”，先得理解“道中之道”，而那“道中之道”所说的“一念不生，万物俱寂”，说的是“无形无象，寂兮寥兮”的“虚无”状态，那其实是宇宙之始的虚空状态；

他还想起，魏凌峰为自己讲解那念咒画符的复杂过程，并且告诫自己，如果不能做到“静心凝神”，不去体悟“灵光一闪”，那么这样的“法中之法”，常常无法正常发挥法力；

他更是记起，许多年前，当年轻的自己手持激光武器，面对远处飘忽不定的靶点，第一次进行射击训练时，严厉的教官曾经说过的一段话——这个宇宙，本来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你自己，只有明白这一点，你才能真正集中精神，看清远处的目标……

原来是这样！

“道中之道，一念不生，万物俱寂……”奎尼默默地念着。

“对！就是这个道理！”没想到曼洛竟然听到了奎尼的喃喃自语，主动停下了他那唠叨式的解说，“只要你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刚才说的‘集中精神、排除杂念’，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儿！你每次只要进入了这样的状态，兴奋点就会……”

“嗯，这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奎尼说，“这有点像我平时常做的冥想训练。据我所知，这种排除一切杂念的平静状态非常难得，学着体验这样的状态，对人非常有好处……”

“没错！我想，《仙名道义》在游戏过程中突出强调了这种状态，这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倒是有个问题呢……”秦这时插话道，“以我对《仙名道义》的了解，有些法术对这样的状态也没有特别要求吧？比如‘还神咒’这样的咒语……”

“对，”奎尼也说，“还有《太上金锁连环隐遁真诀》，好像用起来并不困难……”

“那些法术不一样！”曼洛解释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系统中预置的法术；而我刚才说的那些法术，是玩家在与系统互动的过程中，通过调用数据库中的资料而形成的。你们要知道，《仙名道义》允许玩家之间高度互动，游戏剧情的自由度也非常高——这个说起来可有点复杂……”

“复杂的话就先别说了吧！”奎尼打断曼洛说，“了解了这么多信息，我倒想早点回到《仙名道义》中，看看梦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不着急。《仙名道义》的玩家，主要是外城的变异人，而你也知道，在外城，只有到了晚上才能使用梦境程序。现在时间还早……”

奎尼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不是说有办法帮我训练一下的吗？比如那个什么电鱼程序……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

不一会儿，奎尼就在曼洛的安排之下进入了梦乡。通过梦境监控装置，他开始了解与《仙名道义》有关的各种背景资料。

看着奎尼沉沉入睡，曼洛突然叹了口气。秦敏感地注意到曼洛的态度变化，于是追问他有什么担心。

“我觉得你似乎不太赞成奎尼再次回到《仙名道义》？”秦问道。

“嗯。你不觉得他这个想法有点急切吗？”曼洛说。

“急切？什么想法？”秦记起曼洛在劝阻奎尼时意味深长的样子。

“急着想回梦境去啊！”曼洛又叹了口气，“唉，对某种梦境成瘾的人，我可真是见得太多了！”

曼洛显然也听到过传说，认为奎尼曾经沉迷梦境程序，最终不得不因此离开内务局。

“你别瞎说！”秦制止了曼洛。

但是，秦的心中确实也有疑惑。

奎尼为什么要坚持回到梦境中去？难道，那些传闻之中，多少也有一些真实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