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困局迷县:罪行
作者:两脚章鱼      更新:2020-03-12 15:37      字数:3930

“还是没能追上吗。”三生蹲扶在巨树上枝干,脸上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很是难受。下头寻草人不知为何,越来越多,要在躲避寻草人视线的同时,找到快速奔逃的老岢果然还是难了些。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不知他能否应对。”三生目光深沉,下方的寻草人有大半漫无目的,应是天农教故意派来阻挠自己,三生在上头观了许久,仍是放弃继续去追老岢。

此时这样的情况下,去处理那两具尸体,才是重中之重,还有身上的血迹也得清洗干净。天农教安排这一出,显然是想栽赃嫁祸于我,要尽量拖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这样自己才能想到解决之法。

地上四处走动着寻草人,三生已经不能下地,只可在树上跳跃,速度缓慢不少。回到两具尸体之处时,已经晚了。县衙的人不知何时,来到此处,围在尸体身旁,检查一番后,便将二人的尸首带离。

“连衙卫都提前喊来了么?”三生坐在树上叹息着:“县衙里究竟有多少天农教的内应?就这么笃定自己会中这陷阱么。”

“罢了,此时既然已经如此,先赶回县中才好。”县衙发现尸体后,定会有所动作,况且那死去的蒙面人不知与阙知礼是何关系,若是关系密切,弄得封县,自己进不得,此后的事……

三生看那些衙卫走远后,也不管会不会招人注意,脚足运力,震的树枝晃动作响。

阙县,县衙。

“唐天安!”阙知礼抖着浑身脂肪,怒火冲天的走到唐知县面前。

“没大没小,我乃知县!凭你怎能直呼名字!”唐天安没有理会阙知礼的怒火,而是呵斥着他不知礼节。

“狗屁知县!”阙知礼猛的吐了口痰,飞溅到唐天安的脚下:“有人被那三生那小子,在城外给杀咯!你不赶紧封了县门,派人去林中巡查,反倒是坐在这里喝茶是何意思!”

“愚蠢。”唐天安冷眼瞟过阙知礼:“就你这废物,还敢对我指指点点。”

“你~~你…”阙知礼手指着唐天安,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他武不及唐天安,官不过唐天安,除了满腔怒火,便一无是处了。

唐天安的语气冰冷:“你在任知县之时县城中有多少人冤死,怎不见你有这般着急!怎么到了这会就急到火上来了?”

“我…”阙知礼久不能出声,他任职知县错审多少案子,收了多少银子,他自然知道:“不过是贱民罢了!怎么与他相提并论!”

“呵,贱民?”唐天安冷笑一声:“确实不能相提并论,将你侄子卖给钟家能赚大把钱财,那群“贱”民,自然是不能及了。”

提到钟家,阙知礼的眼珠顿时睁大,这件事居然被唐天安知道了。阙县上下百姓,都不知阙知礼有个弟弟,更别说侄子了。

“真以为你在阙县做的事,我会不知?”

“只不过要留你这棋子一用罢了,否则你做的事,随便拿出一件,我都能定你的死罪!”

唐天安的话,句句诛心。

“不过是个知县罢了,居然想定我的罪!”阙知礼也是怒上心头,重要的侄子死去,他与钟家的联系就算是断了,本就有了火气,结果连他藏了最久的时,都被唐天安查了出来。

“知县,只是你自以为而已。”唐天安只是淡淡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出声。

“好,唐天安你不管这事对吧!”阙知礼见唐天安淡漠,猛地甩手转身。“你有种!既然你无动于衷,我自会去取了三生首级!”

“奚幺。”唐天安见阙知礼离去,挥手叫来一名侍卫。

“属下在。”

“拿着此令牌,去将兵衙处,阙清夫革职,将兵衙处的衙卫全部收监,待审!”唐天安说罢,丢出一块刻有巡抚的令牌。

“定要让阙知礼,调不出一个兵来!”

那名为奚幺的侍卫,接下令牌后,不假思索回到:“是!”

待他离去,县衙旁颤颤而立的一人,才唯唯诺诺的向前:“大…大人,这真的好么?”

“王二勇?任职巡检是吧。”唐天安将此人的信息念到,他任职知县许久,但实际在县衙的时间却很短,所以只知职位,不识人:“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那阙清夫就是你家阙县丞的弟弟,隐藏这么些年,不就为了在衙里给他个一官半职?一家老小尽是贪官,可真是厉害呢。”

阙知礼的父亲,也就是阙知府。一直对外宣传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因为小儿子无用,要想给他弄个舒服官来,就不能与他有关系,否则容易被人查出,全家被问罪。

王二勇缩着身子自然知道此事,他与阙知礼同流合污多年,这些底子还是清楚的,可这位唐知县,哪来这么大能耐,居然连这都知道。

“看来你知道此事呢。”唐天安笑看蜷缩一团的王二勇。

“可..可是,大人,即便是如此,那三生也是杀了人,怎能就这样放过?”王二勇也是用了半生的勇气,才敢说出这一声话来。他知道阙知礼的底子,阙知礼自然也知道他的底子,为了活命,他也得帮阙知礼一把才行。

“呵,果然是一个鼠窝出来的人,没个有脑子的。”

“那两具尸体上的伤口明显不是一种凶器所伤,而阙知礼那所谓的侄子,一身夜行衣,衣号还偏大,单凭这两点,就知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唐天安嗤笑着。

“那…”王二勇能和阙知礼混成一团,定是有些狡诈的脑子,被唐天安这么一说,也能看破其中的漏洞:“那就这样放过三生了?”

说到这里,唐天安难得露出疲惫,他身背靠着木椅,轻声叹息着:“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虽说唐天安将此事压了下来,但城中的天农教徒,却不断宣扬着三生是天农教人,而且在城外大开杀戒。这些流言蜚语若是处理不当,就会酿成大祸!

此时不派兵缉拿三生,待流言逐渐激化,已经见过唐天安,阙知礼与三生一同去天厨阁的百姓,定会传出县衙与天农教有勾结。可若此时出兵,便是坐实了三生就是天农教徒的流言,进而得罪了千武宗。

所以唐天安只能等,等一个最为巧妙的时机。

此时县门。

“刚才林中的衙卫应该已经到了县衙才是,可县门的卫兵居然没有排查?”三生低着头,一身麻布装,这是他在林中随意找了个像是天农教伪装的寻草人,从他身上“借来的”。而他原本的衣服,则是将上衣包裹在裤子里,把自己的衣服塞在其中。脸上的血迹,因为林中找不到水源,便用泥土摸了个黑,这样看来就是个矮小肥胖的侏儒。

他一路进了县衙,也没人拦截,很是奇怪:“县里的消息还没传开么。”

“如此也好,先回钟家,看看钟家的反应,到了这个地步,若无人支撑一把,就很难将局面进行下去。”三生并非不可以回千武宗,只是这一路上,他已经发现天农教的人正在宣扬自己是天农教徒,正在开始大开杀戒。若是带着这个罪名回宗门,处理不好,就会给千武宗带来私藏叛国异徒的罪名。

好在此事还只是流言而已,只要县衙没有贴上逮捕令,三生低着头走回钟家,也不会被他人察觉怪异。

“是三生小友吗?”钟家主竟是早早在门口候着三生,见一臃肿小人走来,便是出声问道。

“快快进来。”稍走近些,三生藏着衣服后面的石剑就特别显眼,钟家主一眼便能认出,他将三生拉近屋中,四处打量,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将门关上。

“呼。”入了钟府,就舒畅许多,三生将兜在肚子前的衣服取出,大大吐着气。

“三生小友,你怎么就弄出这事来了,外头都在传你杀了人。”钟家主的神色很是慌张。

“出了点意外。”三生苦笑着:“本是去找灯腥草,怎料发生这些事来。”

“那这事是真还是假?”钟家主小心的问着。

“也不能说假。”三生楞了会,那蒙脸人确实是死在他手:“但也并非是我自愿,倒可以说是意外。”

“这样…”钟家主没了声音,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先到屋里吧,若县衙找来,我也可以在前堂拦着。”

“嗯,也好。”三生也是需要个地方,好好想想之后要做些什么,便没有拒绝。

钟家主带着三生去的厢房,还是他之前住的那间,但明明是熟悉的廊道,三生却倍感诡异,总觉哪里不对劲。

“三生小友,你就在房里好好休息。”钟家主为三生开了门,将他请了进去,这厢房的门依旧还是那副有些坏的模样,关不太上。

三生进屋以后,也没去休息,将衣服丢在床上,就坐到屋里的椅上,思索些什么,他总觉得钟家有些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此时从那关不上的门缝里,一双纤纤小手在门前放了一小钟,一旁则是一盆浊水。

三生从门缝里,看见这两样东西,顿时醒悟过来,这廊上的下人少了许多,气氛很是诡异,而且竟是他没见过的人,外加上这钟与浊水!

想到此时,三生立马推开厢房的门,钟家定有问题!

“三生,你想去哪啊~”

三生推门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转眼看去,阙知礼脸色暗沉看着三生。

“阙县丞也在啊,人有三急,想去方便一下”三生笑道,他也不是真想去方便,只是有些尴尬,明明是最想躲的人,却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他早该想到,阙知礼与钟家主在前堂会面时的场景,那关系定非同一般。

“都要死的人,就不用方便了吧。”

“这话怎么说?”三生明知故问,拖延着时间,四处打量可以逃脱的位置。

“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之事?”钟家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的眼角带着泪花,双眼微红:“你和阙女婿是我找到灯腥草的唯一希望,结果三生你居然是天农教的人,而我女婿也被你杀害在城外。我明明如此信任你,你却断了我钟家的希望!”

“女婿?”三生怔了一会,满脸苦笑,心中纳闷:“原来那死去的蒙面人是钟家和阙知礼的人,天农教真是断了我全部的后路啊。何必呢,我不就是个小小的千武宗弟子么。”

“如今解释,应该没用吧?”三生故作玩笑,后撤几步,准备突围。

“拿命来吧!”阙知礼怒气上头,那还和他开什么玩笑,一横满肉向三生冲了过来。

虽是气势汹涌,但速度倒是慢了些,三生身形小巧灵活,一脚踏上廊里的红柱,从冲来的阙知礼头顶越过,落地之时,便立即起步朝门口跑去。

“呵,休想逃跑!”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那是三生未曾听过的声音,但其中却尽是怒气。

县衙暗部,兵衙处。

奚幺站在此处,看着空无一人兵衙处,手中紧捏着令牌,不甘道:“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