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复生之路
作者:寒山冷月      更新:2020-03-13 02:03      字数:4235

【诡啸视角】

又逢小幺下山,我们夫妻可以团聚,我特意在林子里采集她最喜欢吃的脆嫩竹笋。

说起我们“仙天下”的风光,真是美到无法挑剔。远看青山郁郁,近看溪水潺潺,久居此地,不免让人心旷神怡。还记得儿时,我和小幺一起跟在老离大哥身后,像一对跟屁虫。

那时候我就做下打算,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不嫌弃我,我就不辜负她。

细想起来,我和她已经相知相识十余载,按照人类说法,这便是青梅竹马。

说句心里话,那个人出来时,我还担心过。万一那个姓苏的小子从我身畔抢走小幺,那可怎么办。毕竟小幺涉世不深,经不起外面世界帅哥的攻势,这很正常。

不错,我就是嫉妒那个姓苏的家伙。因此当初我们误以为老离大哥被他害了时。我真以为小幺会和他一刀两断。而我甚至背着她,偷偷在苏展酒里下毒。可惜没成功。那时我就该想到,小幺的心终究被那个人摘走了。

只是那个姓苏的人更爱“仙天下”的众生,不惜牺牲自己来挽救大家。我在庆幸少了一个敌人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说到底,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一出生就没离开过这里,但我到底为家乡做过什么?只怕是任何贡献都没有吧。

但毕竟斯人已逝,何堪回首,到后来我对他的芥蒂便解了。比起此人的胸怀,我实在太过狭隘。但毕竟爱情是自私的。对人类如此,对我们妖类,也如此。

更重要是我和小幺还要继续美满生活。很快,小幺如约嫁我,幸福来得太突然。

之后老离大哥带着嫂子回归,时间点恰到好处。毕竟小幺对苏展有感情,万一大哥大嫂早早回来,小幺势必放下对他的怨恨。

估计我这个新郎官就当不成。小幺还要找她。

如此说来,这是他的不幸,反而成了我的幸事。

本来我的小幺就喜欢吃素,拜入清虚派后,更是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严格自律。因此没有得到师命,她轻易不会离开师门。

如此一来,我和我夫人便如同天上的牛郎与织女。相见一次实属不易。

不知何时,我对面站着一个小鬼头,对我露出嬉皮笑脸的表情:“我们大王有请。”

我回首看去,天哪,这不是我们昔日的大王焰惑,他竟然还在世间。

几分钟后,我与大王谈话结束,但我知道我今后的命运会发生彻底改变。

远处,是我心爱的娘子,她正朝我这里走来:“怎么了?发什么呆。要变天了,我们赶紧回家。”

我抬头仰视天空,真如娘子所言,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是啊,我心想,真要变天了,整个仙天下都要卷入一场风暴,我们该如何自保?

【苏展视角】

我和大师兄一路北行,穿过一道结界,再度回归到我曾经居住的世界,反而弄得我如坠迷雾,他到底想干嘛?单凭我主观臆测,大师兄不是带我来叙旧,而是另有目的。

很快我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个科考信息。大师兄此行是要带我去见能持大师。

我心想不过是一个满脸连毛胡子酒肉和尚,我们没事去看他作甚。

“不能这样讲,能持大师有大智慧,说不定他有让你恢复真身的方法。”大师兄一脸认真的解释。

我不敢苟同,但大师兄好意难违,我们便启程前往鲲山,那里是能持大师的老巢。

我以为鲲山在某个深山老林,实际上却在海那边的一座岛上。大师兄做事干脆果断,于是决定即可动身前往此岛。

白天的我如同一缕青烟,躲在大师兄背包里睡大觉。日落后,我可以现身。和大师兄一起吃街边夜宵,然后星夜兼程。

毕竟大师兄放着清虚派悠闲的日子不过,苦兮兮陪我去找能持大师,我多少心里不安:“大师兄白天已经片刻不停的行走一日,晚上理应当找个地方安歇。”

本来我还想建议大师兄顺便找家洗浴中心泡个澡,做个按摩,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就怕大师兄说我零花钱。

“不妨事,你大师兄我有些修为,可以这样夜以继日的行走数日,都无妨。还是你的事要紧。”

多谢大师兄关爱,师弟我定当不忘您的大恩。

去往鲲山的路上,经过泉市,顾方还在这里工作生活。而我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过去在这里留下的每个回忆片段,都一下子涌上心头,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顾方视角】

这天我正在街头走访一个民事案子,中午我正在街角随意用餐。一个儒雅沉稳的年轻人喊我一声,我迷茫转头,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但他身边飘着的那个生灵,怎么看都像我那许久不曾谋面的老同学苏展?

震惊之余,我口中面条喷了一桌,幸亏我对面没有别的食客,否则还不得将我骂个狗血淋头。忙不迭扔下钞票结账,带着这个陌生人离开。

直到没人角落,我才开口道:“苏展,你在搞什么?”

苏展苦笑:“恐怕是说来话长喽。”

我就怕这个:“那我们找地方好好说说。”

苏展霸道着说:“去你家,好吃好喝供着我和大师兄,听见没。”

原来那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叫做施苏展,是苏展的大师兄。眼下苏展和他大师兄暂时没有去处,想在我那里留宿,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欣然同意。

好在目前我仍旧过着单身生活,父母仍在老家生活,眼下我居住的家里只有我一人,即便家中忽然冒出两个老爷们,也不会给家里其他人带来困扰。

我把家中房门的一把备用钥匙递给施道长,而我继续回去办案。苏展表示晚上会去我家过夜。

想到能和许久不谋面的老同学相聚,我心情忽然大好。下班后便匆匆忙忙去市场买一堆食材,什么肥羊肉,肥牛肉,各种鱼丸和虾丸,宽粉,汤料和蘸料,螃蟹和八代,各种青菜各来一些。

我记得这都是苏展过去爱吃的东西,可以做热腾腾香喷喷麻辣火锅。

等回到我的单身小屋,苏展和施道长也已经回来,苏展已经恢复人形,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帅气小伙,眉宇间一种说不出的神韵,特像仙侠剧中的玉人。

反倒是施道长,回家时还买了不少礼品,我直说见外,以后不许这样。苏展说如若不让他大师兄出些钱,他会过意不去。

既然买了,就放在那里吧。苏展问:“晚上吃什么。”

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苏展,我便说晚饭涮火锅。这饭好吃,还好做。

我这个人常年漂泊在外,始终自己独自生活,也多亏我这人生活中追求细节,不邋遢。因此当两位贵客登门时,我的房间还算是整洁明亮,没给我丢人。

我刚把买来的食材摆放在客厅里面的桌子上,没出息的苏展已经露出期待的目光。

而我看着束发的这两人,才记起他们还有一层特殊身份,于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妥。

果然,施道长不吃荤腥,我多少有几分感概和难为情。但好在苏展没有顾忌,毕竟他现在已经跟清虚派没有瓜葛,别说吃一般荤腥,就是吃牛肉也没人管。

但好在我还买了一些素三鲜的饺子,确保馅料里面没有肉,应该可以给忌口的施道长食用。

然后苏展坏小子笑道:“顾方老兄外行了吧,大师兄口中的荤是草字头,那代表的可不是肉,是指一切有异味的菜,就连韭菜,香菜,葱姜蒜和辣椒也不吃。当让大师兄也不吃一切肉类。”

我消化苏展的话,半天后感慨:“那施道长可够不易的,世间大多数美食都不能吃。”

施道长忙道:“我从小不吃荤腥,已经适应这样生活。”

苏展在日落中显出原形,一把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边吐瓜子皮边道:“说不定我那大师兄就不喜欢吃这些有味道的食物,顾老弟不必同情。我来时已经陪大师兄在外面买了斋菜。没办法,只有这种食物才真正没荤腥,大师兄能吃。”

算了,不说那些见外话,我和苏展赶紧忙活,要不然晚饭就成了夜宵。我拿出电火锅,加入热水,通上电。把麻辣味的底料加进,片刻后香气四溢,我和苏展各自准备好适合自己口味的蘸料。

“咦,怎么还有肥牛片?”

我赶紧道:“这不是你最爱吃的澳洲肥牛?怎么不会说你变口味了,那我可损失大了。这盒肥牛不便宜。”

苏展默默不出声,哀怨看我。他大师兄小声道:“没事,你吃吧,朋友的盛情不可辜负。大不了我就当没看见,不会向师傅告密。”

苏展惊异看他大师兄,想看见外星人。我接口:“还是大师兄善解人意,就依你之见。”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门派不让吃牛,因为这种动物代表忠。看来我做事可要长点心,否则又要被老同学笑话喽。

随即将各种丰富食材放入锅里,准备开饭。对了,这么丰盛的晚宴,怎么可能没有酒水?我准备了六瓶纯生啤酒,不能更多,否则真会影响我明天的工作。

本来这六瓶啤酒中,还有施道长的分,但他一口不喝,后来全灌进我和苏展的五脏庙中去也。

在我看来,苏展依旧不变,还是那个秉性纯良,开朗的性格。我和他畅快饮着杯中物,说起当初我们在一起读书的青春岁月。而君子如水的施道长就静静陪在我们身边,倾听我们的对话。

不知不觉中,想起早逝的茂行,心情宛若坐过山车,由山峦之巅,直落谷底。

苏展醉眼朦胧的安抚我:“没事,咱们家的茂行一辈子没作恶,真诚对待朋友,体贴家人,对女孩子温柔,如今像他这样的好人实在不多见。即便他死后,阎王也不会亏待他,说不定现在已经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去了。就像我妹妹果果,也会有好结果……”

酒不醉人人自醉,到了后来,我和苏展漫无边际的说了很多心里话。我的心情再度阴转晴天。

大约是夜深,我们两个老同学一起昏沉沉谁去。这一觉睡得踏实,不知何时我醒来,就见天际发亮。发现我和苏展身上都多了一个小被。

而施道长替我们清理干净餐具和凌乱的厨房后,就在窗边,在研究一本古书,他认真工作的模样,真容易让人动容。不多时,晨光照进房中。

苏展再度变成半透明的生物,我仍不明所以,故只能够啧啧称叹。

【苏展视角】

最搞笑是我现在明明人不人鬼不鬼,偏偏顾方以为我已经练成什么仙法,可以隐去真身。一来为了不被顾方瞧不起,更为了不让他挂怀,我便没有向这位老同学说明我现在的真实情况。

几日后,我和大师兄告别顾方,继续一路东行。

期间我把自己当初死后的情况告诉大师兄,他沉吟一会:“如此说来,你曾经为了救助幻云,而把你的一魂两魄分给他。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要增加一样。就是在你彻底复活前,找到他,让他重新融入你的体内,否则你魂魄不全,复生无望。”

“大师兄言之有理。期间我也试图寻找过他。但天地间之大,找个人谈何容易,因此我这边一无所获。就不知他那边发生何等变故,现在情况如何。”

大师兄忽然想到小幺,她和她哥哥手下众多,若是集体出动,帮我们寻找幻云,应该增大寻回幻云的希望。

大师兄说到做到,发书信给小幺。

毕竟我们还要找能持法师,便匆匆赶路。没几日,我们就走到码头,登上船,一日后便可抵达那座岛。

上船前我看一个小贩挑担里面的鲜桃粉嫩嫩,不觉咽了口水。善解人意的大师兄二话不说买了七八斤,让我路上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