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陶府虽不至深夜，但也到了歇息的时辰。可府上灯火通明，门房急匆匆的迎上来，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看样子很不高兴，您千万顺着点，不然……

我点头致谢，快步往里走。江左先生在回廊里等着，看我回来脸上露出一丝轻松，少爷！回来就好。说完就往厅堂里领。

厅堂里父亲拿着本书正在灯下观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看在心里，还只是消磨时光。见我回来也不抬头，我叫声父亲，他也不应声。江左先生看此情景回身带门出屋，临走之前冲我摆摆手，意思叫我不要顶撞。

沉默一阵后，我起身跪倒：“父亲，四休知罪，但事情确有缘由。”

父亲放下书哼了一声：“你起来回话。”

我起身刚想开口。

父亲说：“你最好告诉些我不知道的，我没有闲心听你的风花雪月。”

“黛绣不是真黛绣，桃枝也不是真桃枝……”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丞相一生稳重，但谨慎之人用险直如孔明之西城抚琴，如今看来，却为妙招。”

这……父亲一生戎马，泰山崩于前所说之气度也不过如此，谈到此事，却沉吟良久。

“徐天禄武艺突飞猛进，特别是临阵之章法胆识简直与两年前判若两人。”

“人生之计较无非前后呼应，出生之时赤子之心，西去之日众皆淡然。每人的分别只是或快或慢，或左或右。徐天禄之因缘境遇，传承苦学不比你差到哪里，你成名过早，只剩的心浮气躁，今日之惊叹已然晚了些时日了。”父亲训斥道。

“父亲教诲的是！那……我和徐天禄同时被人暗算了……”听完我的描述，父亲陷入深思的同时，我也再次思考起来。

父亲沉吟良久：“四休，你看会是谁下的手呢？”

“父亲，孩儿愚见，首先最不可能的是徐天禄，太危险，就算成功也太明显。”

父亲点头。

“三娘身上有武功您知道吧！”

父亲再点头，却不愿多提。

“不过也不可能是她，一则教司坊最好什么事不出平安是福，第二无论那一箭射中谁对她来说都毫无益处可言。她当时虽然号称不在现场，但绝对是在某个隐匿角落观察，以便随时掌握局势，水已然够混，损人不利己之事买卖之人是绝对不会做的。”

父亲没点头，也没吱声。

看我有些茫然，父亲跟了一句：“她不会的。”

“你继续说。”父亲从他的思绪里收了回来。

“现在看来，目前最有可能的便是冯行文，甚至包括他那个糊涂老爹冯长道。理由便是，军中几方势力唐西流已是巍然不动，而您和徐元帅双方只要出现任何的倾斜，甚至共同削减，最终只有一个得意者，便是冯氏父子。而且撺掇我去教司坊，撺掇徐天禄纠察的也正是冯行文。”

“四休，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还是有些见地的，可是，你还是涉世未深，你说的所有问题都对也都不对，丞相如何被贬？三娘岂止有些武功？冯长道会是一个老糊涂？我原本想让你自己慢慢去寻觅真相，但，现在看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陶四休，你给我跪下！”父亲低喝了一声。

父亲来到我身边：“为父问你三样事情，你若切中要害或者答的靠谱，我们陶家还有转圜余地，一切来日方长。你若没得半点悟性，不识进退，为父不是危言耸听，我们陶家上下将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