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数丈，船上的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最开心的就是孙二虎了，我们在桥上斗嘴加上往北折返一次，桥北所有的船都被铁索拦住。而桥南仅有的几艘空船也已经被他拿高价打发到风陵渡去拉药材去了。

我心中不禁感叹，康老爷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药材商人，谁能想到竟有如此缜密的思虑和安排，我们俩离开公馆之后他竟然故技重施，再一次调虎离山，把最不引人注意的孙二虎安排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招，而且听船上人员的口音明显是关中人士，而且船里连吃食用度都有特意准备，一看就是韩王的船只。

而且这些后招都是来这蒲州一天的时间安排下的，对大局的把控和可能出现情况的判断远远超过了我这个毛头小子。

这个老爷子不是一般人啊。

看着河面风平浪静，一轮明月下大河滚滚而去，后面连半个船影子都看不见，我不由得心情大好。

“康老爷子！”

老头从船舱里应了声：“少帅什么吩咐？”

“我要敬你三杯酒！”

老爷子一点都没迟疑：“好！”

棋音也很开心：“我也要喝酒。”

我看看船舱外的孙二虎，孙二虎摇摇头：“我不要。戒了，戒了好几天了。”

没摆什么酒席，几个人坐在船舱一角，说是喝酒其实是聊天。

我说：“康老爷子我敬您的第一杯酒是敬江湖豪情，四休自小就在军中长大，见多了兵马阵列，喊喊杀杀。可现在回想起今天一天的遭遇，我后脊背却发凉。幸亏有您在旁边支撑大局，不然现在想想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老爷子叹了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少帅，既然您瞧得起我康老头，我觉得也跟你投缘，老汉就倚老卖老说你几句行不？”

我说：“当然可以了，我求之不得呢。”

康老爹接着说：“可能从年岁上讲我比陶帅的年龄还要大上不少，我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就当长辈关心，千万别往心里去。”

棋音插话：“他不能的，你快说吧，我也想听听。以后他欺负我，我好学着怎么说他。”

风平浪静棋音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一路上到今天说起我，不管是真是假，第一次没用尊称。

康老爷子憨厚的笑了笑：“少帅，老汉也年轻过，年轻的时候给个梯子就敢上天。棋音我从小看着长大，在我眼里现在也是孩子，她的心性就是顽皮，顶多算上个胡闹。可少帅，你这次进赵，既不是淘气，也不是顽皮，更不是胆大，在我看来，你这次是闯了个滔天大祸呀，你知道吗？”

我说：“老爹你说的对，事到如此境地，我确实是感觉出是闯了祸了。可我原本的意思是既然我在雁翎关遇到那么多奇奇怪怪让我琢磨不透的人和事，我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事情搞清楚。大梁城那边我就一句刺探敌情，顶多是再挨些训斥责罚就是了。我从一军少帅被贬这边塞守关，您考虑考虑我的心情，能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在雁翎关坐以待毙吗？

再一者，赵长歌我确实想见，最好就是今天中午那般私下独处，了解下赵王这人的脾气秉性好做日后打算，可谁成想闹出这么大的阵势……”

康老爹笑着摆摆手不让我说下去：“少帅，你不用着急解释，你还是没明白我说的塌天大祸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