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气场直到他走之后很久没有散去，我缓了好一阵才从刚才老爷子的话里面走了出来，什么叫我开口的便不算，这算什么道理呢，这得有多么大的境界和能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崔家的生意做成这个样子不是没有道理的，相比之下我在雁翎关和崔五更说的欠啊还啊什么的现在越想越不入流。

屋子里没有旁人，我又偷偷地拿出那副扇面，直呆呆地愣了好长时间，我觉得棋音也在看着我，似乎在说：我不恼你了。

余掌柜的敲门，进屋，看着一桌子不用的酒菜摇了摇头：“人家说这个老家伙古怪，还真的是有些古怪，这么多菜就一口也不吃吗？”

我叫声“余叔”拉着他坐下“：这个老头子不但古怪，简直就有些邪乎。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我感觉知道了很多东西一样，想仔细回味一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这老家伙是不是狐狸成精了？”

余叔呵呵一笑：“哪里什么成精，你父亲也这样。”

“嗯？”我觉得这话不妥，“那你说我爹也成精了？”

余叔哈哈大笑：“我没说我没说，你在这胡说八道的事，别往你余叔身上瞎安排啊！”

就这现成的酒菜我们俩边说边聊，很多心中的疑惑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答案。

比如说唐西流现在的处境。在我看来，唐西流不用说残了，就是变成一块木头，凭他这么多年来的刚正坚毅也该得到许多人的尊敬，人情淡薄不至于淡薄到如此地步，就算埋了也该有人坟前凭吊。可如今的官位什么的都没发生变化，怎么会落得如此冷清的地步。一切的原因就在于林济道飞升一般的崛起。而且，余叔还告诉我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林济道不知道怎么的和皇后娘娘攀上了亲戚。

想起林济道左右逢源的处事风格，再加上皇上喜爱，又有一个后宫的背景。很多人的判断出奇的一致：林济道取代残废了的唐西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的，我后背冒起了一股冷气，甚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余叔看出了我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和林济道之间交接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了？他飞速发迹对咱们的影响真有这么大吗？”

我想了想，神色严峻地对余叔说：“余叔，这半年多，陶四休再也不是之前的陶四休了，很多问题慢慢地思考得越来越清楚，从家族来说，这么想虽然不厚道，但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唐西流的伤抹平了陶徐两个和皇上之间的裂痕，皇上害怕尾大不掉，借着教司坊的南山练兵的事件狠狠打压了一下两家，我和徐天禄天南海北，虽然境遇不同，但到最后都可以用险象环生这个词来形容，现在想起来都是后怕得不得了，哪怕中间有一点差池，我和徐天禄可能都会身首异处。可碰巧就在这个时候，我胡闹的一顿乱闯，把唐梁两国本来就脆弱的平衡关系打破了，后唐出手了，皇上的想法是，借着唐西流西征彻底树立起新的军中楷模形象以便彻底摆脱陶徐两家在军中的影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唐西流废了。”余叔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把话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