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半
作者:君子张小贼      更新:2020-03-16 08:04      字数:2153

寒夜月茫茫,草屋透风霜。饥渴苦难熬,无人疼心肠。行乞十一年,看遍世态凉。泪水已流干,逝去又何妨。昨日浑噩过,今昔吃泥浆。来生化彩蝶,自由去飞翔。落在花朵上,亲吻那清香。靠在风车旁,舒服晒太阳。小女特难受,从小没爹娘。不曾有新衣,未尝甜点糖。羡慕同龄女,朱红一丝妆。广袖绫纱衫,鸳鸯龙凤床。幼时父母疼,死后子女葬。或许是天意,遇君令迷茫。卑贱乞丐女,不值您相帮。拥吻十一回,此生为君亡。

醒后的小乞丐脸色还是不见好转,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张棉生也暂时没了吃独食的雅兴。正想准备上前问问姓名或打个招呼,却发现那木板床上的小乞丐把自己全身都缩进棉被里,活脱脱像个吓坏了的鸵鸟。

尴尬的小棉生先走到油灯旁加了点灯油,让灯光能更亮堂些。而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棉被,那边一阵轻轻颤动后又沉寂了下去。

棉生这时开了口“小乞丐,我不是坏人。还记得白天那个送鞋给你的小道士吗?就是我啦。后来看你发烧的实在厉害,怕你因此命丧黄泉,就把你给抱回来医治了”。

棉被里传出一声幽幽的呢喃“小道长,您的大恩大德奴家感激不尽,只是适才小道长对奴家的行径,奴家羞涩难耐,不敢相见小道长万望见谅”。

棉生这时尴尬的无以复加,说道“刚才看你实在虚弱的厉害,所以想喂你些红糖水,可怎么样也喂不进去,最后只能用那个下下策,总不能看着你就这么撒手人寰对不。刚刚那个景老先生已经给你用针灸治过了,但想要痊愈还是少不了休养和进补。出来吧,一起吃点东西,才能好的更快”。

这客舍的下等客房虽说硬件不全,可一张木桌子倒还是有的。小棉生把几样小菜几样卤肉端上了桌,这菜香味一出,棉被里藏身的小乞丐可就呆不住咯。

探头探脑的出了被窝,看着张棉生左手烙饼右手用筷子风卷残云的吃着饭菜。小乞丐饿了不知多少年的肚子自觉的开始咕咕叫,平日里都是看别人吃,这人生头一遭被人请上桌。

犹犹豫豫几番后还是敌不过肚皮的抗议,搬来板凳上了桌,拿起一块葱油烙饼狠狠的吃上那么一口。这小乞丐眼泪是哗哗的往下流啊,边流边不停的吃,甚至吃到噎住了。

等棉生递来茶水喝了好几杯才缓过神来,猪头肉真香啊,咬下去怎么能这么软这么喷香扑鼻,热乎乎的烙饼果然比泔水观音土之类的要美味一百倍。于是眼泪又是稀里哗啦的往下流,看的棉生满脑子在想“师傅说女人是水做的真是对啊,这泪珠子像下雨似的掉”。

吃了不少的小乞丐感到胃疼时才停下了自己的进餐,又是喝了几大口茶水这才打住。接着小乞丐做出的举动,却让棉生是一惊一乍头晕目眩。

小乞丐跪了下来,说道“奴家幸得道长恩手才得以捡回一条烂命,自知浑身上下别无长处,只愿此生此世为奴为婢伺候小道长,恳请小道长恩准”。

棉生怎能答应,连忙好言劝说。可小乞丐这妮子就是倔,她说生是小道长的人,死是小道长的鬼。既然小道长不要她,她也只能一死,盼望来生继续报答小道长。说完就要往墙上撞去,被棉生给阻挡了下来。哭哭啼啼的说小道长亲也亲了,救也救了,她这辈子也知足了。

好嘛,捡回来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啊。棉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生安抚了小乞丐,才出了门透透气。这年头家家户户也没几个有存粮的,大户人家又都是异族汉奸,想要把小乞丐送人收养也是一件难事儿,至于跟着棉生回若水观?做个道姑是不错,师傅那人面冷心热应该会半推半就的同意,可山上清苦贫瘠实在是不适合一个女孩子家家啊。

去了趟客舍的厨房,给了当值的小二几个铜板,告诉他烧些热水。景烛光老头说多泡泡热水能舒筋活络,有助于病情。而且既然人给救回来了,也不能再像乞丐那样破衣烂衫臭气熏天的。好好洗洗澡除除味儿,睡觉也能舒坦些不是。

白天买下酒菜时在附近的住家寻了寻,找了间家里有小姑娘的,多花了些散碎银子换了套品相不错的衣裳,正好让小乞丐洗完澡给换上。

棉生扛着木漆澡盆子回房,再让小二把煮好的沸水倒进去,在桌上留下了那套衣裳和些许皂角薄荷叶,吩咐小乞丐多泡会就一溜烟的又出了门。

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儿,晚上的功课该做了。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虽说现阶段道人师傅是让棉生苦练基本功,但最重要的本门心法可不能忘。

当初连同旧道袍一起给的那本破书,就是若水观的命根子。听说是若水观开宗立派的祖师爷毕生心血所凝,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闭眼黑暗一片,冥想无穷奥妙,搅动太极两仪,天庭自会大开,灵气对接五心,由内而外蜕变,心海不再浑沌,身躯枷锁自开。

这是《无名玄经》的总纲自白,生动形象的描绘了这本书是多么的难练了。不说感应灵气,褪去肉眼凡胎。就是冥想无穷奥妙,还要去搅动那莫须有的太极两仪,你说这事儿是多么难办了。

闭上眼,普通人那是不一会儿就会呼呼大睡,不睡的也会各种念头迸发,做到平心静气去除杂念就很难了,更何况去枯燥单调的冥想各种奥妙。

也幸亏棉生虽小但心思单纯能忍受得住寂寞枯燥,让他无惊无险的来到冥想这一关,在冥想了多日后,真感觉自身的念头有些通达,平常练功习武时也很少胡思乱想。

大概冥想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小棉生就感觉头昏脑胀的坚持不下去,欲速则不达。只要每天有小小的进步,就是巨大的成功。

等收了功重新进房门后,小棉生又是一呆。

清水芙蓉,含羞待赏任君采。落雪白羽,轻盈无暇贴身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