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邋遢道人
作者:笔锋似刀      更新:2020-03-19 10:09      字数:1663

紫阳钟是昆仑派象征的镇派道钟,凝聚一宗气运所在,只有遇到宗门大事才能被敲响,而自昆仑建派至今,此钟无人撞钟锤而自响的次数也只有四次,除今天外最近的一次就是当初吕祖被群剑压宗门之时。

玄微话音刚毕,神龛前一条戒鞭朝着玄微二人直挥而来,到了一半却又停在半空,隐约间似乎祖师堂里响起一声叹息。玄微两人低头泣噎了半天,却不见宗罚临身,抬头却见那戒鞭已经重新飞回了神位前,知晓这是宗门祖师心疼了自己两人,两人心里不由愈加自责,只觉得辜负了祖师们的信赖。

紫阳钟的钟声传的很远,这会已经临近山脚的叶轩也再次听到这昆仑不常有的道钟鼓鸣,不由心里又是一酸,更加舍不得挪出步子,犹豫了半天,咬咬牙,转过身去放下行囊,对着山门方向再次跪下,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次头似乎磕的有点重,起来时叶轩头都有些晕了,眼前蒙蒙的,晃了晃脑袋,才看见眼前居然站着一个邋遢中年模样的道人,那道人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胸口正中的阴阳鱼一片黢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儿黑与白的一丝分明,胡须乱七八糟,头发虽然说不曾黏在一起,可是也根本看不出丝毫打理过的痕迹,背着一把用破布裹着绑在道袍上的铁剑,鞘尖似乎还有些铁锈,整个一副山间野道的样子,不知道哪个破道观里混不下去了钻出来的。

那道人正呲着一口黄牙,笑眯眯地弯腰盯着叶轩,开口道:“我说乖孙子,这还没认祖归宗呢,怎么就忙着给爷爷行下跪礼了啊?”说完这句从背后取过一个铜黄的歪葫芦,拔开木塞,一口浑浊的液体倒进嘴里,一个酒嗝喷出浓郁的酒气,给叶轩熏了个头晕脑胀,正准备斥责那邋遢道人,不料那道人又接着说道:“这次不算不算啊,下次叫了爷爷再给爷爷磕这几个头啊。”然后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一声呵欠,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叶轩身前,头不偏不倚,正好躺在叶轩蜷着的腿上。

刚一近身,叶轩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汗臭夹着酒腥气扑鼻而来,一愣神居然没能躲过,再回过神那道人已经躺下了,也不管这地上有多脏,居然这几息工夫就已经开始鼾声震天,叶轩顿时心头火气直冲脑门,一把推开那道人,站起身来,怒声斥骂道:“白痴啊!?你脑子有病啊?哪来的野道人!”骂完实在不再能忍受那股味道,忙退后几步,正准备继续骂时,却只见那道人依旧鼾声雷动,似乎丝毫未被叶轩所影响,叶轩翻了翻白眼,嘟囔着骂了几句,见他依旧没有动静,也没再跟这混账道人计较,抬眼又看了看山顶方向,心情又是一落,转身继续走下山去,叶轩刚刚走远一些,身后那道人却张开了双眼,此时眼里丝毫没有了刚才醉酒的红晕,口里喃喃道:“天狼争锋,玄武涉世,怕是免不了腥风血雨,看来这个江湖,是该改一改了。”说完洒脱一笑,面色虽脏,可是那股出尘的气质此刻却是怎么也掩盖不去。那道人说完话左手刚举起酒葫芦,却突然眉头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右手掐起中指,其余四指盘演术诀,眼熟人一定认得出,那是蜀山剑峰一脉独传的独指天机术,那邋遢道人眯眼算了一会,猛然睁开眼,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猥琐的不行了,一双不大的眼挤在一块,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盯着琅峰下边的方向,背上铁剑驰出,直奔而去。

这边叶轩一路行来,漫漫山路行的腿脚有些胀痛,不由坐在路旁歇息。时已近正午,太阳火辣辣地晒在正当空,叶轩实在是又饿又渴又累,其实刚刚在琅峰山脚下是有个小市集的,一旁茶摊上的凉茶并不贵,一大壶山泉水配着斤把粗茶煮的,一碗不过卖上半文钱,茶壶旁炭火炉上蒸着好几层喷香的白面馒头,摊上又有着茶摊老板自家卤煮的熟牛肉,引诱的叶轩口水直流,可是下山走的匆忙,也不曾问师门要过一文钱,此刻身无分文,难道让他去吃霸王餐?叶轩只好忍住进食的欲望,直到走到这儿,实在忍不住脚痛,才坐下歇歇。

叶轩揉了好一会腿,才起身回神环望四周,叶轩惊喜地发现,刚刚低头赶路,却没有看到旁边小山侧不远处有一片清澈的湖泊,小山上一条银练瀑布倒挂而下,山不太高,因而水流也不湍急,叶轩小跑近前,放下行李,捧手取水,美美地直喝到肚子有些撑才停止,然后用手浇水洗面,将脸上尘土和泪渍洗去,抬起头来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却突然听到身旁似乎有些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