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孤喜欢,与你何干?
作者:静沫人生      更新:2020-03-24 18:34      字数:11027

雪梅公子彷徨了,今日他从母妃那里,才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姑娘。本来以为太子殿下身份作假,他抓住把柄了。可没曾想到,这太子殿下是自己师兄的心上人。她一个女子,却要做在这流云国太子殿下的位置上,痛舍最爱。

这样的苦痛,他师兄云泽用语言阐述出来的同时,他也忍不住同情。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回澜沧山的重要原因。”雪梅公子恍然,“可是师兄,此事儿,你可有告诉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会答应么?如果是个旁的普通的女子,或许他不会阻拦。然这女人不是别的人,而是……而是流云国的太子殿下啊。父皇那里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太子的真实身份。然他定会想尽办法,封锁这个消息。”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师兄进退两难啊?”云泽一颓,无助地坐在了大理石凳上。

他和太子殿下萧沐离的感情,怕是只能延伸成……一个悲剧了。

而因为这个真相,雪梅公子也误会了。本来觉得,那太子殿下是个女子,就是一个把柄。殊不知,那人却是自己师兄的心上人。如果成事儿了的话,那就是自己的嫂子。

“那么师兄是希望雪梅做什么呢?”

“师弟,师兄希望你将事儿如实告诉给师父,就说云泽不孝,无力做无缇掌门之位,希望他能另择高徒。”云泽坚定地说,“沐离如今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她伤心,所以我打算……”

“你要告诉父皇?”雪梅公子惊慌不已,“师兄,你不能这样。如今流云国和东越国局势混乱,若你告诉父皇,势必昭告天下,流云国的太子殿下是个女人。现如今,东越国摄政王还在流云国,你若说出实话,那不是告诉别人,我们流云国连个未来的储君都没有么,到时候东越国肆无忌惮,以此缘由,无故起战事儿,那百姓不就遭殃了么?”

云泽烦心道,“可是我还有其他的机会么,师弟,沐离……沐离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有了我的骨肉了啊?”

“师兄,你们……”雪梅公子不觉震撼道,“你已同太子殿下成亲了。”

云泽脸上痛苦难安。

“可太子殿下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要让她立马不做太子,恐怕会天下大乱啊,难道,你让父皇昭告天下,太子殿下其实是个女子,而且她不被任何人知晓,同我们澜沧山弟子私下成亲了么?”雪梅公子觉得,这些话似乎也有些不公平。流云国太子殿下虽然是个女人,可总不能因为她的身份,就剥夺她的幸福吧。

因为雪梅公子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是个女人,又同师兄所说的一致。于是便误以为蓝叶这个太子殿下就是以往的太子殿下萧沐离,并未有真假之分。想着师兄所说,这萧沐离腹中怀了孩子,他一时又有些自责起来。

这太子殿下以女儿之身挑起国家重担,又为了师兄,独自回宫。即便有孩子,也不外露破绽。如此情意,当得上大女人。

想着他还在小人之心地算计他未来的师兄的心上人,他一时有些内疚。同时还有些说不得的难受,毕竟今日,太子殿下还救了他母妃,成了他的恩人。

“师兄,师父那里你不必担心。如果将你的情况如实相告,师父也会成全你们的。只是……我了解父皇,他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人。既然这么多年,他可以让太子伪装成男儿身,想必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此番,突然要揭穿太子殿下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再则,这个消息一出,定当哗众取宠,成为笑柄。”雪梅公子手掌拍上云泽公子的肩膀,安慰着说,“不过,师兄,你也别急,再如何,你同太子殿下的事儿也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只要有机会,师弟就会替你在父皇面前说情。父皇是个理智的人,他不可能会让太子殿下挺着个大肚子的。”

说到这个,雪梅公子又有些后悔了,毕竟这无疑又令自己的师兄想起了怀有身孕的妻子。

但雪梅公子又颇为怀疑,现在的太子殿下显然是个活泼性子的女子,自己的师兄如何会喜欢那般毛毛躁躁的女人呢?

哦,怀有身孕,还能飞檐走壁,恐怕这就是吸引师兄的地方吧?

云泽在雪梅公子的心中,温润如玉。遇事儿冷静如水。可此刻的师兄,却心神不宁,犹如惊了的马。

情这个东西,真是磨人的很。师父说起时,他还不大相信,今儿个,总算是见识到了。

……

蓝叶时刻牢记着丫鬟葡萄的话,要同那雪梅公子打好关系。不想老天有眼,晚上,便给了她一次机会。

在救吴淑妃的过程中,她发现,吴淑妃是一个很有秘密的人。而且她的生命随时都受有威胁。也就是说,这一次吴淑妃逃过魔掌,全因她聪慧敏捷。但难保第二次不会有人找上门,要吴淑妃的性命。

也就是说,要想突破雪梅公子这条障碍,晓之以理地让他成为自己的朋友。那就必须保证吴淑妃的安全。

昨晚出手,救下吴淑妃,已经成了救命恩人。之后随时随地保证吴淑妃的安全,那自己施予的恩情也就此扩大了。

葡萄看着自家小姐那溜溜转动的大眼珠子,不解其惑地插嘴道,“小姐,你这眼神,到底是成功了呢,还是没成功呢?”

“葡萄啊,说实话,爷不知道这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转过身,实实在在地分析,“你看啊,葡萄,爷吧,救了吴淑妃一条命,本来想着公布身份,让对方欠了爷一份恩情。可是爷啥都没说,那吴淑妃就看出来爷是女的。你说,现在爷该怎么办?”

“小姐,别告诉葡萄,你什么都没说,她就把你女子的身份看出来了啊。”葡萄捂着嘴咋乎。

“是啊,什么都没说,就让她给看出来了。”蓝叶黯然神伤。

葡萄听完,捂着嘴巴,眼角溢彩生辉。像是格外地震撼和感动。

许久,她拱起手,难以置信地说了句话。

“娘哎,真是我们后生的楷模啊,淑妃娘娘的眼睛……眼睛真的是太毒了!”

等待了半天,却听到这么一句话。蓝叶一翻白眼,趴桌休息了。

……

之后的某一日,正赶上一年一度的赏花节。赏花节几乎每个国家都有。但每一个地方的节日所要做的事儿却不尽相同。

确切地说,流云国的赏花节是针对皇宫的公主以及贵族世勋的千金小姐准备的。凡是能够参加这个节日的女子,多是及并之女。因此,很多贵族世勋都会在这个节日里,将自己的女儿亦或者妹妹等带到皇宫里来。

他们大多数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寄希望于在这个节日里,能够见到更多英俊相貌的男子,亦或者是那一位才华横溢的太子殿下。

可惜,这个节日一旦准备就绪,消息不胫而走的同时,待在皇宫里哭泣的,便是那一位无人知晓其女儿身份的太子殿下萧沐离。

像她这个年纪,可能都已经嫁为人、妻了。哪里会闲置在闺中呢?且还是以男儿的身份。

此刻,院中香气萦绕,各路道皆有宫女太监摆摊卖物。

“哎,葡萄,这里面也太有趣了吧,嫔妃宫女都可以卖东西。”蓝叶盯着左右摆设的小物品,眼神大放奇彩。

葡萄回答得倒是淡然,“小姐,这跟以往不是一样么,你貌似还参加过呢?赏花节,是我们流云国的节日,陛下还特赦,宫女秀女娘娘什么的,在这时候,卖绣品露才艺赚银子呢。”

“呵呵,那我们流云国这风俗还挺不错。”蓝叶乐呵呵地笑着,就带着人往御花园中行去。

赏花节设置看台的地方,就在御花园的中心位置。四处花卉奇多。邻近的行道都栽种了香花。红的,黄的,绿的。颜色纷繁,花样繁多。

有一行道,靠近水榭。水榭之上栽植了柳树。柳枝条上,绽放了绿绿的枝芽。清香之中,让人格外地舒适惬意。

看台下方,左右各置了方桌,凳子。

不过,流云国老皇帝先前说了,这赏花节不是宴会,只需要在平时早朝的时候,朝臣坐在那里,差不多互相打声招呼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蓝叶耍了个心眼,悄悄起晚了一个小时。所以此处看台已经向流云国老皇帝打了声招呼,就四下散去赏花了。

喜欢文的朝官则选在一处繁华盛开的凉亭,吟诗作对,文墨书写。而喜欢武的朝官呢,则选择在场地宽阔的地方摆下擂台,打架。

至于那些手上针线活儿好的呢,则选择一个地方,在那里比划绣制品。

蓝叶左瞧右逛,在步道,正面便撞上了长忧公主。长忧公主也入乡随俗,在摊前摆下了许多精美的绣品。

不过冤家路窄,她刚要走近,之前那风流浪、子成何却先一步上前,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长忧公主,这荷包花色不错啊,哪,给本公子包一个吧!”说这句话的同时,他从腰间拎出一锭白银,半分感情也无地扔在了长忧公主的摊前。

长忧公主身旁的丫鬟草儿不屑地瞅了那一锭白银,也风度翩翩地像扔东西一样丢回去,“不好意思,成公子,我们公主这摊前的东西不卖!”

“长忧公主这话就说得太奇怪了,既然不卖,何故在此摆摊啊?”

草儿丫鬟一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们……我们公主是做给太子殿下的。”

“呵,太子殿下?”成何哈哈大笑,“长忧公主,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这些东西,怕是贵族小姐都送腻了。长忧公主,尽管你这针线活没得说,可难保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啊。”

“谁说爷不喜欢啦,爷全部都喜欢!”蓝叶像只苍蝇,突然窜进队列之中。眼睛瞟着摊前的荷包,她笑眯眯地指着其中一个深蓝色绣着粉色芙蓉的荷包,“哪,小忧忧,这些全部都给爷怎么样?”

丫鬟草儿高兴地替自家小姐做主,将东西全部推到蓝叶的身旁,“太子殿下,这些东西原就是我们公主做给你的,今次你喜欢,那我们公主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直白干脆的话,听起来,也是为了自家小姐着想。听得言外之意的人,方觉这丫鬟聪明伶俐,才智过人哪。

“既然这样,哪,小葡萄,全部给爷装上吧。”蓝叶说着,一把又一把抓到葡萄的怀里。

葡萄笑盈盈地接过,只道回了东宫,她也可以图个便宜,拿上几个了。

“小忧忧,既然是荷包这么特别的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亲自送给爷呢?”举起荷包,指了指腰、带,“哪,给爷戴上看看,好不好?”

长忧公主腾一下就满面通红了,但因她内心意嘱太子殿下,所以即便有些不好意思,也因心情愉悦,接过荷包替蓝叶戴上。

蓝叶偷瞄数遍,回身问道,“哪,小葡萄,爷戴上好看不?”

“好看,好看。太子殿下长得好看,戴上这个就更好看。”

“嘿,会说话。爷喜欢。”蓝叶轻拳打在葡萄的胸膛上,表示强烈地认同。

成何看见蓝叶一副非常欢喜的模样,心情陡然浮躁起来。且不说先时,他戏弄长忧公主,被蓝叶抹脏灰整、治,就是现在说一两句话,都有些畏惧难当。

“长忧公主,成何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回转过身,拱手向着蓝叶行礼,“太子殿下恕罪,成何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蓝叶耳听到了成何的道歉声,却没有搭理她一句。所以,拱手躬身,显得莫不尴尬。

恰看见这一幕的,则是雪梅公子以及站在旁边心神不宁的云泽公子。

雪梅公子在知道太子殿下萧沐离同师兄云泽的情意后,对太子殿下的态度也有所收敛了,同时还怀有一丝敬慕之意。

当然,更多地是同情,心想这太子殿下腹中还有孩子,他日后处事儿,则要更加委婉平和谦逊才是。

却不想看惯了古灵精怪的太子殿下,如今瞧见袒护长忧公主一幕。他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喜悦。

师兄云泽武艺高强,是澜沧山里绝佳的男子。在得知他看上太子殿下后,雪梅公子心里还有些纳闷。不想,见此一幕,方才明白,这个太子殿下心底善良,是个不错的女人。

他深思熟虑的时候,师兄云泽已经蹑手蹑脚地行到了那长忧公主的摊前,眼神若有若无地盯着蓝叶腰上的那个荷包。

那眼神,哀伤之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心酸。

蓝叶下意识地注意到此人,不觉歪着头问,“哦,是你啊。哪,老朋友,爷戴这个好看么?”伸手一拽,“这个是爷未来的太子妃做的,你要是看上了其中的一个荷包,爷可以勉为其难地赠送给你一个?”

那云泽看了看葡萄怀里的荷包,又瞧了瞧蓝叶的脸。这脸因是蒙着,所以看不真切相貌。只是瞟向那双眼睛时,他却有些黯然了,“不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呵呵,那个……爷有什么好看的?”一把伸出手来,“要看,也要看爷的太子妃啊。”伸出一指头,定着长忧公主的下巴,“哪哪哪,小忧忧好不好看?”

云泽眼睛看着的是蓝叶,却不负众望地说了好看两个字。

或许是发现气氛古怪,雪梅公子连忙追上前来,一把拉过师兄云泽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劝道,“师兄,我们还是去别处吧,莫要沉不住气啊。”

云泽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雪梅公子及时拉过云泽,阻止了他在此处纠缠。

但不说话,不代表云泽就忍得下心。所以到得一旁,目光还是专注地盯着蓝叶的。

蓝叶戴着个面纱,心情叫个怅然。好好地赏花节,她还得做个蒙面人。

不过她没心思去看,因为不远的水榭处,已经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便是摄政王独孤凌寒。

蓝叶望见那英俊的面容,一时咽了咽口水。猛冲上去时,人已抱住了独孤凌寒的胸膛,“小寒寒,爷想死你啦!”

独孤凌寒扫了她一眼,内力一提,一巴掌便拍在了蓝叶的胸膛上。

胸、膛受掌,蓝叶被震地退后数步。

注视着蓝叶一举一动的云泽,当下气愤地上前,“想必这位就是东越国的摄政王罢?”

“孤正是!”

“太子殿下不过上前打声招呼,摄政王如何这般无礼?”云泽痴心自己的妻子,眼见得妻子受掌,哪里肯罢休,于是乎掠身上前,语气也变得生硬。

哪知独孤凌寒全不给脸色,只平心静气又格外无礼地反问了句,“孤同自己学生之间的逗趣,与你何干?”

“她……她……”云泽无法告知真相,慢吞吞地想了许久,才道了一个稍微看得过去的真相,“哼,在下是太子殿下多年好友,师从无缇门的云泽。今日你无端生事儿,我等怎么能看得过去?”

独孤凌寒听罢,微微抬了抬眼,“该心疼的人都没说什么,云泽公子又操的是哪门心?”说这句话时,目光所递处,却是那站在蓝叶身后,娇滴滴,怯生生的长忧公主。峨眉淡淡若柳,兰心依旧。云鬓高悬。气质卓然高贵儒雅。

长忧公主适才的确也有一丝不悦,还好她喜欢的太子殿下也没受什么伤。

然,他不知道,云泽误以为蓝叶就是自己的妻子,想着他腹中怀着自己的孩子,又被眼前的摄政王如此推搡。一时间,身为父亲和丈夫的他,便是异常冷静成熟,也不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师兄,接剑!”雪梅公子眼见得此局面再也无法平定了,只好帮称着,甩出一把长剑出去。

“都说澜沧山无缇门高手如云,今日,孤正好领教领教!”说起此事儿,独孤凌寒幻化出雪白色的云刃,朝着空中一掷。那云刃打了个旋儿,又忽然生出两双眼睛,朝着底下的云泽而去。

云泽手握长剑,却是同一个凌空的云刃对付。虽说云刃伤不了他,但这么左右地戏弄当真是有些吃力了。于是,他长剑一掷,空手握拳向着独孤凌寒掠去。

他武功本自不弱,同独孤凌寒对阵,倒也吃不了多少的亏,无奈他情伤过重,一心思着自己妻子的事儿,所以心绪不稳,打起架来,也似左顾右盼地胡打。最终额冒冷汗,被那飘起的云刃在肩膀处划了一道口子。

吃痛一声,栽下地面,额上冷汗直冒。

“师兄!”雪梅公子一急,近到跟前,却发现云泽脸色昏暗,唇角发白,手指往额头一探,才发现自己的师兄生了病,正发着烧呢,“师兄,你怎有病也不吭一声!”

按道理来说,这云泽也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讨公道,才同独孤凌寒斗的。没想此刻这般现状,蓝叶也不上前关切一二。

不免令着急的雪梅公子有些心寒。

带起师兄云泽,起步来到蓝叶身旁,“太子殿下,雪梅师兄此刻正生着病呢,你能否去照顾照顾他?”

蓝叶一听,瞪大了眼睛嚷道,“独孤凌寒老师,云泽好歹也是为了学生打抱不平,你如何下得狠手去,再则他还生着病呢?”不乐意地扁了扁嘴,就走近去看云泽,“喂,云泽,你病得严重么,要不要爷找御医给你看看?”

云泽面露喜色,“我……我没事儿,你别担心。”语气莫不缱绻温柔。看得蓝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避免出错,她在云泽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时,快速地闪身避开了,依旧维护了一下自己心上人独孤凌寒的面子,“云泽,爷知道你是为了爷,爷心里也很感激你。不过嘛,独孤凌寒是爷的老师,他素来脾气差,推搡我一二,这都是常事儿。所以于爷而言,也都司空见惯了。下次你也别大惊小怪了。独孤凌寒老师越是这么对爷,爷心里头就越高兴。”

云泽听了,倒有些伤感。却也没说旁的什么。只是雪梅公子,忍不住吐了心声,“太子殿下,我师兄好心为你,你怎可说他大惊小怪呢?难道你看到师兄受伤,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么?”

“啊,感动?”蓝叶摸摸头,“救命的不应该是感激么。再说,云泽刚刚也不叫救命啊。”

雪梅公子微恼,“就算为了师兄,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地任由旁人推搡啊,难道你就不顾及自己的安全?”

蓝叶越听越糊涂了,“雪梅公子,你是不是说得太严重了。平日里,爷也是同独孤凌寒老师这样打趣的,也没见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啊。再说,独孤凌寒老师心善,不会残忍地对待爷的。”

“这……这生病之人,最忌讳被人推搡,难道你……你竟然不知?!”雪梅公子若不是要保留真相,恐怕他早已脱口而出,质问太子殿下了。在他心中,这有了身孕的人,不是应该特别注意自身安全的么。怎么会如此迂腐呢?

可惜,那只是他二人认错人了。站在眼前的,不是太子殿下萧沐离。而是丞相府的千金蓝叶。

不是真的太子殿下,何曾有过身、孕呢?

蓝叶左一句玩笑,右一句戏弄。听得雪梅公子更加气恼。但想着她腹中有孩子,又不敢多加斥责。加上他师兄都还没说什么呢,他这个外人着实也不好说些什么。故而只是冷冷地瞪了蓝叶一眼,就带着师兄云泽回去了。

这不禁让蓝叶惊诧,同时又莫名地害怕。因为那云泽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单纯的哥们兄弟。

她大胆地揣测了一下,忽而觉得,或许真的太子殿下萧沐离同那云泽有说不得的男女关系。

会不会如此?她有些迷茫了。

独孤凌寒恰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手掌用力地在肩背上一拍,侧身擦过的时候,附耳小声道,“澜沧山的云泽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他这么关心太子殿下,恐怕另有隐情。”说完吹了口热气,“你……可要当心了?”

蓝叶被说得汗毛直立,身子往独孤凌寒一仰,手指抓着袖子,“那独孤凌寒老师觉得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孤不是你的仆人!”一句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他不打算帮蓝叶度过这个难关,因为这里面似乎比他想象的复杂。如此庞大的一个局,若他真就参与进去,只怕没有机会去查询真相。

虽说蓝叶现在这个身份的确可以帮助到他,可是没有绝对的选择,他也不想去冒险。

就这么如风擦身离开了,四周的柳条轻轻地荡着,较长的部分静静地淌在湖面上,如镜般投下暗影。

蓝叶转过身,下意识地了解了这个僵局了。

这是一部棋,从流云国老皇帝下旨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她无法抽、身了。换句话说,这样的计、谋,有一天会要了她的命。

她不想任人宰割,她的自由从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思虑了下,蓝叶突然抓住了身后长忧公主的手掌。过于紧张,掌心冷汗直冒。被握的长忧公主有意识地了解到了,突然出声关切地问,“殿下是不是有心事儿?”

蓝叶拨开手,傻笑得挠挠头,“呵呵,爷能有什么心事儿,无外乎就是得罪了他们,担心到时候没有谁搭理爷了呗。”

长忧公主不爱使性子,也很大体,睿智的大脑,让她很轻易地看破关键,“殿下何需烦恼,且不说适才那两位公子,就是我们摄政王,打心眼里也是关心殿下的?”

蓝叶听傻了,笑嘻嘻地摸了摸胸膛,“嘿嘿,小忧忧,你可别糊弄爷啊。到时候他们都不理爷了,那爷可就没朋友了了。”

长忧公主听完又笑了笑,“殿下怎么会没有朋友呢?”从容不迫的笑容里透着点儿坚定不移,而后她反手将蓝叶的手紧紧握住,转过身,仰着面庞,朝着那温暖的日光,“无论这世界上有多少黑暗,在长忧心里,只要有殿下在的地方,就都是光明的。”

蓝叶感动地流眼泪,“小忧忧,以后爷就指望着你啦。”出手,抱着长忧公主转了个圈圈。其实她当时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会不会给长忧公主带来影响。

只是她一直觉得,现在成为太子殿下,所伪装出来的这个样子,不足以令女人真心喜欢,且对方还是个公子殿下。可,她并不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注意那些表象,她们往往看重的是内心。

长忧公主自见到蓝叶且被她救下的那一刻,心里面就种下了一根苗。

里间承载着满满的情意。

这一个赏花节,赏得人心事儿重重。下午回到东宫的蓝叶,又想起云泽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心莫名地慌了。

她的心里不禁有了一个胆大包天的主意。那就是查清这云泽和太子殿下萧沐离的关系。唯有摸透这二人的关系,她才好继续伪装。

“小姐,你是说想要试探一下那云泽公子?”葡萄掩住嘴巴,有些吃惊,“可是小姐,你打算如何试探呢?”

“云泽同萧沐离的关系,无外乎就是好友和夫、妻的关系。如果说,我恢复女人的身份,同云泽摊牌。或许出于真情流露,能够查出点儿什么。”

“可是小姐,云泽公子如果同太子殿下只是单纯的好朋友,那你的真实身份不就被对方知道了么?”葡萄有些着急,“一旦你的真实身份被知晓,那么流云国陛下这里可要如何交代呢?”

“哼,他是不是利用爷,这谁都说不清楚,爷也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给太子殿下当炮灰?所以葡萄,此计能否查出事实真相,就在此一举了。”她起身,拉着葡萄,细心交代了一声儿,就自东宫大门出去了。

那藏身于暗处的桑华将军咧嘴笑了下,“哼,我倒要看看,这种境地下,她究竟还有什么招?”吩咐了下、身旁的禁军,“你们速速告知雪梅公子,让他做好准备。告诉他……鱼儿要上钩了!”狡黠的笑容里,处处透着阴险和诡异。

蓝叶从东宫出去时,就已经发现了身后有尾巴跟着,于是她故意在长庆殿外逗留。又故意溜到长庆殿里隐藏。

身后的尾巴不想跟丢,一咬牙也跳进了长庆殿。

刚进屋子,一热茶就如同飞镖飘出,当场扎在那尾巴的膝盖上。

里间冷冷声音响出:“好大的胆子,不经孤的允许,就闯进殿来!”

仿佛屋中聚了一束光来,照亮正中那端坐在椅子上的脸人。他斜靠着椅子,姿态惬意闲适。单脚屈起,放在椅子上,手百无聊赖地耷拉在膝盖上。

那尾巴自知此刻逃命是不行的了,只能跪在地上求饶。

“摄政王饶命啊,饶命啊。”

“是你们将军派人来的?”独孤凌寒笑问,“怎么,孤做错事儿了,他派你来防备孤。”

那禁军也自知自己所做的这个事儿不能泄、露,故而额头磕头,随意说了个理由。

独孤凌寒知道蓝叶正藏在他的殿中央,也不想多在此耗费时间,只抬手一扬,“好了,孤要歇息了,你下去吧。记住,不要让孤再看到你,否则下一次,你就没有机会走出这道门了!”

禁军侍卫吓地哆嗦,点了点头,就抱着疼痛的膝盖离开了。

蓝叶长呼一口气,从内帘走进来,“哎呦喂,吓死宝宝了。这尾巴也真是够厉害的,连独孤凌寒老师的住所,他也敢闯?”摸了下鼻子,“果然,爷小瞧那些禁军侍卫了。”

“这……深更半夜,太子殿下不在东宫睡觉,出来做什么?”独孤凌寒脚一伸,转眸看过去。

蓝叶咳嗽了下,正经道,“哪,放心啊,爷这几天没有闲心来偷窥独孤凌寒老师你,爷呢,为了以后的生活着想,必须得迎难而上,将那些藏在黑暗深处的手,全部毁掉。”她慷慨激昂地对独孤凌寒说,“独孤凌寒老师,这次的事儿是爷自己的事儿,爷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加之在爷的心里,你一直都排在第一位,所以爷必须强调一点儿,爷初初都说了谎话。爷发自内心地喜欢你,既然喜欢你,就不会让你担同样的风险!”大步地往门口走,还没走出去,又一把回身,坐到独孤凌寒的面前,“那个……爷仔仔细细地想了想,刚刚那尾巴追过来的时候,你无疑已经成了爷的帮、凶。所以依爷看,你还是好人帮到底,亲自把爷送出去吧。”

一旁的长迎脑子一团懵,话说,这个太子殿下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那么太子殿下希望孤如何将你送出去呢?”独孤凌寒身子凑近,整张脸离蓝叶约莫半寸。

蓝叶傻乐,食指朝着殿门口一指,“这次爷实话实说,刚刚那尾巴一进来,就被你伤了膝盖。尽管他不敢现身了,可是爷断定,这一出去,便会涌现出更多的禁军,把爷死死地盯着。所以……如果独孤凌寒老师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爷一个‘公主抱’啊!”

公主抱?

首先不明白地,是身旁的长迎。

“太子殿下,什么叫公主抱?”

蓝叶比划着拉过长迎的两手,“就是有个人,像抱自己心上人一样抱着出去。这就叫公主抱。”

长迎咧嘴反感,“可是太子殿下,你是个男人,不是王的心上人啊?”

“这个……这个爷不是说了,假装一下嘛。”蓝叶扁扁嘴,“反正亲都亲过了,抱一下怎么了?”

独孤凌寒嘴角上扬,起身时,只道了一个字好。好字落地,右手一扬,已将蓝叶扛麻袋一般地放在了肩上。

蓝叶仰望着大地,哭笑不得,“独孤凌寒老师,这……这不是所谓的公主抱啊,你搞错啦!”

底下响起宛若闪电之声,“孤一向有原则有节操。既不是心爱之人,绝不会勉强自己,给予公主抱。但细想,太子殿下不是孤心爱之人,也至少是孤的学生。你如此哀求孤,给你一个公主抱。那孤身为老师,也自当成全你这个心愿。但公主抱,孤是给不了了。不过,给你一个其他的抱,倒也是小菜一碟。”

蓝叶哭天喊地,老天,要不要这么残忍。

“那你扛着爷的时候,能够笑着不?”蓝叶已经非常卑微地在请求了。

可底下的独孤凌寒纳闷不已,“笑,可孤不大喜欢笑!”

蓝叶欲哭无泪,“那能扛着爷出去的时候,能够非常愤怒不?”

底下的独孤凌寒又是一阵纳闷,“可孤今夜心情还算不错,让孤随便生气,既影响健康,又影响形象。”

蓝叶呼吁哀哉,“这跟形象又扯上什么关心了?”

“不知道么,人的喜怒哀乐都是在脸上表现出来的。所以孤若是特别高兴亦或者特别愤怒的话,那么英俊潇洒就会因此抹灭了!”独孤凌寒难得这么应和蓝叶的玩笑话,“不过,虽然孤不喜欢,却还是想知道太子殿下让孤做那些事儿的意图?”抬起脸来,笑问,“为何要笑,又为何要……生气?”

蓝叶在后背,摩梭了一下指甲,“其实很简单啊,如果一会儿你把爷扛着出去,嘴上是笑着的,那就可以让对方误以为你为人霸道,但心里头还是很喜欢爷。如果一会儿你把爷扛出去,嘴上是愤怒的。那对方也会误以为你跟爷闹了别扭,但愿意扛着爷,说明心里还是在乎爷的。毕竟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痛快咯!”

身后的长迎听完,嘴角憋着笑。这果真是史上最为奇葩的计划了。

这个太子殿下,他彻底地服了。服得透透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的很想拜师学艺,让这太子殿下将这撒娇的功夫倾囊相授。但摇摇头一思,他觉得还是算了吧。

真变成这样,估计王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因为他的运气不会像太子殿下一样,运气那么好。

扛着出来的时候,蓝叶还在抚摸着独孤凌寒的后背,“独孤凌寒老师,爷也不想走嘛,可是大晚上的,爷真的很困了。你要留爷,也得找个时间啊。莫要伤心,爷下次还会来的。”

此时,独孤凌寒听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蓝叶随机应变,“呵呵,独孤凌寒老师,你想通就太好啦,早跟你说了嘛,爷下次一定会来的,会早早地来,同你一醉方休!”

独孤凌寒又突然被恶心到了,气地就将蓝叶扔了下去。

蓝叶翻个跟头,乖乖地站好,“独孤凌寒老师,拜拜了,明天我们再见。”

腾着风,呼一声,踏着屋顶离开。

有人于夜色里,也紧追而去。独孤凌寒袖袍一挥,带动地上的枯叶,刷刷刷,连将紧追的三人挥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让几个在地上打滚的,竟然是几片简简单单的树叶。

不过树叶如飞镖,扎得几人屁、股出血,真正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几位没长记性么,孤的人也敢碰,活得不耐烦了!”独孤凌寒转身,怒气冲冲地回殿,“长迎,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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