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距离，仅凭肉眼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即便是用上望远镜，对方戴着一顶军帽，从她的角度也无法看清他的五官。

可就是这样，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形，伫立的挺拔站姿，夜霓裳也知道，他就是那天那个军官。

不过她也没输。她看不清他，他也同样看不清戴着口罩的她。

她是经常上岸的人，保护她的脸不让其他人看到，尤其是不让军方的人看到，是她上岸生存的法则。

各自伫立，相互遥望。

过了一会，又有声音从军舰那边传来，“谢谢配合。”

夜霓裳抿唇一笑，眯起的眼眸凝视着对面的军官。

他果然猜到她是这帮人的老大了。

夜霓裳扬起手，给自己的手下发出讯号，被救的幸存者们依次被抬上救生快艇。

此时，海面上看似平静，轮船里的柯梓凝可不那么平静，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操作。

夜霓裳刚才交给她做的事情，便是利用卫星图像看到这名军官的真身，以便再详查对方的身份和底细。

走出迷雾，柯梓凝的电脑也已经恢复了通讯信号，链接上空的卫星系统易如反掌。

她正在选择最近也是角度最佳的卫星时，恰好发现有一个正好对准了这片海域，而且就在正上方，好像也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来不及去想太多，对方可能很快就会走进舰桥，柯梓凝必须抓紧时间。

顺利地侵入对方系统，电脑屏幕也很快显示出军官和夜霓裳分别伫立在两边的画面。

好，就是现在！

只要对方稍稍抬头，露出帽檐下隐藏的面容，柯梓凝就能抓拍到他的镜头。

“老大！”柯梓凝拿着对讲机，对那端的夜霓裳说，“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想办法让对方抬起头就行！”

夜霓裳想了想，应道，“好，我来想办法。”

答应得倒是痛快，不过这看不清彼此，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她该如何让那个军官抬起头呢？

想了想，夜霓裳忽然抿唇一笑。试一试儿时经常逗柯梓凝玩的那个小把戏吧。

还是凝视着对方，突然，夜霓裳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某一处，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为了让对方注意到，她还故意放大了动作的幅度，连表情都做得很到位。

小时候，她便是用这一招骗过柯梓凝很多次，然后趁柯梓凝抬头看天时，飞快地跑掉。

可以说，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动作，会跟着对方去看。用多了可能不好使，但夜霓裳相信，头一次用应该还是有用的。

果然，对方在看到她突然抬头看天的动作时，以为她看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做出了抬头的动作……

快点，快点！只要一下就好！

余光扫到对面的动作，想到很快就能得知这位军官的身份，夜霓裳兴奋地心跳加速。

可是，对方似乎只是稍稍抬起了下巴，就停下了动作。

过了一会，又低了下去，自始至终军帽下的那张脸都还隐藏在帽檐之下。

这家伙也太警觉了吧！

夜霓裳怔了怔，讪讪地收回了“看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