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志得意满的将军
作者:满要      更新:2020-03-27 03:36      字数:3097

顾一歌兀自一坐,“那小丫头当真不容小觑,阴差阳错,反倒成了最大的功臣。”

杨远飞一顿,眼中闪出光,看着顾一哥,问出声道:“你说,沈大人会不会是知道沈笙的身世的?”

“沈因南?”顾一歌眉头一皱,身子动了动,“何以见得?”

“那日我问因思,她说沈笙与以前几乎是判如两人,既然就连因思都能看出沈笙与小时候的不同,那沈大人也定能察觉。”

“但那位刑部尚书大人,却一直与那小丫头兄妹相称。”

“奇就奇在此处,所以我一直都怀疑,沈大人是知晓沈笙的身世秘密。”

顾一歌不哼声了。

杨远飞惊奇,“少见你如此不关心这种八卦事非。”

顾一歌轻笑,“反正沈因南是否知情这种事,你杨大将军成了沈家女婿后自然就会查个清楚明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此话在理。”

将军说得志得意满。

两个时辰过去了,主帐篷外终于传来了银桦的声音。

“少阁主。”

帐帘子被掀开,一阵寒风吹进帐中,杨远飞与顾一歌立时站起身,迎上前。

“如何?”

“取到了。”

银桦半举起左手里握着的琉璃小瓶,只见透明的瓶身中,正流淌着小半瓶殷红的液体,帐中二人顿时便知,那是沈笙的血。

银桦把琉璃小瓶交给顾一歌,又走到吉塔吉娃身边蹲了下来,无视了姐弟两人惊惶不安的神色,兀自取出小刀,快速地在吉塔吉娃的指尖割了一个血口,又在身上取出另一个透明的琉璃小瓶,取了吉塔吉娃的指尖血,滴在小瓶里。

“起初我以为沈三小姐的血能抑制血蛊毒的发作,但其实不然。”银桦包扎好吉塔吉娃的伤口后,站起身来,道:“看。”

杨顾两人凝神注视着两个几乎一样的琉璃小瓶,里面的血色毫无异常。银桦把沈笙的血注入吉塔吉娃的血小瓶中,少顷,装有吉塔吉娃指尖血的琉璃瓶子里,血液的颜色竟由暗红色慢慢变成了黑紫色。

杨顾二人微微一惊。

“她的血里有慢性蛊毒。”银桦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吉塔吉娃,“若沈三小姐的血能解血蛊毒,那她的血只会逐渐变成正常的殷红色。”

“但现在,这个瓶子里的血却变成了更暗的黑紫色,那很有可能是说明了,沈三小姐的血里所谓的药,并不是解血蛊毒的药,而是诱发蛊虫蛊毒的药。”

“诱发蛊毒?”杨远飞脸色一沉,回忆道:“那日沈笙在吉塔吉娃的手臂涂上自己的血后,吉塔吉娃身上的蛊虫的确起了反应。”

“那就能更加确定了。”银桦紧盯着手中的琉璃瓶,“前日我在沈三小姐的房间里,也发现了类似的小坛子,里头本装着红色的血液,可在今日夜里,坛子里的血却突然变成了暗紫色,而沈三小姐亦一反常态地哀求我,希望我能带她来见你们。”

“方才在送沈三小姐回府的路上,她向我解释,若是吉塔吉娃身上的子蛊如往常一样,没有对母蛊起反应,那她们二人的血就算是融合在一起,亦不会像现在这般变了颜色。也就是说,沈三小姐是由血的颜色,来断定出吉塔吉娃的子蛊有异样的,而这种异样的起因,恐怕是带有母蛊的人出现了。”

杨远飞眉头紧锁,“但这也只能说明沈笙的血能辩出吉娃的子蛊,并不能就此说明,她的血能诱发其他的蛊虫蛊毒。”

“子蛊是血蛊中的一种,因与母蛊相连,从而与其他蛊虫不一样,一般来说,子蛊虫只会对母蛊起反应,可现在,吉塔吉娃身上的子蛊虫却也对三小姐的血有反应,那基本上是可以断定,沈三小姐身上的血,能引诱潜伏在人身体里的血蛊蛊虫。”

顾一歌问:“银桦,你可曾见过像沈笙那样,能以血诱蛊的人。”

银桦摇头,“若只是倚靠药粉,在苗疆里倒是见过几位元老做过,但若是像沈三小姐那样,仅通过自己的血就能诱发蛊虫蛊毒的,我并未遇到过。”

顾杨两人双双一怔,眉峰一蹙,面上却都未露端倪,静静听着银桦继续道:“在我们苗寨,自古有祖先有训,除了三位掌事的蛊师元老,其他人都不得持有诱发蛊毒的药粉。因为控制他人身上的蛊虫或主动诱发蛊毒的行为,是非常危险的,亦有违苗疆自古定下的规矩,所以正道的蛊师们都不会赌上自己的多年的修为轻易冒险,若一旦被元老发现,不仅多年修行被废,还会被赶出苗疆,终身不得返疆。”

杨远飞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那会不会是沈笙吃了这些药粉,所以她的血能诱发蛊毒?”

“这个……我亦未曾听过。”银桦目光一闪,又道:“或许霍小姐会知情。”

顾一歌:“这血是你偷偷取到的,还是她给你的。”

银桦:“是沈三小姐主动提出取她的血。”

杨远飞:“贺西呢?是否还跟着沈笙?”

“是的,一步未离。”

顾一歌缄默,半顷才道:“银桦,你继续回去守着,如姨与沈家二小姐都出事了,这丫头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少阁主。”

待银桦离开后,杨远飞拿起案上的琉璃小瓶,道:“你怎么看?”

顾一歌盯着杨远飞手上的小瓶,“比起鹰帮与那个‘西凉人’,我更好奇的是这个沈笙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爱查就查,但别被沈大人一家发现了。”杨远飞想起初识沈因思时,明意毒哑那三名恶犯的手段,道:“尤其是明意,她向来最是护短,现在她有了身孕,你可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一歌耸耸肩。

“至于达旦和那个‘西凉人’。”杨远飞顿了顿,道:“虽未能查出他们背后的目的,但是他们若真进城了,便是最大的隐患,城中的护卫得要多方部署,暗中密守,事态严峻,我务必要禀告皇上。”

“还有,这次捉到的鹰帮俘虏必须全押回郊外的本营。”杨远飞看了吉塔吉娃姐弟一眼,“留在刑部的牢房,终究不是我们自己的人守着,我不能放心。”

“你怀疑有天牢有内鬼?”

杨远飞顿了顿,“不是天牢,我杨家军里。但我只是猜测,还未能确定。如此准确得知干娘的行踪,难保是军中人作祟,不可大意。”

顾一歌眯着眼睛,道:“达旦与‘西凉人’,要让祝眉帮忙去找吗?”

“祝眉?娇花楼的祝眉?”杨远飞想了想,问。

“对。”顾一歌道,“逢煜那小子虽不在京中,但我手里有他的令牌。烟花之地,流言真言交错四起,最能互探互通消息,祝眉在那种地方打滚多年,做事最是聪明晓理,你让那对姐弟把达旦的相貌画出来,让祝眉暗中调查,多一条途径查探,自然多一分胜算。若达旦真想要你大张旗鼓找他,那你何必不在明面上顺顺他的意思,装得夸张些,来个满城追凶?既然他想暗里掩护‘西凉人’进城,那我们就暗里把这个‘西凉人’找出来。”

片刻后,杨远飞默许地点点头。

由于如珠长公主被行刺一事,皇上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护皇军务必追捕犯人,缉拿归案。于是护皇军彻夜严戒了京城的所有交通要道,设卡盘查,出入四大城门的车马都要严格检搜,无一例外,就连直面皇帝的禁军,都调出了一队支队在各户重要府第和官衙机构等外披坚执锐,一处处地日夜巡视。如此大肆调动兵力,近几年来已算少见,不仅如此,镇守在郊外的杨家军更是格外得到圣准,配合京中的巡防官兵,戒严在城四门外时刻巡逻,这般军与兵一同倾巢而出,满城戒严的局面可谓是前所未有,城中民众皆是惶惶不安,人人议论。

杨远飞的神经是前所未有的紧绷,昔日远征出兵他亦未有如此紧张过,如今敌人在京城中,危机随时而至,他得步步为营,万分谨慎。

人质的转移与达旦的画容,杨远飞以最快的时间就完成了,四口城门皆张贴公示,多方齐备,刑部协查,大理寺立案。可惜五日过去了,恶徒并没有再露脸,亦没再寻得其他有利线索。

贼人虽未能抓获,诸事不利,但杨远飞却总算寻得由头,天天往沈府里奔,美名奇曰:探病。

将军探病是积极,可沈大人‘赶人’也不落后。每每杨远飞一来,沈因南总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支开杨远飞,要么议公事,要么谈军法,可怜咱杨大将军,佳人未见得几面就被迫离席。

这日,宋显阅与林东来到了杨家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