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将军，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上次确实是有云晶花的气息出现我们才会追随......”

可谁知道，妖魔没碰到，倒是得罪了眼前这位慕容大将军。

“好一个‘士可杀不可辱’，”顾亦明冷笑着，“云飞渊弟子死在将军府，这事传出去天下皆以为是朝廷与云飞渊敌对。不知道到时候贵派掌门敢不敢出面与朝廷抗衡了。”

殷南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江湖流派少有与朝廷抗争的，朝廷与各派也一直是相安无事互不干扰。且不论皇族背后有多雄厚的势力，一旦他们师兄妹二人得罪了朝廷，恐怕云飞渊也会选择弃他们二人保全自身。

他忽然想起上一次慕容将军没有告诉他们他的姓名，并且警告过他们云飞渊还是莫入江湖的好。

果然是他们把朝廷与江湖想象得太容易简单了。

甲无的目光一直在将军与这师兄妹二人间流转，他们的弦外之音甲无听不明白，但他知道能牵扯他们三人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二人沉默了许久，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殷梅才开口说道：“将军，上次是我与师兄之过，还望将军海涵。只是这一次若非真的对那两名女子有所怀疑，我和师兄也不必一路跟随打探至此来打扰将军。将军如若不信，可与我们一同去查证，如果这次又是我们的过失，我们自会向将军与掌门请罪，所有的后果我们全部承担。”

殷南也抱拳说道：“望将军成全。”

“两名女子？”甲无不经意地说着，“将军府女眷少之又少，二位又说是跟随至此，能出府的女子岂不是指的落霞姑娘？”一说到这里，甲无锐利的目光瞬间变得惊诧万分，“落霞姑娘可是将军将娶之人，是将军亲自选择带回府内的，怎么会有问题？”

殷南殷梅听到甲无这番话同样感到惊诧。初次见面交手他们便知慕容冀绝非常人，警惕心与防备心也是极强的，若那女子是他心怡之人，他对那女子的了解也应是十分透彻的，对方是否有问题他也应该能察觉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们错了？

还是说......慕容将军本来就知道，一直拒绝他们去查探便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

虽然二人脸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心中却已把思绪整理了个大概。顾亦明听到甲无多言也不恼，默默看着殷南殷梅二人，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

正当二人考虑如何应答时，顾亦明已从主座上缓缓站起，“既然二位这么想查明，本将就成全你们。”

“将军，万万不可啊！”

“我意已决。”顾亦明轻笑道，“本将也想看看云飞渊的人，是否真的能降妖除魔。”

前厅之内除了甲无，其他守卫皆已回避。话一说完，顾亦明就笑着走过二人身旁踏出前厅，甲无紧随其后以保将军安全，殷南殷梅跟在最后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不安。

顾亦明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他知道沈唯双体内有种神秘的力量使得她的气息与常人不同，但他更想借他们之手确定这二人另外怀疑的那个女子会不会就是他同样怀疑的对象。

从前厅去往踏雪苑的路上要经过鹿竹园，当四人走过鹿竹园门口时，一阵怪异的寒风吹过冻的甲无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顾亦明慢慢停下脚步，殷南与殷梅同样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不若秋风凉爽，不比春风温柔，不似冬风凛冽。叶片飘舞旋转，细小而清脆的铜铃声隐约地夹杂在风声之中穿过叶间飞过屋檐传至认真聆听的四人耳中。

“师兄，这铜铃声好生熟悉......”

殷南紧闭双眼皱起眉头，似乎是在仔细回想这铜铃声的出处，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顾亦明听到这铜铃声眼神阴郁，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飞身翻墙跳入鹿竹园，正见一抹红衣划过余光消失在视野里。

殷南殷梅见顾亦明飞身而入不顾鹿竹园外守卫阻拦急忙闯入，徒留甲无一人站在原地愣愣地回想着将军离去的残影。

原来将军的武功已经如此高强了吗？

“师兄，有花妖出现过的气息！”

刚一踏进鹿竹园，殷梅便闻到一种淡淡的花香味。这种香味常人闻不出来，而他们云飞渊弟子则能轻易分辨，因为只有花妖才会散发出这样的香气。

“花妖？”顾亦明听到殷梅的惊呼侧头看向二人，他们脸上神情笃定，而这也让顾亦明感觉不舒服。

红衣女子，花妖，云晶花。

她三番五次出现在将军府，本以为她是冲着沈唯双体内强大的力量去的，却未见她对沈唯双做出过任何不利的事情，反倒是在不经意间时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十有八九又与她脱不开关系，她到底有何意图？

顾亦明忽然想到了他放在桌案上的画作，进了屋后果然不出所料，桌上用镇尺压住的画作已不翼而飞。屋外的殷南殷梅正想进入，却被后一步及时赶到的甲无出剑挡在屋门前阻挡去路。

“二位，这里是慕容将军的卧寝，二位贸然进去不合礼仪吧。”

甲无的阻拦本让二人有些不满，二人听完他这番话才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太过鲁莽失礼，只得同甲无一起站在屋外静候将军。

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味忽然转浓，女子凌厉的目光扫视着站在屋前的三人。殷梅感觉后背一阵阴冷，猛然转身，红衣女子双手抱胸站在原地，腰间的铜铃作响，紫瞳迸射着冷漠的光芒。

“花妖！”殷梅再次惊呼，待看清女子腰间铜铃时更是惊恐万分，“你......你是......！”

殷南和甲无听到殷梅的声音也转过身，恰巧看见红衣女子嘴角上扬的魅惑笑意。

惊恐同样浮现在殷南的眼睛里。

这是二十年前云飞渊失窃的神物忘归铃！

忘归铃本是妖物，却被云飞渊除尽邪气化作神物。不过她的东西，永远都是她的，云飞渊的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来！

红衣女子妩媚地笑着，目光很快越过三人落在从屋内走出的男子身上，凌厉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柔和。

“慕容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顾亦明没有在意身边三人疑问的目光，他直直盯着那红衣女子。往常她都在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为何今日一改常态竟现于众人眼前。

红衣女子轻柔一笑，从衣袖里取出画卷展开在他眼前。尽管画卷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但作画人精湛的画技已将人物形象描绘的栩栩如生。

“我竟不知，慕容大将军真正只与我见过一面，便能将我的模样神态画的如此逼真，我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