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娆是谁？”一妖出声问道。只是他刚问出口便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我——”那妖正想解释却被花珝的声音打断。
“她是我妹妹。”
妹妹？
花珝看着他们不解的目光没有半分意外。花娆说的没错，她从小到大被囚困在主城里，除了他以及少有亲近的妖，再没有任何妖知晓她的存在。整个妖界都知晓妖王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名字叫做花珝——万妖敬仰的花珝殿下。
他们不敢再多问，花珝也没打算多说。
花珝庆幸着紫焰弓——这个能凝结妖力化为利箭并迅速集结妖族的历代皇族相传的神器的威力仍不减当年。就像当初他在魔界遇袭九死一生时，若不是紫焰弓救了他一命，他根本无法活着从魔界逃回来。
“那殿下，我们应该做什么？”
“人界已经没有了其他妖族部署，我将无法对抗魔灵，我也不能让我的子民我的部下白白死去。”
花珝沉默了一会，而后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卷入两个魔族的争斗，所以我会去一趟鬼界寻求帮助。”
“属下誓死跟随殿下！”
“属下誓死跟随殿下！”
“属下誓死跟随殿下！”
他们默契地没有再问花珝为何不回妖界寻求支援。只要是殿下想做的事，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殿下。
——
鬼界。
“大人。”
“滚。”
“大人？”
“哪来的杂碎？”
阴魂看守者们不解地看着从聚魂棺里现形的男子。那张同泣魂生的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和泣魂完全不同的性格表现。
“泣魂大人？”
“泣魂？”男子轻嗤一声，“泣魂是谁？这里是哪里？”
随着红色的妖族印记显现在男子的眉心处，看守者们的神情由不解化为惊恐。
“妖魂？居然是妖魂！”
“我再问一遍，”男子横眸而视，“这里是哪里？”
“鬼......鬼界！”
“鬼界？”男子眉头一拧，直视着他们审视的目光。似是想起了什么，男子忽而一笑，眉心间的红色印记散发着淡淡红光。
“也对，我已经死了。”他轻笑道。
他们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疯掉的人。有谁会笑着说自己死了这种话？他们见过太多身死之魂，有的愤恨，有的怨毒，有的伤感，也有类似他这般浅笑，但几乎都是因生前遭遇了太多磨难而死后得到了解脱而高兴。
“你不是泣魂大人，那你是谁？”
“云期。”
当男子说完后，其中一个看守者大惊道:“你，可是当年云飞渊大弟子云期，后来堕魔的那位？！”
“堕魔？”男子好笑着说道，“只有人和妖能够拥有阴魂。”
“那你......”
男子没有出声。
眉心的红光放大扩散渐渐包裹住他的整个身体，待红光散去后，只见一红衣男子缓缓走出那片光影，黑暗中的红衣散发着淡淡光辉。他眉宇间透着妖邪的狂放，深邃迷人的眸子里是挑衅的目光。而他的手里则拿着一把折扇——正是泣魂前往人界伪装后拿的那一把——扇子上“对影成三人”五个大字同样闪着红光。
当那名看守者看到他化出的真容后更加惊讶，“你真的，真的不是云飞渊大弟子云期？为什么和他一模一样？！”
“随便你怎么想。”云期说着挥袖拂开看守者们，原本狂放不羁的模样瞬间变得阴冷疏离，“问完了就滚！”
看守者们意识地退后，云期扫了他们一眼后离开鬼王殿。
“喂，你说他会是那什么云飞渊大弟子云期吗？”
“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吗？更何况他还是妖？”
在云期走后，他们都望向那个看守者。
“他——”那个看守者沉默了一会儿，正当他们以为他不会再说时他忽然再次开口道：“他们的相貌，甚至是手中的折扇都一模一样。但是......云飞渊大弟子云期不会是这样阴晴不定的性格。”
云期走出鬼王殿后，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黑暗里上扬。
“云飞渊大弟子云期，早就死了。”
“是被他最喜爱的师妹一剑刺死的。”
“可惜她的挫骨扬灰......进行的不彻底啊。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回荡在鬼界之中，竟让不少游荡的阴魂感到恐惧。
“不死之身封印解除了，那么我悉心培养的那些不死大军——终于可以出场了！”
——
鬼界的过分宁静与诡异气氛令花珝不禁皱眉。
上一次来到鬼界，至少在没有亲眼看到花娆被上古四尊调换妖身魂魄前，花珝都没有如今日这般强烈的不安感。
“原来这就是鬼界？”
“阴森恐怖。”
妖族的自我修复能力是极好的，花珝看着那几个幸存手下甚是欣慰。
“殿下，我们去找谁？”
“我的妖瞳除了看到数不尽的阴魂，什么都没看到——等等！那是——！”
花珝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堆看不清的黑影缓速移动着。
“那是人是鬼？”
“我看不清楚那些东西。”
他们收回视线看向花珝，希望殿下能给他们做一个解答。
然而这一等便是许久。
“殿——”
“嘘！别打扰殿下！”
“可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的小声议论终于使得花珝眨了眨酸涩的眼眸。
“非人非鬼。”
“是妖？”
“非妖非魔。”
“啊？”他们被花珝这番话说的一头雾水。
“殿下，非人非鬼非要非魔，那会是什么东西啊？”
“就你话多！我们是随殿下来这里寻帮助的，不是来调查的！”
“哦......那我不问了。正事要紧。”
“说真的，我也挺好奇那些东西的。”
“你也跟着他疯？你们俩是不是人界呆久了都忘了妖族规矩了！”
一语既出，瞬间安静。
花珝瞥了眼他们，他们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他们知道方才的话语殿下已经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殿下，我们......”
“我们效忠妖族效忠殿下的初心不变，恳求殿下宽恕我等无礼之罪！”
“恳求殿下宽恕我等无礼之罪！”
“我从未怪罪过你们。”
花珝说着，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些缓速移动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