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这是病糊涂了
作者:梨咩咩      更新:2020-03-31 00:14      字数:3149

绣珠说着,害羞地低下头去,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情态,甚是可爱。

反握住她的手,“绣珠,你自小陪伴本宫身边,进了宫又是尽心尽力地服侍,既然你们两个人有缘,本宫一定会竭力促成这段婚事,只是,在本宫求得皇上赐婚之前,不许你再偷跑出去找周启正,侍卫、宫女私下相见是大罪,等有了圣旨,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知道吗?”

使劲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谨遵小姐教诲,让奴婢来为小姐梳头吧。”

香琬点点头,坐正了身子,由着她灵活地梳出漂亮的发髻样式。

“奴才参见嘉妃娘娘!”

转身看到吴公公进来,忙轻推了绣珠一把,示意她上前扶起吴公公,“吴公公怎么这会过来了?皇上有什么事吗?”

吴公公笑意吟吟地将锦盒双手奉上,“是皇上有东西要奴才给您送来了,皇上中午还有事就不过来用午膳了,说改日再来看您,这东西就当是对您的补偿。”

接过盒子,“替本宫多谢皇上,吴公公辛苦了,请到外间喝口茶再走吧!”

“嘉妃娘娘客气了,奴才还有事要回养心殿,就不叨扰娘娘了。”

“好,那吴公公请自便,绣珠好生将吴公公送出去。”

绣珠点头应了,跟着吴公公退了出去。

锦盒上描了大朵盛开的海棠花,很是漂亮,可见皇上挑选这个盒子很是用心,打开盒子,只见里头躺着一个小小的香囊,香囊里放着用红丝线打了结的两缕头发,香囊底下搁着一张信笺,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不想皇上会这样用心,香琬心头一热,吩咐红罗拿来笔墨,一笔一画写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轻轻折好,“红罗,给皇上的汤熬好了吧,连带这信笺一并给皇上送去,你亲自送去,悄悄的,不要让别人看到。”

“奴婢知道,这就送去养心殿。”

惠贵妃骤然封后,宁贵妃心里虽有不舒服,但上头有太后的命令压着,她不得不强自打起精神来为封后的事情一力操持准备,当然香琬心疼她太过劳累,相帮着准备封后大典。

坤宁宫装扮一新,且与大红色为主,在这后宫里,只有皇后是皇上的妻,其他人位分再高,再得皇上恩宠,也都只是妾,因而也只有皇后能光明正大地着大红色华服,衣裙可以选用那抹高贵的明黄色,自然也能大肆选用龙凤图案。

内务府得了太后的命令,日夜兼程为惠贵妃缝制封后那天所穿的皇后吉服。

后宫从上到下,都在为惠贵妃封后的事情忙碌着,前往长春宫的人更是踏破了门槛,妃嫔们从自己的小金库中寻了分量不轻的贺礼,争前恐后前去恭贺,长春宫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和长春宫形成鲜明对比的宫殿则是延禧宫。

封后的前一天早上,皇上刚走,香琬洗漱罢了,正在对镜梳妆,宁贵妃身边的鸢儿来到景仁宫。

“延禧宫的赫贵人染病在身,再三叫人给贵妃娘娘传话,要求见您一面,我们娘娘的意思是,您若是愿意,可以去看她一眼,若是不愿意也就作罢,权当没听到赫贵人的话,全凭您自己做主。”

香琬知道宁贵妃最近很忙,来这景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尤其明天就是良辰吉日,合宫上下要迎新后入主坤宁宫,这会她只怕忙得脚尖不着地,心里又惦记着这事,实在无法,只能差了鸢儿前来传话。

沉吟了一番,“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贵妃娘娘,本宫会去瞧瞧赫贵人,叫她放心就是。”

目送着鸢儿离开,红罗捧了玫瑰汁子来给香琬净手,“娘娘,赫贵人自熙月格格殁了之后,被皇上下令禁足在延禧宫内,这都多久了,也没见皇上想起她来,眼看着不会解除她的禁足,可见赫贵人是大势已去,娘娘您若是心里不愿见她,大可以不去见她,免得给自己找心烦,赫贵人能有什么好话。”

玫瑰汁子浇在白嫩的手上十分舒服,一股幽香迎面扑来,让人心情大好。

接过红罗拧干的热毛巾擦擦手,“本宫知道你的意思,只是皇上和太后娘娘厌弃了她,她心里不好受,失了女儿的人,又生了病,从前的太医纪康永被革了职,自然再不敢前去侍奉左右,贵妃姐姐这是担心她,要本宫去瞧瞧她,本宫去一趟就是了,再者,本宫还有话要问她。”

恭谨地低了头,“那奴婢陪娘娘一块前往。”

往日的延禧宫如何华贵无需赘述,远远地一路走来,延禧宫宫外的小路竟门可罗雀,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去其他宫里做了杂活,就连厚重的大门,也是红罗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的。

时维六月,序属盛夏,本应是花草最繁茂之时,延禧宫前院却是花木凋零,惟有大片苦味掉的洋槐叶子洋洋洒洒了一地,也没人去清扫。

琉璃和莹儿正在殿外的屋檐下扇着扇子,照看着小炉子上的药锅,浓重刺鼻的中药味道充斥了延禧宫的每个角落。

她俩见香琬来了,忙起身行了礼,莹儿走到里间去通报了一声,就出来迎了香琬进去,“我们娘娘喝了药,正醒着呢,请你移步里面。”

红罗掀了帘子,香琬缓步走了进去,因为赫贵人生了病,不能着凉,纵然是夏季,屋内也紧闭着窗户,寝殿就像是一座蒸笼,黑漆漆中点着黄豆般的灯,人骤然走进去,顿感浑身燥热起来。

赫贵妃用的这顶帐子许久没有更换,还是春天时的样式,看起来厚重无比,皱了皱眉头勉强坐下,红罗忙找了扇子,立在一边替香琬打着扇,以消解这屋里的闷热。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蜡黄,头发胡乱地扎起来,穿着一身姜黄色刺绣寝衣,映衬得她巴掌大的脸没有一丝血色,那寝衣大概还是她得病前做的,此时穿在身上显得过大,反衬得赫贵人更消瘦,赫贵人一向以丰腴示人,数日不见,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她,毫无血色地嘴唇勉强一笑,“你来了,本宫就知道,只要本宫叫人去找你,你一定会来的。”她这是病糊涂了,不知道自己的位分早在香琬之下,说话还是这样毫无遮拦。

香琬从不在乎这些虚礼,更不想和一个缠绵病榻的病人计较这么多。

“你再三求了贵妃娘娘要本宫来看你,贵妃娘娘忙着新后的事情,本宫倒不忙,就来瞧一瞧你,不想你竟病得这样厉害。”

“你自然会来,静妃做皇后时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压制本宫,你是她的侍女,自然主仆同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得知本宫生病,皇上只派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太医来看了看,连药方也不用心拟,大概想着让本宫挂住命就能敷衍过去,本宫变成这样,你一定会来,来看本宫的笑话,你和静妃是一样的人。”

她急急地说着这一长串话,因为太过用力,猛烈地咳嗽起来。

香琬掏出帕子掩了嘴鼻,以遮住这房间里呛人的味道,久久才出声劝道:“你的延禧宫本是皇上命令禁止不许闲杂人等踏足之地,贵妃娘娘派本宫来看看你,是顾念你与她共同侍奉圣上多年,多少有情谊在,这才叫本宫来嘱咐你好好养病,这样多思多虑,恐怕只会让你的病情加重。”

狠狠地瞪她一眼,“别以为你说几句好听的话,本宫就会受你蒙骗,宁贵妃不来这里,是她觉得延禧宫是不祥之地,唯恐玷污了她的尊贵,你们在背后陷害本宫,本宫傻傻进了圈套还浑然不知,说什么养好病的鬼话,整日整日喝着这乌黑的药,身子早被掏空了,怎么可能好起来?”

她已病到这个境地,还是如此执迷不悟,斜睨她一眼,“赫贵人,本宫来这里,是奉贵妃之命前来,并非是来看你笑话,况且你嘴里所说的圈套陷害,本宫和贵妃娘娘都没有做过,你今日沦落到如此境地,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是因果报应,怨不得别人。”

“你真以为在这宫里有人的双手能是干干净净的吗?你现下是皇上的新宠,自然不必掏空心思想法子,但你记着本宫的话,往后,等皇上看腻烦了你,不再去你宫里,到时你不得已,没有办法也会用一些手段的,所以你不用站得这么高来训斥本宫,本宫自认为并没有做错什么。”

“再等不到皇上,这延禧宫再冷清,你也不该害死静妃娘娘,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况且她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从前的皇后,明日就是新后登位了,太后娘娘看着新后,难保心里不会想起她先前枉死的侄女,你以为太后娘娘会饶过你!”

“本宫没有害死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