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法师高阳，上朝后被陛下留住，只一句不容违抗的话：“雎隐来犯，你去领兵。”

高阳眼眸微微一笑，束着男装，表情一向刚硬冷漠，如今她却一反常态，够柔：“那陛下可要将臣的男人看好了。”

“你在警告朕？”元帝挥袍，周围就跪了一片。

高阳也慢慢的跪下来，道：“有一件事皇上您恐怕不够清楚，他是被臣强迫的。臣不在，只好将他托付给本朝最厉害的男子，也就是陛下了。”

这可不是纯粹的拍马屁。

若两情相悦，彼此对对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若不是呢？

她要传递的，正是不是。

如若不是，世人只会骂她，如若不是，就证明觉明和她实质上沾不上什么亲近关系。

和她沾不上亲近关系的觉明，就能让人们从这段世俗不容的情感里，只懂得联想她。

人们的目光喜欢放在可怜的人身上，却更喜欢放在作恶的人身上，因为那样他们可以讨伐，聊以自赏。

瞧，这世上有比我更差劲的人！

自负的陛下当然比平凡的人们高明一点，和高阳两情相悦的人，因高阳的缘故，他不会给那人好果子吃。

可若是反过来，被高阳强迫的人，还是个无用和尚……

这样一个东西，只要好好活着发挥用处就行，元帝懒得找他麻烦。

将觉明的存在感，从下至上，削弱到最低，同时，借陛下此处，恢复他的清白，这即是她说那一番话的目的。

尽量让他过得自由一点，舒服一点，这是她离开前，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自然也要做尽了好。

“陛下，我若此番打了胜仗，您要如何奖励我呢？”

“解你枷锁如何？”

“不，我对他尚有兴趣，比对自由的兴趣高。说来还要多谢陛下，不是陛下做了这一出，高阳不知哪时才能与他洞房花烛。”

高阳挑眉，元帝目光深邃：“朕以为你现在只要他，什么都不要了，原不过只是兴趣？”

“这不重要。”高阳言，“我能肯定的是，在他爱我之前，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元帝嘴角微扬，表情莫测：“哪怕死？”

“哪怕死。”高阳对上帝王的眸，“爱上僧人，可是一件充满诱惑，充满挑战的事。”

“高阳……朕看明白了，就如你初始学武，越做不到的，越拼了命做。他便是你现在学的新招数么？”

爱应是一个课门，若只是对垒的招数……那倒是好了。高阳在心底道，面上也作出无奈之情。

元帝坐在了龙椅上，睨着她：“朕想听听，你要何奖励？”

“我今日上朝时看中了一个人。”

元帝含笑道：“高阳，朕若把这个人给了你，你是否就会表现得独爱他，忘却了觉明？”

“朕就会放了觉明，以为他是你最新的枷锁，嗯，你果真为了觉明，什么都肯做。”一个女子所在意的，她全都不在意。

被那么直白的挑开心思，高阳也不躲不藏，眨眨眼：“不先舍，我怎得？”

高阳转身时，音笑清灵：“陛下也无聊吧，不如将计就计，且看后来如何？”

“你邀朕看戏，朕，应邀就是。”

高阳早已离开多时，元帝还坐在皇位上，盯着那个方向。

这样的帝王，让归渠骤然想起，昨夜的元帝，也是如此沉默的可怕。

昨夜，元帝收到血帕，验证了那血真的是……

元帝一言不发，却瞬间变了脸，狠狠撕裂了血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