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作者:臻棠      更新:2020-04-01 05:48      字数:4431

一股令人几近窒息的恐怖杀意充斥此方天地间。

看着持剑而立,宛若天神的澹台无昭,澹台耀的心‘砰砰’直跳,眼眸激动地泛红,血液沸腾,澎湃战意外露,毫不掩饰。

澹台耀调动全身内力,脖颈一侧显露出妖娆诡异的血红彼岸花印记,他手持佩剑,压抑着兴奋雀跃的心情,凶猛地朝白衣身影攻了上去。

澹台无昭立在原地,慵懒地一眯金眸,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谢臻凉,云淡风轻地执剑而上,手中归尘剑划开一道刺眼的白光,剑气荡开的磅礴杀意,威慑住所有人的感官,霸气狂乱,若摧拉枯朽,势不可挡,天神般的身形如闪电般,眨眼间迎上来人。

凌空而来的澹台耀霎时感受到迎面扑来的阻力,好似一道无形锋利的屏障,他墨发、衣袍狂飞,面色猝然凝重,暗自咬牙,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红光,脖颈处血红的彼岸花宛若有了生命般,花瓣分离四散,沿着皮肤表层流窜至身体各处,倏而,他的身体被一层红色光晕笼罩,与此同时,力量暴涨。

两人正面对上,快速移动的身形时隐时现,利器撞击声尖锐刺耳,罡风裹挟着白色气流覆盖两人交手的所有范围,强大的视觉冲击让人心生震撼。

谢臻凉没错过发生在澹台耀身上的异象,眸光一沉……那朵彼岸花莫非是激发人体潜能的东西?靠着它的力量,澹台耀才能和澹台无昭一战罢。

她记得仲秋宴初次见澹台耀时,他嚣张跋扈,得意地挑衅澹台无昭,却不知为什么,澹台无昭并未对他出手,似乎是因为那朵彼岸花印记?

说起这种花……

谢臻凉沉思着,抬眸扫过不远处观望两人打斗的妖满,目光定格在她衣裙的花纹上——用金线绣出的彼岸花妖娆而神秘。

但谢臻凉没有机会看多久,因为妖满忽然如豹子一般朝她攻来,毫无征兆。

谢臻凉身形急退,几个后翻,躲过妖满挥来的拳头——带着风声,充满戾气和杀气。

谢臻凉在一丈之外站定,察觉幽横看过来的目光,了然回道,“不必管我。”

她话音未落,眼角余光捕捉到空气中闪过的金光,以风驰电驰的速度朝她袭来,清厉激昂的破空声紧接响起,谢臻凉就地一滚——

“啪——轰——”

金色长鞭击到地面,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强悍的力量爆开谢臻凉方才站立的土地!

妖满手一扬,金色长鞭在空中甩过凌厉的弧度,眨眼间回到她手中,她眼神冰冷地盯着谢臻凉,步步逼近。

谢臻凉面容含笑,桃花眸中一片镇定,就这么注视着妖满走近……

与此同时,夜非离手下的精锐暗卫头领单挑起了幽横。

顷刻间,三场打斗在静谧美好的十里花林上演,且,势均力敌。

四方上百人留在原地待命,澹台耀、妖满、夜非离麾下暗卫头领已经动手,而不知来路的蒙面人一伙以及苏明月所领众人则隔岸观火。

苏明月平静如水的眸光扫过妖满和谢臻凉,两人打斗的位置已逼近围杀圈外围;幽横与暗卫头领皆赤手空拳,打得难分难解;而半空中,是看不清身形的澹台无昭和澹台耀。

苏明月眸光定住,少顷,她眼中忽地浮现一丝惊愕——能与澹台无昭打平手的澹台耀被他一脚踹了出去,飞到十丈之外!

而他手中的归尘剑染了殷红鲜血,半浮在空中的澹台无昭垂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横肘一挥,身如惊鸿,归尘剑上的鲜血奇迹般地遇风化雾,随着凛寒剑气飞速袭向了澹台耀。

亮红的血雾混杂着磅礴的剑气,随风化为一道血色风刃,精准无比地砍向澹台耀!

苏明月看得心下一紧。

然,就在她以为澹台耀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白影忽而出现挡在他身前,手中巨型长刀应声接下致命一击!

澹台无昭面色如常,神秘莫测的无情凤眸中金芒大盛,璀璨危险,睥睨而尊傲,格外妖异,美的让人心惊胆颤。

此时的他,不是往常那般无欲无求的谪仙模样,而是动了七情六欲的妖魔。

他看向救下澹台耀的白衣鬼卫,唇边勾起嗜血的笑来,“名号。”

身长足有两米,身形格外壮硕魁梧的白衣鬼卫缓缓站起身来,他一个人的身躯能有两个普通人那般大,出口的声音沙哑、毫无温度,“流沁王座下第一毒医,无姓无名。”

澹台无昭轻笑一声,精致无暇的如画面庞美得不似真人,一双妖异金瞳冰冷地如万年不化的积雪,隐隐浮现的狠厉之意震慑人心,“你……爷要了,这是你的荣幸。”

鬼卫男子闻言,额头隐隐有汗冒出,而他已分不了心神去发觉,因为——澹台无昭眨眼间已闪身攻来!

归尘剑对巨型长刀!刀剑相接地一瞬,‘蹭’地生出一道巨响来,直冲云霄!罡风波及到了四方上百人。

目睹一切的苏明月不由地眯起眼睛……那两人之间的对战,不是她能插手的,看看便罢,反倒是……

苏明月想着,眸光四处追寻起谢臻凉和妖满,恰巧见着距她十几丈远的两人双双进了远方未被毁坏的花林处。

不见踪影。

她身形一动,起身追过去,霸气凛然地丢下一句吩咐,“留下待命,见机行事!”

苏明月离去,而不知来路的蒙面人一伙迟迟未有行动,安静地好像不存在。

……

谢臻凉引着妖满进了花林最深处。

她身轻如燕,在树冠枝丫间穿梭自如,身后的妖满紧追不舍,手中金鞭挥舞地力道十足,‘嗖’地一鞭子下去,一颗成年的树木分崩离析。

奔跑躲避的谢臻凉忽而伸手勾住横在头顶的树枝,一个用力,巧劲儿翻身,双脚稳稳地站了上去,停住,侧身回眸。

双手环胸等着妖满追到近前。

金鞭凌空而来,誓要一鞭抽死一人的势头不减,罩着谢臻凉头顶劈下。

呼呼风声近在耳前,她笑意不变,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金鞭一头。

妖满身形落在另一颗树上,欲收鞭回手,用了十分力气,金鞭依然绷紧,却不动分毫。

妖满冰冷美艳的面庞上浮现一丝凝重之色,她抬眸直视对面淡笑的少女……她根本没有看清谢臻凉是如何动作的,便抓住了她威力十足的一鞭。

妖满冷声开口,语气毫无起伏,“你在藏拙,为的是把我引进这里,离开围杀的范围。”

谢臻凉不置可否,抓住金鞭的手掌处有鲜血滴滴落下,妖满第一时间便发觉了,眸光一顿,平静冷硬地道,“你的手掌皮开肉绽,鞭子上有剧毒,握得越紧,死得越快。”

“是么?多谢提醒。”

谢臻凉莞尔一笑,松开了。

妖满收鞭回手,而谢臻凉毫不在意的神情,让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安来。

“此毒无解,碰之即死。”

妖满冷脸提醒着谢臻凉命不久矣。

谢臻凉闻言只是微笑,清丽如仙的面庞上依然毫无毒发的痛苦表情。

慢慢地,反倒是妖满的脸色一寸寸变了,眸光愈发冰冷深沉……不可能,她中了毒,应该早已化为一摊血水才……

“噗——”

一口鲜血喷出,妖满的思绪中断,她只觉眼前、脑海中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股仿佛能冻结一切的阴冷从骨子里蔓延出来,头身、手脚、肺腑……甚至呼吸,都要被冻住了。

妖满失去了一切直觉,好似全身的生机都被抽干,她闭上了眼,人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去。

谢臻凉淡定挑眉,从树上跃下。

柳叶刀从袖中滑出,谢臻凉帅气地反握在手,削铁如泥的刀尖吻上她的脖子。

正欲动手,忽而小臂被一人按住,谢臻凉握刀的手一顿,她平静如水地抬眸,看向横空出现在妖满身侧的人——

红衣墨发,霸气美艳,正是苏明月。

“她不能杀。”

苏明月坦然迎视谢臻凉漠然清冷的眸光,沉着开口,“她的亲姑母,是无昭的母妃。”

“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让无昭在意……只可能是他的母妃,因着这一点,无昭对妖满总会忍让几分……谨慎为上,她如何处置还是交给无昭,你说呢?”

苏明月见谢臻凉仍旧沉默不言,继续道,“还是说,你自诩能摸得准无昭的真实心思——他一定会要她的命。”

谢臻凉神色未动,长睫一眨,收了手中小巧的柳叶刀,站起身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明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明月将妖满抱起,放在一棵树旁,安顿好她,才看向谢臻凉,笑得明媚,眉眼真诚,毫无算计之色,“没什么好处……但我是站在你和无昭一边,多一句嘴不是应当?”

谢臻凉抱臂靠在一颗树上,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精致漂亮的桃花眸底雾蒙蒙一片,流露不出任何情绪,“摇光郡主,要想让我信你……”

“你带来的数十杀手就在外面候着,难道盯的不是澹台无昭?说帮我们这话之前,你是否该解释一下?”

苏明月大气一笑,不答反问,“妖满中了毒?是在你握住她金鞭的时候动的手脚?”

谢臻凉耸肩,声音清冷而从容,“你这不是都猜中了?”

“她不会有事罢。”

“死不了。”

苏明月放下心来,抬步走至谢臻凉身边,美艳绝伦的眉眼间张扬着洒脱英气,“白小姐,我或许该重新认识一下你——荣悦郡主。”

说着,她眸光瞥见谢臻凉受了伤的掌心,顿了顿,又关心道,“你的手要清理一下。”

谢臻凉一笑置之,抬起自己的掌心,低头看了看,一边上清理上药一边道,“摇光郡主,你尾随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妖满罢?”

谢臻凉此时肯心平气和地与苏明月说话,而不是立即动手去寻霍康,是因为苏明月是一个人追来的,而不是带着人来杀她的,苏明月示好的意思太明显,而这份‘好’,她没有确实的理由否认它是真,是以,她不介意费一些功夫与苏明月周旋。

苏明月闻言,没有再卖关子,“我想……我知道霍康在哪里。”

谢臻凉低垂的眼眸倏而变得锐利,她侧眸凝视着苏明月,唇角忽而勾起危险冰冷的笑容,“她在你手里。”

苏明月笑着否认,“不……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但我有办法找到他。”

“杀霍康,杀无昭,是我父王和渊王爷的命令,非我本意,我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违抗,戏还是要做。”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故意远离那里,是知道他藏在这附近,来找他的?”

谢臻凉淡定挑眉,“不好奇。你带我去找人。”

她回绝的斩钉截铁,后半句命令的口吻透着一股子理所应当。

苏明月一愣,没有料到……

“没料到,我这么快就肯信你了?”

谢臻凉一语说出她心中所想,苏明月不禁大笑起来,抬手就欲揽过她的肩膀,谢臻凉不动声色地躲开,“不要动手,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

前一句动手,是指单纯的勾肩搭背,后一句动手,是另一层意思:揍你。

苏明月闻言,神态自然地收回了手,看了一会儿谢臻凉即将走远的背影,大步跟上。

……

花林深处,随处可见涓涓溪流,粉色花朵落了满地,也落了整条溪水,四周偶有鸟鸣声,一切安宁静好。

相似的树,相似的河流,前、后、左、右的景致几乎一模一样,走得远了,走得时间久了,会有眼花缭乱之感,很容易迷失方向。

苏明月带着谢臻凉都是沿着溪流走,遇见分流处,向左还是向右转,循着哪一条分流走,皆无章法。

两人大约走了半刻钟。

谢臻凉与苏明月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停下。

为何说它不起眼,是因为这里的景致和前面不远处、后面不远处皆没什么区别,甚至连一个特别的东西都没有,千篇一律的地面、树、花瓣、溪水。

“他在这里?”

谢臻凉挑眉轻问,苏明月却是深思不语,良久,她又抬头望了望四周,看向谢臻凉,肯定地点头,“霍康就是告诉我在这里停下。”

谢臻凉收回审视周围情形的目光,淡淡反问,“别的没说?”